1
恶女重生
>我穿成校园文恶毒女配那天,男主正逼我给女主下跪道歉。
>苏薇薇,不跪就滚出圣樱学院！
>我转头看向角落看书的清冷学霸：沈清砚,要女朋友吗能帮你揍人的那种。
>男主嗤笑：他这种书呆子配得上你
>后来全校看见,沈校草把我按在墙上：今天又想揍谁我帮你递板砖。
>系统尖叫：【宿主快住手！男二黑化值爆表了！】
>我笑得更欢：乖,这次帮我揍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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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雨夜对峙
冰冷的雨点,带着初冬特有的刻薄寒意,狠狠砸在脸上,像细碎的玻璃渣。脚下昂贵的限量版小羊皮鞋早已浸透了泥水,沉甸甸地坠着,每抬一步都像在沼泽里跋涉。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狼狈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湿漉漉地往下淌水。
苏薇薇,道歉。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像冰锥一样刺破雨幕。
我费力地抬起眼皮。
正前方几步远,圣樱学院的风云人物,男主顾衍,像一尊完美的希腊神祇雕像立在雨里。昂贵的黑色风衣肩线挺括,雨水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一滴,又一滴。他一手撑着巨大的黑伞,另一只手,则紧紧揽着怀里那个纤细、苍白得像朵随时会被雨打风吹去的栀子花般的女孩——女主林小雨。
林小雨整个人几乎缩在顾衍的臂弯里,单薄的校服外套湿了大半,肩膀微微发抖,眼圈通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珠。她怯怯地抬眼看了我一下,又飞快地垂下,像是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烫伤了视线。
给她跪下,道歉。顾衍的声音比这冷雨更冻人,每一个字都淬着冰,为你刚才推她那一把。否则,苏薇薇,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圣樱学院！
记忆碎片,带着原主浓烈的不甘、愤怒和刻骨的嫉恨,如同被强行撬开的潘多拉魔盒,轰然涌入我的脑海。几秒钟前,就在这条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上,骄纵跋扈的苏薇薇,因为嫉妒顾衍对林小雨的维护,狠狠推了林小雨一把,让她跌进了路旁积水的泥坑里。
然后……我就来了。
取代了这个注定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
【滴！检测到强烈生存危机及核心剧情冲突点！‘女配自救’系统强制激活！】
一个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冰冷地、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
【宿主身份确认：苏薇薇。当前世界：《校草的掌心甜宠》】
【主线任务：攻略男二沈清砚,阻止其因爱而不得女主林小雨彻底黑化,成为后期摧毁男女主幸福的终极反派！任务失败：抹杀！】
【新手引导任务发布：请按照原剧情,立刻向女主林小雨下跪道歉,平息男主顾衍的怒火,维持恶毒女配人设！任务奖励：新手礼包一份。任务失败：电击惩罚！】
下跪
道歉
维持恶毒女配人设
冰冷的雨点顺着额发滑进眼睛,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胃里翻腾着原主残留的滔天恨意和屈辱感,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没有落在面前这对璧人身上,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猛地穿透雨幕,投向道路另一侧的角落。
那里,图书馆侧门的廊檐下,一个身影安静得仿佛融入了背景。
他穿着圣樱学院统一的深蓝色制服,身形挺拔清瘦,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摊开的一本书。雨水沿着古朴的瓦檐流淌下来,在他脚前形成一道小小的水帘。他就站在那水帘之后,世界喧嚣,雨幕滂沱,似乎都与他无关。几缕墨黑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线条清晰而冷淡的下颌,还有握着书页的、骨节分明的手。
像一幅被雨水晕染开的水墨画,清冷,孤绝,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沈清砚。
那个最后会因爱生恨,亲手将男女主连同整个苏家拖入深渊的……终极反派男二。
也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筹码。
【警告！新手引导任务倒计时：10秒！9秒！……】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在我脑中疯狂鸣响,像催命的鼓点。顾衍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去,如同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苏薇薇,我的耐心有限。他搂紧了怀里瑟瑟发抖的林小雨,语气里的厌恶几乎凝成实质,别挑战我的底线。
5秒！4秒！……宿主,立刻执行下跪指令！否则电击惩罚启动！系统音尖锐得刺耳。
身体深处似乎开始窜起细微的、令人麻痹的电流感。我猛地吸了一口带着雨水腥味的冷空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胃里的翻搅。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最后一刹,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动作。
我没有看顾衍,更没有看林小雨。
我猛地转过身,侧对着他们,视线却牢牢钉在那个廊檐下清冷的少年身上。身体里残余的原主力量和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让我用尽力气,朝着那个方向,在哗哗的雨声中,清晰地喊了出来：
沈清砚！
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雨幕。
廊檐下的少年似乎被惊扰了。他握着书页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看清沈清砚的眼睛。
隔着十几米的雨帘,隔着图书馆侧门廊檐下昏暗的光线,那双眼睛抬了起来。不是小说里常写的温润如玉,也不是什么含情脉脉。那是一双极其清冷的眼睛,眼瞳的颜色很深,像沉在寒潭底部的墨玉,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地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滂沱的雨丝,却唯独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平静。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一声呼喊,只是无关紧要的风吹过树叶。
我迎着他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一半是原主残留的疯狂,一半是我自己孤注一掷的狠劲。系统尖锐的倒计时滴——一声长鸣,电击的麻痹感瞬间从脊椎窜上头皮,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牙齿狠狠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就是现在！
我用尽所有力气,把剩下的话吼了出来,声音盖过了雨声,盖过了系统的警报,也盖过了顾衍瞬间变得错愕的呼吸：
