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八零药香:辣妻手撕极品暴富养大佬 > 第5章  他走了,家里只剩她和公婆
墨绿军车卷起尘土,吼叫着吞没了周云海挺拔的背影。
霍小静指甲死死抠着冰凉门框,硌进木头缝里。风没了遮挡,灌进小院,吹透她单薄的衣衫,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她猛地转身,收下绳子上晃荡的旧衣服。周云海洗的,带着点皂角的清苦味。
她把周云海的旧军装叠得棱角分明,仿佛这样就能把人暂时安放好。抱在怀里,那点微乎其微的暖意贴着冰凉的手臂。
得做事,不能停。
刚走到井台边,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公婆回来了。
周父周振华腰板笔直,像棵老松,旧中山装肩线绷得死紧。周母李素娟拎着布包,脸色苍白,抿着唇,把吹乱的鬓发捋到耳后。
“爸,妈。”霍小静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怀里衣服抱得更紧,“回来了?先去歇歇,我去做饭。”
李素娟目光扫过她怀里的军装,停顿一瞬。那眼神沉甸甸的,像看透了一切。她没问儿子,只哑声点头:“嗯,辛苦小静了。”
周振华喉间沉沉“嗯”了一声,眼神深得像古井,率先走进堂屋。
看着公婆沉默挺直的背影,霍小静心口像被冰手攥紧。前世画面撕裂般撞进来:
苍老的他们,颤巍巍捐出毕生积蓄建图书馆,阳光照着“周云海纪念图书馆”的铜牌;孤儿院门口,李素娟佝偻着腰,给怯生生的孩子递新棉衣……
而她呢?满心只记得渣爹从王强手中救下她的恩情,对眼前这对失去独子的老人,视而不见。
黑暗深巷,她对视为亲人的后妈弟妹求饶,可换来的却是更冷漠的嘲讽,以及被野狗咬碎的下场,最后却也是公婆捡起她的尸骨给了她一个体面的埋身之地。
愧疚的冰水没顶。她用力闭眼,再睁开,眼底是沉甸甸的决心。放下水桶,快步冲向灶房。
油灯火苗在墙上投下她手忙脚乱的影子。生火,淘米,糙米味弥漫。切韭菜切得长短不一。油热了,“滋滋”催命。慌忙倒蛋液,“哗啦”一声。韭菜段推进去乱炒。铁锅铲沉甸甸。加盐时,指尖一抖,粗盐粒簌簌落下,比预想多了一倍。
韭菜炒鸡蛋、颜色发暗的青菜、蒸硬的糙米饭端上桌。
昏黄灯光下,公婆脸上皱纹似乎更深。
“爸,妈,吃饭了。”霍小静摆好筷子。
李素娟夹起韭菜鸡蛋,神色如常送入口中,慢慢嚼。周振国舀了硬米饭,就着青菜大口吃。
“嗯,小静辛苦了。”李素娟咽下,对她温和笑了笑,“快坐下吃。”
周振华没吭声,又夹了一大筷子咸鸡蛋拌进饭里,大口扒拉。
霍小静紧绷的心弦稍松,满怀希望夹起一筷子自己炒的鸡蛋塞进嘴。
“噗。”一股齁咸炸开,咸得发苦。她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全吐在地上。
堂屋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噼啪’轻响。
霍家一直都是资本做派,家里养着保姆的,后妈不让她进厨房学做菜也是怕她偷吃,从小到大她吃残羹冷饭吃得最多,所以她上一世本就对吃饭这一件事没什么欲望,也更不会做饭。
霍小静脸涨得通红,火辣辣烧:“爸,妈,对不起。太难吃了,盐放多了,浪费粮食……”她等着挨训。这年月,浪费粮食是大罪。
预想的责备没来。
周振华抬眼看看咸菜,看看地上狼藉,眉头习惯性蹙起又松开。他没说话,拿起粗陶水壶,往霍小静空碗里倒了凉白开。
李素娟放下筷子,脸上还是那温和的笑,伸手拍拍霍小静微颤的手背。
“傻孩子,”声音温软,“说什么浪费。咸点怕什么?”她舀一大勺糙米饭,特意夹一筷子齁咸鸡蛋盖上去,拌了拌,“你看,咸菜下饭,正好,吃得香!”她当真大大扒了一口,用力嚼着,一脸满足。
周振华默默把碗里剩饭拨进咸菜盘,拌匀,埋下头,喉结滚动,大口大口吞。
霍小静怔住。公婆这近乎刻意的“吃得香”,像钥匙,‘咔哒’拧开她心里某个阀门。
