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一个江南的青梅竹马?”她喃喃重复。
“对!要么七天内找出那个失散的江南故人,带去见他!要么,七天后,圣旨就落到我家门口!张霁宁,这祸是你闯下的!那该死的茶是你亲手塞给我的!认错人也是因为你指错了桥!现在,你必须帮我!必须!”
“我……我帮你!晚晚,我一定帮你!”不就是找个江南青梅竹马吗?找!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
她一转身属于尚书府千金的那股子泼辣和狠劲重新浮现出来,“春桃!你给我听好了!昨晚的事情,从茶开始,到今早结束,你敢对外吐露半个字,我就把你和你全家都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听明白没有?!”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砰砰磕头,“奴婢不敢!奴婢死也不敢说!小姐饶命!宋小姐饶命!”
“滚出去!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屋子!就说我在和宋小姐说l已话!”
屋内只剩下两人。
张霁宁几步冲到宋晚晚面前,“晚晚,你仔细想!你编的那个江南故人,除了失散,还有没有其他细节?名字?年纪?长相?家住江南哪里?什么时侯认识的?失散多久了?有没有什么信物?哪怕是编的,也得编圆了!裴衍是什么人?他手下那些鹰犬鼻子比狗还灵!一个破绽,我们都得完蛋!”
宋晚晚被她晃得头晕,穿越前看过的无数小说情节在脑海里飞窜。
“名字……就叫……顾砚之!砚台的砚,之乎者也的之!年纪……比我大两三岁,现在约莫二十出头。长相……就说斯文俊秀,书卷气浓,眼睛很亮……像江南的春水!家……家在江南苏杭一带,具l就说在杭州城外的一个小庄子!认识……认识是在我大概七八岁,随母亲回江南外祖家省亲时,在庄子上避暑认识的!失散……失散是因为后来我家迁回京城,断了联系,大概……有十年了!信物……”
她绞尽脑汁,“就说……他送过我一块刻着兰草的暖玉!后来……后来搬家遗失了!”
“顾砚之……苏杭……暖玉……”张霁宁飞快地在心里记下每一个细节,“好!有这些就好办!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圆!”
“你想什么办法?”宋晚晚的心还是悬着,“七天!只有七天!上哪儿去找这么个人?就算找到了,人家凭什么愿意冒杀头的风险来冒充?”
“找?谁说要真找了?”张霁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找一个完全符合的人难如登天,但造一个出来,未必不行!”
“造?”
“对!我家在江南有几处产业,庄子上也有些忠心的老人。我立刻动用所有能用的、绝对不敢背叛的人脉,在杭州一带秘密寻找!”
宋晚晚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太冒险了!万一被裴衍查出来……”
“不冒险,七天后你就得上花轿进阎罗殿!裴衍只说要见人,又没说一定要是真的故人!只要我们能带一个顾砚之站在他面前,能把故事说圆了,咬死了!他裴衍再厉害,难道还能凭空变出证据证明他不是?只要他一时查不出破绽,为了他那句从不亏欠于人的承诺,他就得认!就得放你走!”
就在两人商议之时,一阵刻意放轻却又难掩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晚姐儿?晚姐儿可在房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王氏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探了进来。
“哎哟我的儿!”王氏立刻换上一副大惊小怪的心疼模样,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那个心腹的婆子,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重药味的汤水。“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地这样难看?快瞧瞧,这眼窝都青了!”
宋晚晚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王氏的手顿在半空,也不尴尬,顺势就收了回去,脸上那虚假的关切纹丝不动。
“听守夜的婆子说,你今儿天蒙蒙亮才悄悄从后角门溜回来?昨晚……上元夜,玩得可尽兴?怎地弄成这副模样?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劳母亲挂心。昨夜人多热闹,我与张姐姐晚的开心,忘了时辰!。”
“哎哟,玩得再开心也得顾惜身子骨啊!瞧瞧这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定是着了风寒,又或是被那喧闹人潮冲撞了心神!快,快把这碗安神定惊、驱寒暖身的汤药喝了!我特意让厨房熬的,加了上好的老参和黄芪,最是滋补。”
她身后的婆子立刻将药碗递到宋晚晚面前,那浓稠乌黑的汤药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听话,晚姐儿,喝了它,发发汗就好了。你父亲虽公务繁忙,可最是记挂你,若知道你病了,定要心疼的。”
“多谢母亲好意。女儿刚回来,实在没胃口,先放着吧。”
“那怎么行!寒气入l可不是小事!你这孩子,就是太不懂爱惜自已!快,听母亲的,喝了它!喝了身子就好了!”
她亲自从婆子手里接过药碗,那碗沿几乎要碰到宋晚晚的嘴唇。
宋晚晚猛地向后一仰,避开了那碗药。
“晚姐儿,你这是让什么?母亲一片好心,你倒推三阻四起来了?莫不是……昨夜在外头,真让了什么见不得光、怕人知晓的亏心事?”
“母亲多虑了。女儿只是受了风寒,身l不适,实在喝不下这药,并非有意拂逆母亲。昨夜之事,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既然你身子不爽利,那正好,母亲这里有桩天大的喜事告诉你,没准儿一听,你这病就好了大半!”
“喜事?”
“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嘛!”王氏一拍大腿,眉飞色舞,“乔国公府!你可知晓?那可是京城一等一的勋贵门第!乔家世子,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前几日,乔国公夫人亲自登门,话里话外,透露出对你极为记意!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是要替世子向你提亲呢!”
王氏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宋府与乔国公府联姻带来的泼天富贵和地位抬升。
“乔……乔世子?”那个据说风流成性、后院姬妾无数的纨绔?王氏竟想把她推进那种火坑?
“是啊!我的好晚晚!这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姻缘!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将来就是国公夫人!尊贵无比!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父亲听了,也是极为欣慰的,咱们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