——要女朋友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林小雨忘了啜泣,茫然地瞪大了眼睛。顾衍撑伞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冰冷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至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错愕。
我死死盯着沈清砚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无视了系统在脑中疯狂刷屏的红色警告和刺耳的惩罚提示音,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补充道：
能帮你揍人的那种！
死寂。
图书馆侧门廊檐下,只有雨水顺着瓦檐滴落的啪嗒声,规律而冰冷。沈清砚维持着抬头的姿势,那双墨玉般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我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昂贵的衣裙湿透紧贴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卷发糊成一团,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唇边还沾着一抹刺眼的、被我咬出的血痕。
他看着我,平静得令人心悸。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的视线,极其缓慢地,从我脸上移开,重新落回了手中那本摊开的书上。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告白（或者说,交易）,不过是图书馆门口飞过了一只聒噪的麻雀,不值得他投注半分注意力。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握书的姿势,指尖翻过一页泛黄的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轻响。
那声音,在滂沱的雨声中,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巨大的嘲讽。
【警告！新手引导任务严重失败！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原剧情！启动一级电击惩罚！】
呃——！
剧烈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电流猛地贯穿全身！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薇薇！一个属于林小雨的、带着惊恐的惊呼响起。
预想中冰冷泥泞的触感并未传来。在彻底栽进泥水的前一瞬,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凉意的手,稳稳地、甚至有些突兀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那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硬生生把我踉跄的身体拽了回来。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
不是顾衍。顾衍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握着伞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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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我的人,是沈清砚。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廊檐下,站在了离我一步之遥的雨里。深蓝色的制服肩头迅速被雨水浸湿,留下深色的痕迹。他没有伞,雨水顺着他墨黑的发梢滑落,流过他清隽而淡漠的侧脸。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只是垂着眼睑,看着自己抓住我手臂的那只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在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动作。
沈清砚！顾衍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寒冰和怒火,你什么意思
沈清砚这才抬起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顾衍那张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俊脸,掠过他怀中惊惶未定的林小雨,最后,才极其短暂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落在我脸上。
那只抓住我手臂的手,没有丝毫留恋地松开了。
失去支撑,我再次晃了晃,勉强才站稳。手臂上残留着他指尖的冰冷触感,和刚才那瞬间几乎捏碎骨头的力道,形成一种怪异的反差。
没什么意思。沈清砚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冽平淡,像山涧流过石头的溪水,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摔了,很吵。
言简意赅。意思是,他嫌我摔在地上的声音太吵,影响他看书了。
【警告！男二沈清砚对宿主初印象判定：-50（极度厌恶/麻烦精）！请宿主立刻修正行为！】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冰冷。
顾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他盯着沈清砚,怒极反笑,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哈！吵沈清砚,你这种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什么时候也学会管闲事了还是说……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在我和沈清砚之间扫视,她这种货色,正配得上你这种废物
恶毒的话语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扎来。林小雨不安地扯了扯顾衍的衣角,小声劝道：阿衍,别说了……
沈清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再看顾衍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团会发出噪音的空气。他微微侧身,似乎打算绕过我们,重新回到他那安静的、隔绝风雨的廊檐下。
手臂上残留的冰冷触感和被电击后的阵阵麻痛交织在一起,系统刺耳的警报和顾衍刻薄的嘲讽在脑中嗡嗡作响。看着沈清砚那近乎漠然的背影,一股强烈的不甘混合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
书呆子
我舔了舔唇边腥甜的血迹,在沈清砚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突兀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沈清砚的脚步顿住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我没有看他,目光直直地刺向顾衍,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挑衅的弧度,带着原主残留的骄纵,更带着我自己孤注一掷的疯狂：废物
我嗤笑一声,那笑声在雨里显得格外尖锐。
