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长征之魂 > 第一章

呼......呼......
阵阵微风吹过草地,那孑然无依的小草便在风中随意地摇摆着自己的身姿,看似软弱,可那寒风却始终无法将它击败。
一丝丝凉意在空气中蔓延,周围一片寂静,只能远远听见鸟儿的哀鸣声。这片人烟稀少的草地,隐隐可见冒出些许气泡,难以想象这片草地隐藏着多少致命的陷阱。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久,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群黑影,队伍歪歪曲曲地行走着,尽管草地难走,但他们似乎非常急着赶路,不时有人陷入沼泽地却仍然始终不渝的前进着……
营长,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战士们都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再这么高强度地前进,到最后肯定坚持不住啊……人群中一个揣着红色小旗的人对着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的人说到。
虽然表面上看,他们的装束显得破破烂烂,但是在言行举止之间,仍然有军人的特征。
阿忠,你传令下去,告诉兄弟们走完这一片草地我们就生火做饭,为了尽快脱离反动派的追击,叫大家坚持坚持。原来这是一群红军为了保留革命火种,摆脱反动派的围剿,不得已才进入这危险重重的草地,希望利用草地的困难阻挡敌人的步伐,为自己跳出反动派的包围圈创造有利的条件。
阿忠的本名叫熊忠国,以前是营长的警卫员,但现在又兼任部队的旗手。因为在刚入草地的时候,队伍的旗手不小心陷入了沼泽,虽然大家都极力抢救,但四周都是泥洼之地,结果反而使得四位战士陷入绝境,在连续失去了几人之后,营长果断下令放弃几位同志,继续前进……每每回想起战士被沼泽所吞噬,乌黑恶臭的淤泥漫过战士的头顶,营长就不自觉的鼻子发酸,内心就无比悲痛。
好了,大家就地休息,整理着装。把湿了的衣服拧一拧,晒一下,这样穿着舒服一点……营长示意到。
炊事员,准备生火做饭,给大家填填肚子,之后才有力气赶路。虽然大家都想极力保持着部队的纪律,但是疲惫的身躯却让战士们在这恶劣的环境中都以最舒适的姿势放松自己。
…营长…营长…熊忠国偷偷靠近快要睡着的营长,我们早就没有食物了,两天前最后一块皮带都已经煮来吃了,哪里还有东西给兄弟们填肚子的呀……虽然想象过草地中条件艰苦,但却不料会达到这种程度,这不是磨练,这简直就是炼狱,时刻考验着战士们的极限。
阿忠,你别管,先叫炊事员把火生起来,给大家烤烤湿了的衣服,你去找几个会水的兄弟,看看这草地里有没有泥鳅或者鱼之类的营长挥挥手,你再和我一起,去看看有些什么野菜,给大家煮一个野菜肉汤,暖暖胃,打打牙祭。
尽管环境恶劣,但食物的问题必须解决,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况且战士们要赶这么长的路,不吃饭哪能行啊!营长弯着腰仔细寻找着能吃的野菜,稍不小心,如果采摘到有毒的野菜给战士们吃,那可是几十条人命,你说营长能不小心吗……
阿忠…你后悔来参军吗营长说到,以前作为黎民百姓,不需要担心国家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国家危亡,民族复兴,什么重担都落在了百姓肩上。苦啊,苦啊
熊忠国摸摸头,憨憨的笑到:营长,这有啥苦的,要不是你当初收留我,说不定我就被地主打死了,你还教我打枪,教我挥旗。跟着你,什么苦都不算苦。你说什么国家,民族的,我不懂,我是一个粗人,那不是有句话说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嘛,干嘛担心这些……
营长看着熊忠国,不由得苦笑对……对,快采野菜吧!
