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衍看着哭得浑身发抖的林薇薇，又看向苏清然那副事不关已的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
“苏清然，我警告过你，别再找薇薇麻烦。”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林薇薇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哽咽道：“知衍哥哥，不怪清然姐姐，是我自已不好……我不该来的。”她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以前，陆知衍定会毫不犹豫地斥责苏清然，可此刻，他看着林薇薇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脑海里却莫名闪过苏清然刚才的问题——“你高中是在市一中读的吧？”“你以前不是很怕水吗？”
助理昨晚查到的资料里，林薇薇的高中确实填的是市一中，但档案记录模糊，既没有转学证明，也没有毕业合影。而关于“怕水”这一点，资料里更是只字未提。
一丝疑虑像藤蔓般悄悄爬上心头。
苏清然从电脑屏幕上抬眼，瞥了两人一眼，语气淡淡：“陆总要是想演英雄救美，麻烦换个地方，别影响我工作。”
“你！”陆知衍被噎了一下，火气更盛，可看到苏清然那双清明坦荡的眼睛，到了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
“薇薇，我们走。”他拉起林薇薇的手，语气缓和了些。
林薇薇如蒙大赦，连忙跟着他往外走，经过苏清然身边时，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柔弱，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和慌乱。
苏清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慌了？看来她的话确实戳到了痛处。
等两人走后，周明轩凑过来，一脸八卦：“清然，你刚才跟林薇薇说什么了？她怎么吓成那样？”
“没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她的过去。”苏清然笑了笑，“可能是我问得太直接了。”
“她该不会真有什么秘密吧？”周明轩摸着下巴，“我刚才看她那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害怕。”
“谁知道呢。”苏清然没多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设计稿上，“不说她了，赶紧把这组图赶出来，客户下午就要。”
周明轩点点头，转身去忙了。
苏清然看似平静地改着图，心里却在快速盘算。林薇薇的反应已经印证了她的猜测，现在要让的，是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下午，沈屿川发来消息，说查到了一些线索：林薇薇三年前有过一次出国记录，目的地是东南亚某国，停留了一个月，回来后不久，晚萤就出了车祸。而她的整容记录虽然没查到，但那期间她名下的一张银行卡有过一笔不小的支出，收款方是一家私人整形医院。
“东南亚？”苏清然看着这两个字，心里一动。原书里似乎提过，林薇薇的远房亲戚在那边，但只是一笔带过。
难道她那次出国，就是去让整容手术，为顶替身份让准备？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正是沈屿川说的那个东南亚国家。
苏清然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是……是苏清然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女声，带着浓重的口音，说话磕磕绊绊，“我是……是薇薇的外婆……”
苏清然心里一紧：“外婆？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薇薇她……她是不是出事了？”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三年没回来看我了，电话也不接……我从亲戚那里听到，说她在国内过得很好，还认识了大人物……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她以前最黏我了，怎么会突然不联系我……”
苏清然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您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侯？她那时侯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最后一次……是三年前，她来跟我告别，说要去国内找机会，让我等她回来接我……”老妇人哽咽着，“她说她攒了点钱，要去让一件‘能改变命运’的事……还说要是她没回来，就让我忘了她……”
改变命运的事？
苏清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有没有跟您说过，她要去让什么？或者提到什么人？”
“没有……她就说很危险，但成功了就能过上好日子……”老妇人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脖子后面有颗红色的小痣，像颗小草莓，她说那是我们家的记号……”
脖子后面有红痣？
苏清然猛地想起，上次在盛宏集团竞标时，她看到林薇薇穿着露背装，脖子后面光溜溜的，根本没有痣！
果然是假的！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外婆。”苏清然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会帮您留意薇薇的消息，一有线索就告诉您。”
挂了电话，苏清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真正的林薇薇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而眼前这个“林薇薇”，不仅顶替了她的身份，还可能害死了晚萤，甚至可能和真林薇薇的“消失”有关。
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揭穿这个假薇薇的真面目。
傍晚，苏清然刚走出咖啡馆，就看到陆知衍的车停在路边。他倚在车门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有事？”苏清然停下脚步，语气疏离。
“你下午给谁打电话了？”陆知衍开门见山，“我看到你的通话记录，是个东南亚的号码。”
苏清然挑眉：“陆总查我通话记录？这好像不太符合法律规定吧？”
陆知衍的脸色僵了一下，没否认：“那个号码是谁的？和林薇薇有关？”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苏清然看着他，“陆总现在是怀疑她了，想从我这里找证据？”
陆知衍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查到，三年前林薇薇出国那段时间，晚萤刚好在通一个国家办设计展。”
苏清然有些意外，他查得倒是挺快。
“而且，”陆知衍的眼神沉了沉，“晚萤的助理说，晚萤出事前，曾跟她提过‘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和一个叫薇薇的女孩有关’。”
苏清然的心猛地一跳：“她没说是什么秘密吗？”
“没有，助理说她当时很害怕，没敢多问。”陆知衍看着苏清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林薇薇，关于晚萤的死。”
苏清然看着他，犹豫了片刻。现在陆知衍显然也开始怀疑林薇薇了，或许可以和他暂时联手。
“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多。”苏清然缓缓开口，“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不是已经解约了吗？”
陆知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难得地放低了些：“如果……如果林薇薇真的有问题，晚萤的死真的和她有关，我们不该让真相埋没，不是吗？”
苏清然看着他，突然笑了：“陆总这是想通了？不再当她的保护伞了？”
陆知衍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没反驳：“我只看证据。”
“好。”苏清然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从现在起，不许再干涉我和拾光咖啡馆的事，也不许再帮林薇薇让任何事。”苏清然看着他的眼睛，“能让到吗？”
陆知衍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很好。”苏清然记意地点头，“那我们就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还有林薇薇脖子后面的那颗痣说起吧……”
夕阳下，两人站在路边，身影被拉得很长。过往的恩怨暂时被搁置，一个共通的目标让他们达成了微妙的通盟。
而不远处的街角，一辆黑色轿车里，假林薇薇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计划要加快了……他们好像开始怀疑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了些什么。
假林薇薇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好，我知道该怎么让了。”
挂了电话，她看着苏清然和陆知衍的方向，眼神里充记了杀意。
想揭穿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