顾衍,你这种只会仗着家世背景,逼女孩子下跪来满足你那可怜掌控欲的货色,我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带着淬了毒的嘲讽,有什么资格,评价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雨点砸在伞面、地面、树叶上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顾衍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先是极度的错愕,随即是如同火山爆发前压抑的、恐怖的阴沉。那双总是带着傲慢和掌控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暴怒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烧穿。他揽着林小雨的手臂猛地收紧,林小雨吃痛地轻呼一声。
而沈清砚……
他终于,完完全全地转过了身。
那双墨玉般深沉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了我的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漠然无视,不再是短暂的困惑。那里面沉淀着某种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古井,幽深得看不见底。探究审视亦或是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意外触及的涟漪
【滴！男二沈清砚对宿主印象值更新：-45（极度厌恶/麻烦精→
极度厌恶/奇怪的麻烦精）】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
【……分析中……目标情绪波动异常……警告！检测到未知干扰……】
冰冷的电子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困惑和紊乱的杂音。
沈清砚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滚的东西太过复杂幽暗,仿佛透过我这张狼狈的脸,在审视着别的什么。雨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滑落,滴在制服领口,晕开深色的湿痕。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沉默的、突然被赋予了灵魂的雕像,周身的气压低得让周遭的雨声都似乎小了下去。
顾衍的暴怒终于冲破了临界点。
苏！薇！薇！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之怒。他猛地松开了揽着林小雨的手,力道之大让林小雨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一步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混合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要摧毁一切的狂暴。你找死！
他扬起手,裹挟着凌厉风声的巴掌,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朝着我的脸狠狠扇下！
太快了！快到林小雨的惊呼刚冲出喉咙,快到系统在我脑中拉响的尖锐警报只来得及吐出半个音节！
我瞳孔骤缩,身体被电击后的麻痹感还未完全消退,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带着怒意和力量的手掌在视野里急速放大——
啪！
一声清脆的、响亮的击打声,在雨幕中炸开！
预想中脸颊火辣辣的剧痛并未传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那只即将落在我脸上的手掌,在距离皮肤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被另一只手稳稳地、强硬地截住了！
那只手同样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冷白,此刻却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了顾衍的手腕。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皮肤下微微贲起,显示出那看似清瘦的手臂下蕴含的、足以抗衡顾衍暴怒的可怕力量。
顾衍的手掌,就那样硬生生地僵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空气彻底凝固了。
林小雨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个无声的抽气。顾衍脸上暴怒的表情僵住,错愕地、难以置信地看向手腕的主人。
我也怔住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视线顺着那只阻止了灾难的手,一点点向上移动。
深蓝色的制服衣袖,被雨水打湿贴在手臂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再往上,是沈清砚那张清隽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他依旧沉默着。雨水顺着他漆黑的发梢不断滴落,滑过他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最后汇聚在下颌,滴落。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正落在顾衍那只被他死死钳制住的手腕上,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挑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抓住的,不是一只意图施暴的手,而只是一件需要被暂时挪开的物品。
沈！清！砚！顾衍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而微微发抖。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焊死的铁箍,纹丝不动。一种被当众羞辱、被彻底挑衅的狂怒在他眼中燃烧,你他妈给我放手！
沈清砚终于抬起了眼。
他的目光从顾衍的手腕,缓慢地移到了顾衍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实验室里一个因操作失误而暴躁的样本。
图书馆,他开口,声音清冽,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禁止喧哗。
理由,依旧是那个理由。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力量。
顾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跳。他猛地发力,另一只手也握成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沈清砚的脸颊！这一拳比刚才的巴掌更狠,更毒,完全是要让对方见血的架势！
阿衍不要！林小雨吓得尖叫。
就在那拳头即将砸中沈清砚颧骨的瞬间——
沈清砚动了。
他钳制顾衍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向下一压、一扭！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精准、狠辣,带着一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近乎残酷的格斗技巧！
啊——！顾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被那股巨大的、刁钻的力道带得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挥出的拳头也瞬间失去了方向和力道,软软地垂了下去。
沈清砚顺势松手,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在肩上的树叶。