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将民族大义放在首位,但每一个人都能为了自己的民族复兴做出自己的贡献,也许是在别人的带领下,也许是在自己的努力中。
啪……该死的蚊子……营长搔了搔手,阿忠,看着点走,别踩到泥洼地里去了营长昂着头冲熊忠国喊到。
突然,脚板一痛,瞬间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野菜撒了一地,被淤泥沾染着。营长…营长,你怎么了。熊忠国慌忙跑了过来,营长抱着腿,鲜血汩汩的脚上冒出来,就连淤泥也被染成了暗红色。熊忠国抬起营长的脚,只见一块尖尖的石头透过布鞋,狰狞地扎在营长的脚里。
阿忠,帮我把他拔出来……营长咬着牙说到,快点……哦,营长,你忍着点。石头被拔出来,鲜血流地更快了,熊忠国快速的把绑腿卸了下来,捆在了营长的脚上。但似乎没什么效果,鲜血很快就渗过了布带。阿忠,扶我起来。疼,钻心的疼,但营长还是一颠一簸走了几步,你把野菜拾起来,拿回去洗洗,应该还能吃,不要给浪费了营长,要不我背你吧……
营长趴在熊忠国的背上,闭着眼,不知道是在忍受疼痛还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快要到营地的时候,阿忠,我和你商量件事,你不要把我脚受伤的事情告诉战友们,等回去之后你去把卫生员叫来给我看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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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忠国不解,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啊营长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别问这么多为什么,照我说的做,这是命令,懂了吗……
尽管心中有很多不解,但军令如山,熊忠国不得不执行。
熊哥,你看,抓了这么多鱼,今天够兄弟们饱肚子的了。一个战士满脸欣喜的拿着四五条拇指大小的小鱼苗在熊忠国面前邀功。
行了,野菜拿去,叫炊事员洗了,和鱼一起煮汤,到时大家伙多喝点,后面还有很长的要走呢!熊忠国正焦急的去找卫生员给营长治脚,根本无暇听他多说,急急忙忙的就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战士今天熊哥是怎么了,以前看到肉就像看到老婆一样,害怕少了他的,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营长帐篷里,卫生员,你给营长好好看看,让营长赶快好起来,之后还要赶路呢……卫生员一圈一圈的解开绑腿,牵扯到伤口,营长不时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血已经干涸了,结成痂,看上去有些骇人。拇指长的伤口向外翻卷着,卫生员摇摇头说:这个不好弄,营长,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你忍着点……
你别给我说其他的,你就说我会不会拖累队伍。
熊忠国当时就急了营长,谁他妈说你拖累队伍,我立马弄死他。没有你我们怎么可能还有命就在这里,没有你……
你给我闭嘴……出去……营长情绪有些波动。
我叫你出去……听不明白吗
营长,我……熊忠国想说些什么,但迟迟张不开嘴,看了看卫生员,最后只好走了,站在帐篷外,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营长,目前我们也没有医疗设备,只能简单的给你缝合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少走动,多吃些蛋白质补一下,让伤口尽量好得快一点,要不然伤口要是感染了,你这条腿都可能保不住。卫生员不无担心地叮嘱着。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让战士们知道了,现在他们所需要的就是那一点希望,活着的希望,我不想因为我的受伤让他们担心,你能做到吗营长哈哈笑了笑,拍拍卫生员的肩膀,行了,我的情况我自己了解,你不用担心我,以前捱枪子都不怕现在怎么被这点小伤吓到了。去吧……
这……卫生员有些犹豫,以现在的情况,伤口一旦感染,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再加上如此潮湿恶劣的天气,很有可能引起其他的病情。但想到这么多战士都将活着的希望寄托在营长身上,卫生员一咬牙:行,我知道了,营长。
看到卫生员出来,熊忠国急忙上前:怎么样,小杨。营长的脚情况怎么样了。
卫生员看着熊忠国焦急的脸庞,但又想到营长的嘱托:得了,营长没什么大碍,今天煮的鱼汤你多给营长喝点,休养两天就好了……哦……听到卫生员这么说,熊忠国悬着的就落下来了。
不管从哪方面讲,官阶,救命之恩,还是战友之情,熊忠国都不想营长有什么风险。远远处随风而来的鱼香这才让熊忠国想起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肚子不争气咕咕的想起,他连忙向炊事处走去……
营长,多喝点……医生说你流了血,吃点东西补补身体,这样好得快一点。熊忠国捧着碗,看着营长把汤喝下,脸上堆满了笑容,你把那个鱼也吃了吧。
