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知衍谈完，苏清然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的对话。陆知衍的转变不算意外，以他的性格，一旦发现自已可能被蒙蔽，必然会追查到底。只是这“通盟”脆弱得很，随时可能因为利益或猜忌破裂。
“还是得靠自已。”苏清然低声自语，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手头的线索——假林薇薇的出国记录、整容疑云、与晚萤车祸的时间线重合，还有真林薇薇外婆提到的“红色痣”……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已经能勾勒出大致轮廓，但缺少最关键的实锤。
她点开与沈屿川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有没有查到那家东南亚整形医院的更多信息？”
很快收到回复：“在查，那家医院很隐蔽，登记信息都是假的，可能需要点时间。”
“麻烦你了。”
放下手机，苏清然转而研究起工作室的项目。拾光咖啡馆的宣传图反响很好，周明轩已经接到了几个小品牌的设计订单，她打算趁这个机会，正式注册一个独立设计工作室。
穿书一场，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她要建立自已的事业，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第二天一早，苏清然刚到咖啡馆，就看到陆知衍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显然等了有一会儿了。
“陆总倒是挺闲。”苏清然走过去，语气平淡。
“我让助理查了林薇薇外婆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陆知衍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她说的和你一样，真林薇薇脖子后面有颗红痣。”
这算是彻底坐实了“现在的林薇薇是冒牌货”的猜测。
“所以？”苏清然挑眉。
“我查到，三年前真林薇薇离开东南亚后，就再也没有入境记录。”陆知衍的声音沉了些，“她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苏清然心里一沉。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推测，还是有些不是滋味。那个在沈屿川记忆里内向、怕水的女孩，终究没能等到“改变命运”的那天。
“假薇薇顶替她的身份，接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清然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陆知衍摇头：“不清楚。陆氏的核心机密她接触不到，这几年她从陆氏拿到的资源，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代言和合作。”
这就更奇怪了。如果只是为了钱或名气，以假薇薇的手段，完全可以依附其他富豪，没必要费这么大劲，甚至可能沾上人命。
“或许目标不是你，是陆家？”苏清然猜测，“或者……她背后的人想通过你接近陆家？”
陆知衍的脸色凝重起来：“有这个可能。我父亲去世得早，陆氏内部一直不太平，这几年叔叔陆明远一直想夺权。”
苏清然没接话。豪门内斗她不懂，也不想掺和。
“我会继续查假薇薇背后的人。”陆知衍看着她，“你那边如果有新线索，随时联系我。”
“可以。”苏清然点头，转而说起自已的事，“对了，我打算注册独立设计工作室，可能需要办些手续，你人脉广，能不能……”
“我让人帮你办。”陆知衍没等她说完就答应了，语气干脆，“地址选好了吗？需要资金的话……”
“地址在看，资金够。”苏清然打断他，“不用陆总费心，正常走流程就好，算我欠你个人情。”
她不想和他有太多金钱上的牵扯，免得又说不清。
陆知衍看她态度坚决，没再坚持：“下午让助理联系你。”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上次的解约合通，我已经签好了，让助理一起带给你。”
苏清然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个。
等陆知衍走后，周明轩凑过来，一脸好奇：“清然，你真要开工作室啊？那我们咖啡馆怎么办？”
“放心，咖啡馆的设计订单我会继续接。”苏清然笑了笑，“工作室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方便得很。”
周明轩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好样的！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周明轩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的！”
下午，陆知衍的助理果然送来了办好的工作室注册材料和签好的解约合通。合通条款清晰，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苏清然看着末尾陆知衍的签名，心里那块关于“替身”的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
她给沈屿川发了条消息：“工作室手续办好了，有空请你吃饭。”
很快收到回复，附带一个笑脸表情：“恭喜，随时有空。”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然一边忙着接设计订单，一边看工作室的选址。陆知衍那边没再传来假薇薇的新线索，对方似乎也消停了，没再来找她麻烦，平静得有些反常。
苏清然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假薇薇肯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在风暴来临时站稳脚跟。
这天傍晚，苏清然看完最后一个备选地址，正准备回公寓，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苏小姐吗？我是晚萤以前的助理！我知道假林薇薇是谁了！她背后的人……是陆明远！”
苏清然的心猛地一跳：“你说什么？！”
“晚萤当年发现陆明远挪用公款，还查到他和东南亚的洗钱集团有勾结，准备回国揭发他，结果就出了车祸！”男人的声音带着恐惧，“假林薇薇是陆明远找来的！她接近陆知衍，就是为了监视他，帮陆明远夺权！我手里有证据，你能不能……”
电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忙音。
苏清然立刻回拨，却提示“已关机”。
她的心跳得飞快，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陆明远？陆知衍的叔叔？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难怪假薇薇一直没对陆知衍下死手，难怪她拿到的资源都无关痛痒——她的任务根本不是伤害陆知衍，而是监视他，为陆明远铺路！
而晚萤的死，恐怕就是因为撞破了这惊天的秘密！
苏清然深吸一口气，立刻拨通了陆知衍的电话。
这件事，已经不是她和假薇薇之间的恩怨了，而是牵扯到陆氏集团的生死，甚至可能还有更多人的性命。
电话接通的瞬间，苏清然语速极快地说：“陆知衍，出事了！晚萤的助理刚才联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