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野!借点酱油!
半夜三更,王婶的嗓门穿透三层楼板,我翻个身没理。
十秒后,门板被拍得咚咚响,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没酱油!昨晚泡面汤都舔干净了!
我吼回去,拍门声却换成指甲挠木头的动静——吱啦、吱啦,像钝锯子割骨头。我火大地跳下床,赤脚冲到门口,猛地拽开——
血。
王婶半边脖子豁开个血洞,红肉翻卷着,血泡裹着碎骨往外涌。她浑浊的眼珠突然全黑,嘴角裂到耳根,带着腥气的嘴直扑我鼻子。
我后倒时后脑勺磕在鞋柜角,疼得眼冒金星。
王婶扑进来,我抬脚踹她肚子,触感像踹烂泥袋,噗地陷出个坑。
她不退,指甲反而抠进我小腿肉里,血顺着脚踝往下淌。
操!
我抄起门边的扫把杆,横塞进她嘴里使劲拧。
木杆搅碎舌头的闷响里,黑血顺着杆身流到我手上,烫得像岩浆。
王婶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像破风箱卡了鸡毛。
我趁机撞开她,光脚冲下楼。楼道里弥漫着腐臭,像烂鱼混着馊水。二楼老李趴在地上,肠子拖了半米,还在微微蠕动。
他看见我,血沫子从嘴角冒出来:救……
我没停,踩着滑腻的血污跳过他,差点劈叉摔倒。
单元门外阳光刺眼,广场上却像开了场血色宴席。
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正撕扯保安,老赵队长挥着警棍乱砸,一棍敲碎个大妈的天灵盖,脑浆溅得我满脸黏糊。
我抹把脸往小区外跑,身后王婶追了出来——脖子断了半截,脑袋歪在肩膀上,跑起来却像阵风。
拐进小卖部时,卷帘门正半拉着。老板缩在柜台下抖成筛糠,我跳进去反手拽下拉链门,王婶哐地撞在门上,发出闷响。
怎、怎么办老板牙打颤。
我没理他,扫过货架:水、饼干、辣条。辣条堆成小山,红油透过包装渗出来,腥甜的辣味直冲鼻腔。我撕开一包,突然想起昨晚王婶来借醋时的样子——她叹着气说孙子发烧三天,就想吃口辣条配泡面。
门外嘶吼声越来越近。
我拎起一桶散装辣条,扯开盖子,红油味瞬间漫开。
你要干啥老板瞪大眼。
我没解释,把辣条连汤带水泼在卷帘门缝。
红油顺着缝隙流出去,门外嘶吼先顿了半秒,接着传来咕噜咕噜的奇怪声响——王婶的鼻子正急促耸动,像在分辨什么。
两秒后,她突然疯了似的舔地,指甲刮得水泥地火星四溅。
其他丧尸也闻味而来,挤在门口抢食,那副嘴脸竟和超市打折时的大爷大妈重合。我盯着王婶脖颈的伤口,突然反应过来:它们还留着生前最执念的味觉记忆。
它们不是爱吃辣条,是把这味道当成了熟悉的‘食物信号’。我对老板说,指节捏得发白,王婶天天念叨她孙子……
门缝外,王婶满嘴红油,连塑料袋都嚼得咔嚓响。其他丧尸抢成一团,互相撕咬,牙龈上沾着碎玻璃似的绿光——是晶核碎屑。
我脑袋嗡一声,闪过个念头:囤货,摆摊,用它们的执念换活路。
小卖部后门通向仓库。我踹开门,里面堆满辣条,各种牌子口味,足有上千箱。
我咧嘴笑了。
老板,合作不
老板看着门外丧尸,又看看我,点头如捣蒜。
我拿起一包辣条对着阳光晃了晃,红油亮晶晶的。
从今天起,老子用辣条换晶核,用晶核换命,再用命换更大的摊子。
卷帘门哗啦被撕开个口子,一只丧尸脑袋探进来,眼珠子滴溜溜转。
我抡起铁锹拍过去,脑袋像西瓜炸开,黑血溅在辣条箱上。
箱子里,一张印着应急食品研究所的名片,缓缓飘落。
第二章 第一笔生意:丧尸排队买辣条
卷帘门被撕开的口子只有脸盆大,那只脑袋被我一铁锹拍回去,外头的丧尸却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挤得更猛。铁门哐哐直颤,固定螺丝一颗颗崩飞。老板抱着收银台瑟瑟发抖,我抹了把脸上的黑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不开张就得先开追悼会了。
后门!我吼了一嗓子,拽着老板往仓库深处跑。仓库后墙有道小铁门,常年锁着——我早就在锁孔里塞了半截铁丝,此刻抬脚就踹,咣一声,门轴脱焊,直接拍在地上。
外头是条窄巷,堆满垃圾桶,苍蝇嗡嗡乱飞。我深吸一口馊空气,胃里翻江倒海,但好歹暂时安全。
老板瘫坐在地,喘得像破风箱:兄弟……你真要拿辣条换命它们吃人,不吃辣条啊!