营长有些无奈阿忠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当妈的潜质啊,我这是坐月子还是断胳膊断腿,用得着你这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啊!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熊忠国挠挠头,憨憨的笑着说。得了,你快去吃你的吧,别在这守着我,我看着你就心烦,快去吧!吃了就叫大伙收拾东西,趁着天还没黑,说不定还能赶上几公里路呢……营长挥挥手。
可是你这脚……熊忠国眼中流露出丝丝担忧,尽管卫生员说无碍,可是毕竟那么长一条伤口。
你哪来的这么多可是,快去……
一路上,营长落在后面,他不想战士们看出他的不适,只有熊忠国和卫生员和他一起。在实在走不动时就叫熊忠国背他一会,避免脱离队伍太远。伤口处不断被摩擦,血液渗透出纱布,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腿在发软,但现在不是该休养的时候,后有追兵,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下去,因为他不想给队伍增加负担,他不想给队伍拖后腿,他想让他的战友都活着走出这片沼泽深渊。所以他不能倒下,不能休息,他要咬牙继续走下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风越吹越大,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让营长昏昏沉沉的头脑有了一丝清醒。阿忠,你到前面去叫弟兄们把帐篷扎起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我慢慢走上来……
躺在床上,睡前卫生员又给营长换了一次绷带,清洗了伤口,静静的听着外面的落雨声,他怎么也睡不着,不仅仅是疼,更为重要是他要怎样才能提高前进的速度不给队伍带来麻烦。
那一滴滴的落雨声,不仅敲打在帐篷上,更敲打在他的心灵里。一边是活下去的欲望,一边是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何抉择,是横在他面前的十字路……夜已经深了,他感到一阵凉意,挣扎着坐起来,拿了一件外衣搭在身上。但仿佛丝毫没有作用,愈发的冷。
营长哆嗦了两下:阿忠,过来给我暖暖被子,怎么今晚上这么冷啊……熊忠国迷迷糊糊地躺进营长的被窝,一股热气涌了出来,熊忠国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营长的额头,烫,滚烫,熊忠国着急了,这是发烧啊。营长,营长……不论他怎么了叫,都没有了回应……
当营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队伍正在前进中,营长躺在担架上,颠簸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把我放下来……
营长醒了,营长醒了……战士们不由得有些激动。
营长,你感觉怎么样……熊忠国探头问道。行了,我没事,可能就是被雨淋着凉了,别担心。卫生员呢叫他过来一下……
把战士们遣走以后,卫生员,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伤口还没有发炎,为什么我感觉很恶心,为什么会发烧。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营长有些焦虑。
营长,有些事其实我很难说出口,你看你手上,那有一个很小的感染口,之前我给你清洗脚的时候就看到了,只不过我心怀侥幸,希望那不是我所怀疑的。不过现在看来问题很严重。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不就是一个蚊子咬了吗,我现在问你的是我为什么会发烧,会感觉到恶心。我脚上的伤口明明没有感染,你不是说没感染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吗
营长,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的不适不是因为脚上的伤,而正是你被蚊子咬了的地方引起的。要知道,在沼泽地里经常会产生蚊虫,而这些蚊虫的叮咬有会有几率完成严重的感染,就好比你这样的,所以,用最直接话说,你现在非常危险。卫生员非常严肃的说到。
看着卫生员的表情,营长终于感到有些不妙。为什么很危险……
因为……因为你得的是疟疾……卫生员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以现在的情况,基本无救。就算有先进的设备,有大量的抗生素,也许还有希望,但何况没有。
疟疾……营长嘴上念叨着,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头上,让他半天会不过神来,疟疾的话通常会有头痛,恶心和呕吐,和体温升高,就是发烧。就好比你这样,而且疟疾还会通过血液或者其他方式传染,因此现在最理想的状态就是隔离,保持你和其他同志的距离,防止二次感染。
疟疾,会感染……营长有些糊涂,他的脚已经受伤了,已经给大家带来了麻烦,现在又感染上了疟疾,在基本无救的情况下,营长失去了方向,他从未想过死亡会降临的这么快,他还想看着打倒反动派,看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可是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梦,一切都不可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跟上他们吧!