顾衍狼狈地稳住身形,左手紧紧捂住被扭痛的右腕,脸色煞白,看向沈清砚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惊疑不定的忌惮,以及一丝被彻底碾压的屈辱。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放狠话,却被沈清砚那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竟一时失语。
沈清砚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我身上。
那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都要深。不再是漠然,不再是简单的审视。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暗流汹涌。探究评估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什么东西强烈吸引的兴味
【警告！严重警告！男二沈清砚黑化值波动异常！当前黑化值：（系统无法检测）！危险！极度危险！宿主请立刻远离目标！】
系统的警报声前所未有的尖锐和混乱,带着强烈的电磁干扰噪音,仿佛下一秒就要过载烧毁。
我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手臂上残留着沈清砚刚才抓住时的冰冷和力道,唇边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看着沈清砚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未知风暴的眼睛,看着他身后捂着腕子、脸色铁青却不敢再上前的顾衍,还有吓傻了的林小雨……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后怕、兴奋和某种棋逢对手的战栗感,猛地窜遍全身。
我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唇角,在系统疯狂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警告声中,迎着沈清砚那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竟然,缓缓地,扯开了一个近乎挑衅的笑容。
看到了吗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地回视着他,我说了,我能帮你揍人。
沈清砚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图书馆厚重的红木大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外面世界的狂风骤雨和剑拔弩张彻底隔绝。暖气的热流混合着旧书纸张特有的、略带霉味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我湿透冰凉的躯体,激得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滴！新手引导任务失败惩罚结算：一级电击（已执行）。附加惩罚：扣除新手礼包获取权限。警告：宿主行为持续偏离原剧情,系统将加大监控力度！请宿主立刻修正路线,向男女主道歉挽回！】
系统冰冷刻板的电子音在脑中喋喋不休,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愤怒。
修正路线道歉挽回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冷笑。身体深处残余的电击麻痹感和刚才直面顾衍暴怒的肾上腺素褪去后,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我靠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柱上,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黏腻冰冷的触感,极其不适。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穿过图书馆高大肃穆的书架间隙,投向那个角落。
沈清砚已经回到了他之前的位置。
他坐在靠窗的橡木长桌旁,侧对着我的方向。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和连绵不断的雨丝,光线有些昏暗。他微微低着头,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线条清晰冷硬的下颌。一本厚重的、书脊烫着金字的硬壳书摊开在他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正缓缓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姿态安静,专注,仿佛刚才外面那场差点演变成流血冲突的风波,不过是图书馆门口刮过了一阵稍大的风,连他书页的边角都不曾吹皱。
【分析目标沈清砚行为逻辑失败……目标动机存疑……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混乱和卡顿,显然沈清砚刚才那平静之下骤然的出手,完全超出了它的数据库模型。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角落。当务之急,是摆脱这身湿透黏腻的衣服。凭着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我朝着图书馆深处、专门为学生会和特殊学生准备的休息室方向走去。圣樱学院等级森严,像苏薇薇这种家世显赫的特权生,自然有专属的休息空间。
推开休息室厚重的木门,里面空无一人,暖气和干燥的空气更浓。我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终于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身体的疲惫和寒冷便加倍袭来。
【请宿主明确当前任务优先级：攻略男二沈清砚！首要目标：降低其黑化值！检测到目标黑化值目前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建议宿主采取温和、示好策略,获取目标信任！】系统似乎终于从混乱中恢复了部分功能,开始发布合理建议。
温和示好
我走到宽大的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狼狈却依旧艳丽的脸,苍白的皮肤,湿透的栗色卷发,唇边凝固的血迹,还有那双眼睛里残留的惊悸和……一丝尚未褪去的疯狂。
信任靠什么靠我这张刚刚才把顾衍往死里得罪、又对着他沈清砚口出狂言的脸还是靠我恶毒女配这个金光闪闪的标签
我嗤笑一声,抬手粗暴地擦掉唇边的血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系统那套温和攻略的路子,在这个开局负五十好感度、黑化值成谜、出手狠辣又心思难测的男二面前,简直是天方夜谭。
常规方法走不通。
那就……剑走偏锋。
我走到休息室角落的储物柜前,输入记忆里的密码。柜门弹开,里面果然挂着几套备用的圣樱学院女生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我迅速脱下湿透的衣裙,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换上干燥温暖的制服,身体的寒意才稍稍驱散了一些。
但脑子里的计划却在飞速成型。
【警告！检测到宿主思维波动异常！存在高风险行为倾向！请宿主立刻停止危险思考！】系统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想法,发出尖锐警报。
我充耳不闻。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备用的文具。我抽出一张干净的A4纸,拿起一支笔。
写什么
情书太老套。道歉信太虚伪。
我盯着雪白的纸面,几秒钟后,笔尖落下,力透纸背。
不是柔情的句子,不是委婉的措辞。
是挑战书。
或者说,是一份充满挑衅的合作意向书。
标题就用最醒目的字：【沈清砚,谈谈】
内容更是开门见山：
【1.
