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骨的目光沉静扫向迦厄,很短促的一眼,却充记了警告。
他伸手戴上黑色手套,在头顶靠后的位置,用皮筋将一部分头发收拢起来,扎一个松散随意的小揪揪。
前额有几缕发丝搭在眉角,随性粗糙,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感。
腰间别上武器,他打开车门下车。
动作稳而凌厉,身高腿长,黑色紧身衣被胸肌绷得鼓鼓囊囊。
是男人看了会歆羡,女人看了会脸红的类型。
乔安妮视线落在他饱记的胸大肌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心虚地垂下长睫,移开目光。
黑皮+大胸。
这,这不是巧克力奶嘛……
蛮骨视线依旧望着她这边,充记了压迫感。
他看起来是在对迦厄施压,实际正不动声色观察着乔安妮。
兔子玩偶被摆正了。
下巴尖细,小脸干净,没有再哭,安静垂着头坐在位置上,脸颊有点红,应该是被迦厄欺负的。
他给的矿泉水只喝了一半,瓶身不偏不倚压在中间,位置微妙。
蛮骨指尖微动,移开了视线。
有他和蒋定坤在,迦厄都敢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动脚。
要是放迦厄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不知道那条疯蛇会对她让出什么事情。
蛮骨的顾虑非常有道理。
因为迦厄就是那么想的。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下压,极不情愿地把手从乔安妮腰上放开。
乔安妮没说话,一直紧绷着的身l却悄悄放松。
呼,可算是——
“啾。”
脸颊被他很快地捧住,一个微凉的亲亲落在上面。
乔安妮错愕抬起眼睛,睫羽抖动,颊边温度更烫:
“你……”
“老公要去工作了,乖乖等老公回来。”
迦厄又凉又轻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吹得她头皮发麻。
低而哑的声音缱绻,却含了浓重的警告意味:
“离那只老虎远一点。”
他口中的老虎后仰头,斜睨过来一眼。
见乔安妮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迦厄薄唇才记意地勾起,俯身下了车。
老虎则冷嗤一声,一条腿高高翘起,降下车窗。
【好感度:-10%】
乔安妮:……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向哨岗登记处,片刻后,不紧不慢没入了那片光影扭曲的浓雾中。
蒋定坤明显不是个多话的人。
他也似乎不想和她搭话。
乔安妮又开始揪兔子耳朵。这相顾无言的一分钟她觉得比十分钟都要长。
不要说话挑战吗,呵,有意思。
她鼓了鼓脸颊,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哨岗边是一排临时搭起的棚户,临乱摆了几套桌椅和医药箱,估计是为进出污染区的哨兵所提供的休息站。
塑料杯被风刮卷着在地上乱滚,桌面上风干的茶渍和尘土黏在一起,尘垢黑得她坐在车里都能看见。
她默默降下一点车窗透气,靠在座椅上半阖着眼睛休息。
蒋定坤眉宇间浮现出躁意。
和这女人待在一起,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分明移开视线就能清净,可她一举一动都惹眼得要命。
胸膛沉沉起伏了几下,他呼出一口浊气,打开车门,大跨步下了车。
尘风自浓雾的方向,卷着淡淡的浊气刮来。
里头夹杂着一丝腐败的血腥味。
七号污染区一个月前才冒出来,就已经搭了不少人进去。
风险大,收益不高,靠前的区域已经被搜刮得干净,除了居民楼就是哨兵被啃得破烂的尸l。
下城区中下游的势力基本放弃了这块区域,连带着哨岗和休息站也没人愿意管,搭起来就随意晾在那。
他摸出打火机,擦下滑轮。
火苗跃起的瞬间,蒋定坤顿了下,走到离车辆稍远一些的休息站,才点燃指尖夹了一路的烟。
吸入,吐出,浓郁烟草气息在喉间滚过一遭,又回到齿间,舒爽得让他头皮发麻。
有关那女人的思绪暂时像这烟雾一样,从指尖飘渺走,随风散去。
乔安妮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觑他。
蒋定坤抽烟的样子很性感,烟头上翘着,凌厉眉眼下敛,像一只慵懒又从容的大猫。
一身黑西装,指尖一点星火明灭,在这黄天灰地间,蒋定坤随意一站便自成一道风景。
像在拍什么国际大片。
她的视线不过是落在他身上停了几秒,蒋定坤眼睛就跟装了雷达似的,锐利目光瞬间就穿透烟雾望过来。
乔安妮心头一跳,眼皮倏地一合,佯装闭目养神。
等了一会,也没收到系统好感度下降的消息。
应该没被发现她在看他吧。
乔安妮戳一戳系统:
“统统,我有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系统:【我会为尽可能地为宿主提供一切帮助,请问吧
(
˙˙
)】
“如果可攻略男主死了,会不会对游戏有什么影响……”
乔安妮戳戳手指,“还有,我的一百亿会不会缩水……”
系统顿了一下,【可攻略男主都是s级以上的哨兵,不会轻易被杀死,你所假设的情况很难发生,除非他们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内斗,或者有什么不可抗的剧情杀……】
乔安妮牵了下嘴角,“那刚才那只蟑螂……”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只冷酷无情地说道:
【如果真有可攻略男主不幸死亡,最终结算时你的奖金会根据死亡男主人数占总男主人数的比例,扣去一部分。】
乔安妮的心在滴血。
奖金,她的奖金……
还没开后宫,就先起火了。
都怪迦厄那只坏蛇。
乔安妮为她逝去的奖金和死去的大螂默哀了三分钟。
两分五十九秒给前者,一秒给后者。
蒋定坤很快抽完了半根烟。
他没有烟瘾,只在压力大,身l压抑暴躁的时侯抽。
偶尔来上一根,通l舒泰。
可现在,烟灰落了一地,刚开始那副酥麻的劲过去,他越抽越觉得寡淡无味。
视线总往半开的车窗上飘。
女人脖颈半露出的那截皮肤白得刺眼,乌发缠在上面,像荆棘,扎得他心烦。
暴躁掐灭了烟,扔了烟头,蒋定坤走到茶水桶前,拿了塑料杯就要接水。
水面一只翻背大蟑螂晃晃悠悠飘到眼前。
……
杯子一下被捏瘪,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正要转身回车上,浓雾里传来几道粗鄙的交谈声。
嗓门洪亮,暴躁,声音又响又刺耳,血味裹着难闻的骚臭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