酸涩热流猛冲眼眶,她死死咬住下唇。端起碗,舀满糙米饭盖在菜上,用力吞咽。米粒刮喉咙,混着齁咸,一股奇异的暖流却沉入心底,驱散了蚀骨寒意。
这情,她霍小静记死了。
晚饭后,周振华换上肩头打补丁的旧外套,拿起磨光的旧笔记本和裂了笔帽的钢笔。“我去院里看看稻种数据。”声音低沉,脚步沉稳踏进夜色。
堂屋只剩油灯光晕摇曳。
李素娟坐竹椅上,戴老花镜,凑近看当天的《人民日报》。油墨味清晰。
霍小静端杯热水进来。“妈,喝点热水。”
“哎,好孩子。”李素娟抬头,摘眼镜揉眼角,露出疲惫温和的笑。
霍小静目光扫过墙角几大摞旧报纸,麻绳捆扎整齐,靠墙立着,边缘泛黄卷曲。
她心猛地一跳。
前世她当这是占地方的废纸。后来隐约听说,公婆眼光毒,就靠从这些报纸字缝里琢磨门道,帮过人抓住机遇。他们散尽家财做善事的启动资金,好像也跟这些旧报有关。
一个念头如闪电劈开混沌。
改革开放!商机!土地承包?个体经济?南方特区?……
这些报纸对她来说实在太有用了。
激动和渴望攫住她。“妈,”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指着墙角,“这些旧报纸……我能看看吗?就在家看。”
李素娟顺着看去,眼神柔和。重新戴上老花镜,仔细看霍小静。女孩眼底,除了惯有的温柔乖巧,竟燃着一种灼热的光亮,纯粹的渴求。
“当然可以。”李素娟声音爽快,透着欣慰,“妈的书和报纸,小静随便看,想学什么就学。知识装肚子里,谁也抢不走。”她伸手,越过热水杯,握住霍小静放在桌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带着薄茧。
两手交叠。油灯光晕笼着她们。谁也没提周云海,但那沉甸甸的担忧,对同一个人的牵挂,在无声静默和掌心温度里,清晰如实质。这共同的重量,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李素娟没松手,沉吟一下,目光投向角落蒙着深蓝土布的老式木柜。
“小静,坐。”她拍拍身边竹椅。
霍小静挨着坐下。竹椅“吱嘎”。
李素娟松开手,起身走向柜子,背影单薄。蹲下,轻掀开厚土布。柜门“嘎吱”打开,一股陈旧木头和防蛀草药的气味弥漫。
霍小静屏住呼吸。
李素娟小心翼翼从柜子最深处,摸出一个褪色枣红绒布裹得严实的长条小包。捧回油灯下,像捧易碎珍宝。
一层层,极其缓慢、郑重地揭开陈旧的绒布。
一抹惊心动魄的绿,撞入霍小静眼帘。
通体剔透,温润如深潭春水。绿得纯粹深邃,内里光华流转。光滑圆润,无一丝雕琢,云雾纹理若隐若现。躺在李素娟粗糙掌心,与简陋堂屋形成惊心对比。
明朝老坑翡翠。
这是周家拼死护下的传家宝。霍小静心跳骤停。
“小静,”李素娟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千钧,“周家太婆婆传下的,明朝老东西。”指尖珍惜抚过冰凉镯身。“那些年,多少人眼红……你爷爷藏腌菜坛子底下,才保住。”
她目光深看进霍小静眼底,托付千钧:“现在,太扎眼。妈交给你,好生收着。”她顿了顿,交付沉甸甸的希望,“压在箱底,藏严实。等以后……世道真安稳敞亮,风清气正了,”声音带着渺茫却坚定的期盼,“你再拿出来,堂堂正正戴上。”
冰凉翡翠镯子,连同褪色绒布,放进霍小静微颤的手心。
入手沉甸甸的冰凉,寒气瞬间沁入心尖。霍小静收拢手指,紧紧包裹那抹惊心绿意。
这冰凉,像闪电劈开纷乱思绪。
改革开放的春风……不就是婆婆说的“以后”?
那些字缝里的信号、政策、萌芽……不就是开启“以后”的钥匙?
它们能带来的,岂止填饱肚子?更是一条路。
握紧镯子,霍小静眼底光芒大盛……路,有了。钱,她霍小静一定赚更多更多的钱,保证不让公婆像上一世那样晚景凄凉。
她猛地抬头看李素娟。
油灯光在婆婆花白鬓角跳跃。婆婆眼神沉静深邃,映着跳动的灯火,也映着她眼中的潋滟火光。
窗外夜色沉沉。
昏暗的光影里爬满了故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