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师的直播间在第三天彻底爆了。
备用电源撑着的笔记本屏幕上，在线人数从最初的十几个飙升到三百多，弹幕像瀑布似的往下滚。她把摄像头架在阳台，镜头里能看到小区幸存者们互相帮忙加固栅栏的身影，偶尔还有张七公扛着警棍巡逻的画面
——
这些平实的场景，在末世里成了最有力的强心剂。
“师师姐注意安全啊！”
“你们小区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我们楼里就剩我一个了……”
“能帮我看看
3
号楼
4
单元还有人活着吗？我爸妈在那儿……”
柳师师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大家放心，我们会尽量帮着打听的。也希望大家都能坚持住，千万别放弃……”
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睛盯着屏幕某处，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我凑过去一看，一行加粗的红色弹幕正在疯狂刷屏：“师师姐！救命！我是社区医院的陈砚舟！我和两个护士被困在药房，外面全是行尸，水和药都快没了！再没人来我们就撑不住了！”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求救信息，夹杂着
“我女儿等着退烧药”“护士小李发烧了”
之类的话，看得人心里发堵。
柳师师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景天哥，我们得救救他们啊！医生太重要了，万一有人受伤生病……”
张七公端着刚烧开的雨水走进来，闻言皱紧眉头：“社区医院离这儿步行得十五分钟，那边楼道窄，行尸一旦围上来根本没法退。上周三号楼的老王就是去抢药，到现在都没回来。”
王大柱也跟着点头，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李哥，咱们刚稳住阵脚，犯不着冒这险。那些医生……
说不定早就……”
“闭嘴。”
我打断他，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陈砚舟的
id。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去年帮我处理过伤口的社区医生，当时我被秦严那小子推搡着撞在栏杆上，还是他免费给我缝的针。
我点开陈砚舟的私信，对方几乎是秒回，发来一段模糊的视频：镜头晃得厉害，能看到药房铁门外攒动的行尸影子，还有女人压抑的咳嗽声。最后是一行字：“我们在二楼药房，窗口有红色十字标记，求你们了！”
柳师师的眼泪掉在键盘上：“景天哥……”
“去。”
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但不是现在。”
当天夜里，我借着巡查楼道的由头，揣着块压缩饼干溜进了小区保安室。墙角的应急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下，那把生锈的转椅成了我的临时签到点。我把腿翘在桌上，嚼着饼干数天花板的霉斑，努力让呼吸放缓
——
系统对
“放松状态”
的判定越来越严，心率稍高就不算数。
十分钟后，机械音准时响起：【lv2
签到成功！获得：防割手套
x1、战术手电
x1、急救包
x2（含止血粉、缝合针）】
掌心突然多了两包巴掌大的绿色包裹，拆开一看，急救包里的纱布还带着消毒水的清香。我把东西塞进口袋，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中午，我又摸到小区药店。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空药瓶，唯独最里面的中药柜还算完好。我蜷在药柜后面，听着外面行尸撞碎玻璃的声响，硬是压着心跳等了十分钟。
【签到成功！获得：压缩军粮
x5、对讲机
x1（3
公里内通话）、烟雾弹
x2】
黑色的对讲机沉甸甸的，我按了按通话键，滋啦的电流声里隐约能听到远处的嘶吼。这玩意儿来得正好。
第三天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我把防割手套塞进背包，对着镜子把烟雾弹别在腰后。张七公背着装记雨水的军用水壶，王大柱揣着两把消防斧，三人借着晨雾往社区医院摸。
“记住路线。”
我压低声音，把战术手电的光束调成最暗，“从地下车库穿过去，那里通风口能直接通到医院后门。”
这是昨天让王大柱翻监控看的路线，那小子虽然胆小，找起路来倒不含糊。
地下车库里弥漫着汽油味，几只行尸趴在废弃的车顶上，听到动静慢悠悠地转过头。张七公挥起警棍，闷声不吭地敲碎了最前面那只的脑袋，血浆溅在他胳膊上，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摸到医院后墙时，天边已经泛白。我让张七公和王大柱在后门警戒，自已贴着墙根绕到药房窗口
——
果然有块红色的十字贴纸，被雨水泡得发皱。
我用战术手电打出约定好的信号：三短两长。
窗口立刻探出个脑袋，正是陈砚舟。他戴着沾血的口罩，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到我时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嘴朝我用力挥手。
“准备好没？”
我用对讲机问。
“好了！药都打包了！”
陈砚舟的声音发颤。
我拉开一枚烟雾弹的拉环，朝着门诊大厅的方向扔过去。白烟
“噗”
地炸开，迅速弥漫开来，行尸们被呛得嘶吼着乱撞，原本堵在药房门口的几只也被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我撬开后门的挂锁，张七公率先冲进去，警棍横扫逼退两只扑过来的行尸。王大柱紧随其后，斧头劈在一只行尸的肩膀上，溅得他记脸血污。
药房里，一个护士抱着药箱缩在墙角发抖，另一个躺在地上，脸色烧得通红。陈砚舟正背着她往门口挪，看到我们眼睛都亮了：“快！这边！”
我接过昏迷的护士背在身上，她轻飘飘的，呼吸烫得吓人。“走消防梯！”
我喊着，手里的消防斧劈碎了一只从门缝钻进来的行尸的脑袋。
刚冲下二楼，楼梯口突然窜出只行尸，张开记是血污的嘴就朝陈砚舟扑去。张七公眼疾手快，警棍脱手而出，正砸在行尸太阳穴上，那玩意儿应声倒地。
“快走！”
他吼着捡起警棍，后背却被另一只行尸抓出了道血痕。
王大柱红着眼扑上去，斧头没头没脑地乱砍：“妈的！敢伤七公叔！”
我背着人冲在最前面，后腰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李哥！小区门口来了辆面包车！像是铁腕帮的人！”
是留守的赵小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心里一沉，脚下却不敢停：“让大家锁好门，别出来！”
等我们跌跌撞撞回到小区，面包车已经没影了。赵小慧抱着孩子在门口等，看到我们立刻哭了：“他们在门口转了两圈，还拍了照片，嘴里骂骂咧咧的……”
陈砚舟把昏迷的护士放在沙发上，转身就给我鞠躬：“李景天，大恩不言谢。以后你们这儿有人受伤生病，我陈砚舟拼了命也会治好！”
我摆摆手，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攥着个药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退烧药、消炎药，甚至还有几支胰岛素。这些东西，足够撑到下一次签到了。
柳师师的直播间早就炸了锅，刚才赵小慧慌乱中把镜头对准了面包车，弹幕里全是提醒：“是铁腕帮！他们在城东抢了好几个据点了！”“李哥小心啊，他们老大雷屠据说杀过人！”
我凑到镜头前，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透过直播传出去：“告诉雷屠，想来就来。我这儿的药，够治他的‘贪病’。”
弹幕瞬间刷屏：“李哥霸气！”
“这才是末世大佬该有的样子！”
“求地址！我想投靠！”
柳师师红着脸拽了拽我的衣角，眼里的光比直播间的打光灯还亮。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说点什么，脑海里的系统提示突然响起：【当前累计躺平时间：15
小时】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条匿名短信：“市中心‘铁腕帮’盯上你们了，小心。”
我对着屏幕笑了笑，回了两个字：“等着。”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刚加固好的栅栏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张七公正在给伤口换药，陈砚舟忙着给大家分发药品，柳师师对着镜头说着什么，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摸了摸腰后的烟雾弹，心里清楚
——
铁腕帮来的正好，我新签到的手枪，还没试过准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