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来看你了。”
一袭淡青色宫装,衬得沐筱烟身姿绰约。
刚刚成就金丹的她,周身灵韵流转。
她推开徒儿那间简陋的木屋房门。
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和小小的炫耀。
院中,许靖正在劈柴。
同样修为增长了的他,在适应修为带来的力量。
他闻声回头,看见沐筱烟。
“师娘。”
沐筱烟背着手,像个小女孩一样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飞扬。
金丹真人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开来,卷起院中落叶。
“怎么样?为师厉害吧!”
“师娘天下第一。”
许靖由衷赞叹,一如往昔。
沐筱烟心满意足,正想再说些什么。
神识却突然在许靖身上扫过,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
嗯?
怎么回事?
她水润的眸子倏然睁大。
几乎以为自己刚刚突破,境界不稳,感知出了错。
筑基!
她那个被断定仙路无望,只能在炼气期蹉跎一生的徒儿,竟然……是筑基期修士?
那沉凝厚重的灵力波动,分明是筑基初期。
而且根基扎实得可怕,远超寻常的同阶修士!
他什么时候筑基的?
用的什么功法?资源从何而来?
无数个问题瞬间涌上沐筱烟的心头。
她一把抓住许靖的手臂,急切地想问个究竟。
“靖儿,你……”
咚——!
咚——!
咚——!
庄严钟声响彻云霄,在整个乾天宗群山间回荡。
宗门大典,开始了。
沐筱烟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着许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担忧,但此刻已不容她多想。
“走,先去参加大典!”
她拉起许靖。
“回来再跟你算账!”
……
乾天宗主峰,乾元峰。
殿前广场早已人山人海。
内门弟子、外门精英,各脉长老齐聚于此。
当沐筱烟踏云而来,落在广场中央时。
“金丹!沐师叔真的结丹了!”
“太不可思议了!青风山一脉沉寂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出一位金丹真人!”
“看那灵韵,好强的威压……”
羡慕、嫉妒、惊叹、不甘,种种复杂的视线交织而来。
沐筱烟挺直了背脊,这是她应得的,是她为亡夫、为青风一脉、为自己和徒儿拼来的一切。
“恭贺沐师妹,大道可期!”
几位平日里有些交情的长老纷纷上前道贺。
沐筱烟一一还礼。
尽显金丹真人的气度。
就在此时,一股浩瀚如渊的威压从天而降。
宗主,乾元子!
乾元子身着玄色道袍,不怒自威。
他亲自现身,立于殿前高台。
“沐筱烟。”
“你潜心苦修,终破金丹,乃我乾天宗之幸事。今日,本座册封你为‘青风真人’,享真传弟子份例,赐上品洞府一座,玄级法器三件!”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这赏赐,太重了!
尤其是那玄级法宝,那可是宗门最顶级的资源供给!
沐筱烟强压下激动,盈盈下拜。
“沐筱烟,叩谢宗主隆恩!”
有了这些,她和靖儿的日子,终于可以好起来了!
她扫过台下的人群,感激宗主的同时。
心中却猛地“咯噔”一下。
不对劲。
李元真呢?
那个外事堂的李堂主,最是趋炎附势,八面玲珑。
这种宗门大典,尤其是新晋金丹的册封典礼。
是他结交拉拢的大好时机,他怎么可能不来?
他那双时刻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眼睛。
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攀附强者的机会。
他的缺席,瞬间扎破了沐筱烟的喜悦。
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起。
她的猛地看向自己徒儿原本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许靖呢?
刚刚还跟在那儿的靖儿,去哪里了?
沐筱烟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李元真的诡异缺席,许靖的突然消失……两件事在她脑中瞬间串联起来。
沐筱烟慌了,阵阵发冷。
她想立刻冲下高台,去找自己的徒儿,可宗主乾元子还在上面,册封仪式尚未结束。
她若此时离去,便是公然拂逆宗主颜面。
她刚刚得到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怎么办?怎么办!
乾元子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
“青风山灵脉终究品级不高,不利于你日后修行。本座已为你择好新的道场,至于青风一脉的旧地……”
他的话,沐筱烟已经听不进去了。
什么洞天福地,什么资源赏赐,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
她只知道,她唯一的徒儿,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不见了!
而且很可能,是落入了李元真的圈套!
沐筱烟站在高台上,沐浴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接受着宗门至高的荣耀。
可她的心,却一点点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
与此同时。
青风山,那座属于沐筱烟和许靖,却又贫瘠的山头。
李元真背着手走在前面。
他身后,许靖默然跟随。
至于为何他回如此轻易的就跟李元真来了?
李元真在台下看向自己和师娘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
许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如何来不得?
区区一个李元真,跳梁小丑而已。
既然他自己急着找死,许靖不介意成全他。
而在李元真看来,事情的经过又是另一番模样。
果然和他探查的情报一模一样!
沐筱烟那个女人的徒弟,就是个天生的傻子!
自己随便找了个“你师娘让你来此,有大机缘给你”的借口,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
连宗门大典都不参加,真是蠢得可笑。
正好,上次从刑堂借来的那几个煞星还没还回去,此刻正是用武之时!
他们早就埋伏在山中各处。
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这个傻子自投罗网。
现在,人已经到了他的地盘。
这里,就是他李元真说了算!
在青风一脉破败的院落前,李元真停下脚步。
“许靖啊,你可知你师娘如今虽然结丹,但处境依旧艰难?”
他拿捏着腔调,循循善诱。
“宗门之内,派系林立,她一个没有根基的新晋金丹,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无数人盯着她,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许靖静静看着他表演,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