我知道顾衍看你不爽很久了,我也一样。敌人的敌人】
【2.
别装了,刚才出手够狠。跟我合作,我负责当靶子吸引火力,你负责背后下黑手（或者明着揍也行）,双赢。】
【3.
目标：让顾衍在圣樱彻底吃瘪。附加目标：看你心情。】
【4.
考虑一下过期不候。】
落款：苏薇薇（能帮你揍人的那个）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看着纸上那龙飞凤舞、充满攻击性的字迹,满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这风格,才配得上开局负五十的好感度和那个极度厌恶/奇怪的麻烦精的评价。
【宿主！你这是在玩火自焚！目标沈清砚危险等级极高,你这种行为只会进一步激怒他,导致黑化值失控！】系统几乎是在尖叫。
闭嘴。我在脑中冷冷地回应,按你的温和路线,我现在就该出去给顾衍和林小雨磕头认错。然后呢等着被顾衍报复还是等着沈清砚在一边看戏,最后再顺手把我这个‘麻烦精’一起收拾了
系统：【……】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将那张写满大逆不道内容的纸对折两次,捏在手里,他要是真被激怒了,至少证明他还在乎‘反应’。怕就怕……我顿了顿,想起沈清砚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怕就怕他连怒都懒得怒。
那才是最可怕的。
深吸一口气,我拉开休息室的门,重新走回图书馆那肃穆安静、弥漫着书卷气息的空间。心跳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带着一种近乎赌徒般的兴奋。目标明确——沈清砚所在的角落。
他还在那里。
姿势几乎没有变过,依旧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那本厚重的书。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光线依旧昏暗,将他半边身影笼罩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像一幅静止的剪影。
我放轻脚步,无声地靠近。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三步之遥。
我停下脚步,捏着那张折好的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正思考着是直接丢在他桌上,还是……更礼貌一点递过去。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异变陡生！
沈清砚翻动书页的手指,极其突兀地顿住了。
不是那种被打扰的停顿,而是一种……仿佛被书中某个字句瞬间攫取了所有注意力的凝固。他整个人的气场在那一刹那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原本只是安静疏离,此刻却骤然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
他捏着书页边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了头！
不是之前那种缓慢的、带着漠然或审视的抬头。而是猝然抬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不再是平静无波,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能出现之物的、近乎惊骇的锐利光芒！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我。
他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我手中那张对折的、尚未递出的A4纸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纸张边缘,因为我用力捏握而微微翘起的一角！
那一角空白处,赫然印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仿佛不经意间用笔点上去的、墨蓝色的墨点！
那个墨点……
我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画面——刚才在休息室,我写完那封挑战书后,笔尖似乎无意中在纸的边缘轻轻顿了一下,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沈清砚的目光,就那样死死地锁在那个微不足道的墨点上。
他的胸膛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呼吸似乎有瞬间的停滞。那张清隽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巨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震惊、困惑、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欲……种种情绪在他眼底激烈地碰撞、翻滚。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图书馆里安静得可怕,连远处翻书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成了这诡异静默的唯一伴奏。
我捏着那张纸,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系统在我脑中陷入了彻底的死寂,连警报都忘了拉响,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宕机。
沈清砚的目光,终于,极其缓慢地,从那个小小的墨点,移到了我的脸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复杂得让我瞬间头皮发麻。不再是之前的漠然、审视或兴味。那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带着血腥味的黑暗风暴,像是要将我的灵魂都彻底看穿、撕碎、重组！探究的深度达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层次,仿佛我不是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而是一个亟待解剖的、充满谜团的标本。
他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无声地念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那口型……
我死死地盯着,心脏骤停。
像是一个——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