我冷笑一声,从箱子里拽出两包魔鬼辣,撕开,红油滴答滴答落在水泥地上,像新鲜血浆。巷子口立刻传来低沉的嘶吼,一只穿外卖制服的丧尸拖着瘸腿转进来,鼻子一耸一耸,直奔红油。我把辣条往地上一甩,它扑过去,连塑料包装一起嚼得咔嚓响——这是附近快餐店的小张,生前总来买辣条当夜宵,说跑单时嚼两根能提神。
三秒不到,整包见底。吃完它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居然有点……意犹未尽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门!
看好了。我对老板说,辣条是诱饵,丧尸是‘顾客’,咱们要做的不是超市,是收费站。
老板一脸你疯了,可下一秒,巷口又晃进来三只丧尸,全是被红油味勾来的。我如法炮制,拆包、甩地、后退。它们抢成一团,互相撕咬,最后一只瘦小的女丧尸抢到半根,叼着就往我脚边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极了小区门口总来讨辣条的流浪猫,每次我扔给它半根,它就蹲在脚边蹭裤腿。
我头皮发麻,但手没停。十分钟后,窄巷里横七竖八躺了七八只丧尸,个个肚皮滚圆,嘴角挂红,居然没一个再扑我。我壮着胆子靠近,掰开一只的嘴,塑料包装被嚼得稀烂,但牙龈上沾着晶核碎屑——像碎玻璃,闪着淡绿光。
这就是晶核我捏起一粒,冰凉,指尖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像握着颗小电池。老板凑过来,声音发抖:听说觉醒者靠这玩意儿升级……一颗能换十箱矿泉水!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脑子里算盘噼啪响:一包辣条成本五毛,换一颗晶核,转手再换物资,这他妈是末日版暴利。
说干就干。我让老板把仓库里所有辣条全搬到后门,自己拎起扩音喇叭——小卖部搞促销时用的,电池居然还有电。
我清清嗓子,对着巷口大喊:
辣条大促销!先到先得!吃完不咬人!
声音在废墟里回荡,像往粪坑扔炸弹,苍蝇嗡的一声全飞起来。
不到五分钟,巷口黑压压一片,丧尸挤得跟地铁早高峰似的,全是被红油味勾来的。
我冷汗直冒,但脸上笑得比新郎还灿烂。
我把辣条拆成小包,每包绑上一根绳子,像钓鱼似的甩出去。
丧尸抢食的瞬间,我拽绳子,把晶核从它们牙缝里钓出来。手法生疏,效率却惊人。
一小时后,地上晶核堆成小玻璃碴山,粗略一数,两百多颗。
老板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兄弟……你比传销头子还会忽悠。
我咧嘴一笑,刚想回怼,巷口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一辆改装皮卡横冲直撞,保险杠上焊着尖刀,车顶架着高音喇叭,循环播放:血手帮收保护费!闲人滚开!
我心头一紧:麻烦来了。
皮卡急刹,甩尾横在巷口。车门哐一声打开,跳下四个壮汉,个个纹身带刀,领头的是个光头,脸上疤从左眼斜到嘴角,像爬了条蜈蚣。他扫一眼满地晶核,又看看我手里的辣条,乐了:
哟,新玩法辣条换晶核小子,懂规矩不这片地盘归血手帮,抽成九成。
九成我差点骂娘。
光头踢了踢脚边一只还在打嗝的丧尸,刀尖挑起它的下巴:不交也行,让它陪你聊聊。
丧尸张嘴就咬,光头一刀削掉它半个脑袋,黑血溅在我鞋面上,像警告。
老板吓得往后缩,我却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一包辣条,慢悠悠撕开。这包加了表弟阿豪给的特效料——他说这是用废弃晶核提纯的粉末,能让异能者暂时瘫软,我本想留着防身。
哥几个饿不先尝尝我笑得比辣条还辣,吃完再谈。
光头眯起眼,示意手下接过去。
四人狼吞虎咽,三秒见底。我悄悄后退两步,心里默数:一、二——
呕!光头突然掐住脖子,脸涨成猪肝色,嘴里喷出黑沫。其他三人也倒在地上抽搐,像被电击。
我冷笑:抱歉,新品试吃,副作用不详。我踹开光头的刀,捡起晶核往兜里塞,对老板一甩头,撤!