营长,怎么了,走吧……熊忠国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来,我背你。
不用,你离我远一点,我不需要你背,你去看看卫生员,不用管我。营长强颜欢笑,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他被感染了,而且是疟疾。
一天的路程行走下来,营长早已忘记了疼痛,死亡他都将会面对,更何况疼痛。入夜了,营长的住处迟迟没有灭灯,风呼呼吹过,灯光在摇曳,恶魔已现出魔爪。
第二天,营长,走了,我们该出发了……熊忠国大声呼喊着,可一到营长的住处,怎么没人,一问其他的战士,都没有看到营长,走近营长的床头,一个用笔记本折的信封赫然摆在床头。
熊忠国不识字,拿起信封就跑向卫生员住处,他是整个队伍里刚好识字的人。部队里全部的战士肃穆而立,营长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个信封却显得如此沉重。
给我的兄弟们,今生能和你们相遇,是我最大的荣幸,能当你们的营长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但一些事情发生了,我不得不离开,这么久相处下来,你们都是打仗的英雄好汉,中国的未来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希望以后打老蒋,打日本人,你们能将我的那一份算在一起,我希望你们能见证中华民族的复兴,到那时,给我弄壶酒,烧点纸钱,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走了以后我不确定阿忠会做什么傻事,到时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的管住他,他是我从地主家带出来的,虽然他没什么文化,只有一膀子力气,做事情也从来不动脑筋,但是我也就他这么一个牵挂。整个部队就卫生员是个文化人,他当营长,我放心,我相信他能带领你们走出绝境,找到大部队汇合。你们也不用来找我,因为我想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了,请你们原谅我这个不负责任的营长,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整个部队都沉默着,只有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就像在为营长的离去而悲伤,而哀嚎,而哭泣……
说,你对营长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走,你把营长还给我……把营长还给我……熊忠国呜呜的哭泣着,使劲地拽着卫生员的胸襟。
不行,你陪我去把营长找回来,走,营长脚上有伤,他一定走不远,他肯定在不远处……熊忠国拉着卫生员就走。营长他得了疟疾,为了避免传染给你们,他独自一人走了,离开我们,他也不希望我们去找他。
熊哥,别这样,营长他肯定不希望你这样,营长他已经走了。
不,你肯定是在骗我,是你想当营长,这是你的阴谋熊忠国胡乱的指着队伍的人,内心的伤痛,又有谁能了解。
他现在需要冷静,你们去给营长立一个衣冠冢,然后带着阿忠赶路,不能再有耽搁了……
草地上,风依然在呼啸,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峥嵘岁月的传奇。部队早已远去,只留下一片被践踏过的草地,杂乱无章地延伸向远方的地平线。在这片看似普通的草地上,曾经上演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那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一个个为了理想和信念前仆后继的身影,如今都化作了这片土地上最深沉的记忆。这一片草地它像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巨变。
没有什么能够熄灭长征精神之火,没有什么能够冷却那份滚烫的信念与执着。在这片看似普通的土地上,在这片曾经浸润着无数革命先烈热血的土地上,战士们矗立起了一座不朽的精神丰碑。它不仅记录着先烈们的过去,更指引着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