早瞥见皮卡钥匙没拔,我跳上驾驶座,老板抱着辣条箱挤进副驾,车子轰鸣冲出小巷,后视镜里,光头挣扎爬起,眼神像要吃人。
仪表盘上,油量指针已经见底,而前方路口,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正拦路设卡,手里端着制式步枪,胸牌闪着联邦应急军字样。副驾驶的辣条箱里,一张印着三级母晶提货单的纸条,缓缓飘到我膝盖上。
3.
我抬眼,路口横着两辆装甲运兵车,黄底黑字的联邦应急军反光刺眼。六个白大褂端着步枪,枪口统一朝外,像一排黑漆漆的蜂窝煤。最前面站着个瘦高男人,白口罩拉到下巴,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正是昨天在小卖部塞给我红色晶核的那家伙。
操,冤家路窄。我低声骂,一脚刹车,皮卡吱地横在路中间,轮胎磨出焦糊味。眼镜男抬手示意,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枪口顶住我脑门。冰凉的金属味钻进鼻孔,我双手高举,笑得比哭还难看:哥,自己人,我良民!
眼镜男慢悠悠走过来,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咯吱响。他弯腰从车窗瞅了瞅我怀里的辣条箱,嘴角勾起: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货带齐了吗
货什么货我装傻,心里飞快盘算:晶核在兜里,母晶提货单在箱子里,哪样都不能交。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眼神像X光:别装,三级母晶提货单,在你箱底。我昨天亲手塞的。
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老板在旁边抖成筛糠,辣条箱哗啦掉在地上,几包辣条滚出来,红油溅了一地。士兵们立刻后退半步,枪口抬得更高。眼镜男却笑了,弯腰捡起一包辣条,撕开,红油顺着指缝滴落。
别怕,我只是来收货。他把辣条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微皱,香精味太重,丧尸会腻,得改配方。
我差点喷他一脸:末世了还挑口味
眼镜男直起身,拍拍手示意士兵退后,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打开,里面垫着黑色海绵,凹处正好能放一颗晶核。他把盒子递过来:红色晶核,换你的提货单,公平交易。
我盯着那颗晶核——比昨天那颗更大,颜色深如凝固的血,指尖凑近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老板悄悄拽我袖子,声音发抖:给他吧,命要紧……
我咬咬牙刚想掏提货单,突然砰一声枪响,眼镜男肩膀炸开一团血花。他踉跄后退,金丝边眼镜飞出去,镜片碎成渣。我猛地回头,路口另一侧,屠刚端着改装狙击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血手帮办事!不想死的滚!屠刚的声音像破锣,震得我耳膜发麻。他身后十几个壮汉拎刀带棍,气势汹汹冲过来。我瞥见他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隐约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孩子——那眼神,像在拼命护住什么。
联邦士兵立刻调转枪口,双方咔啦拉枪栓,空气瞬间凝固成冰块。我趁机一脚油门,皮卡嗡地窜出去,轮胎擦着眼镜男的皮鞋碾过,差点削掉他脚趾。
追!眼镜男捂着肩膀怒吼,声音里第一次没了斯文。
皮卡冲出路口,发动机却突突两声彻底熄火。我骂了句操,拉手刹跳车,和老板狂奔。身后枪声、吼声、丧尸嘶叫混成一片,像地狱在开重金属演唱会。
我们钻进一条废弃商业街,卷帘门半拉,重庆火锅的招牌掉了一半,只剩重庆二字在风里晃。我踹门进去,一股霉味混着牛油香扑面而来。老板瘫在地上,喘得像拉风箱:完了完了,两边都得罪,死定了……
我没理他,蹲在地上翻辣条箱。箱底果然有张硬纸片,印着三级母晶提货单——编号X-03。我捏着纸片,手心全是汗。
母晶,传说中能让异能者直接突破瓶颈的大杀器,难怪眼镜男和屠刚都跟疯狗似的抢。
林野,你看!老板突然指着窗外。
我抬头,商业街尽头停着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走下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她抬手扯掉帽檐,露出张熟悉的脸——钢牙妹。
她手腕上系着红绳,串着半颗乳牙,是她失踪的妹妹的。
她冲我勾勾手指:上车,我保你命。
我犹豫两秒,抱起辣条箱冲出去。刚拉开车门,一颗子弹嗖地擦着我耳朵飞过,打在车门上铛一声。我回头,眼镜男不知何时追上来,肩膀缠着绷带,手里端着步枪,眼神阴冷得像冰。
把提货单留下,否则谁都别想走!
钢牙妹冷笑,从副驾驶抽出一把改装电锯,拉绳,嗡一声锯齿狂转。她冲眼镜男努努嘴:试试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我夹在中间,脑子飞快转:母晶提货单在我手里,但母晶本身在哪眼镜男为什么非拿到不可屠刚又怎么会知道交易地点
正僵持,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商业街尽头的地面裂开道口子,一辆装甲车从地下破土而出,车顶喷着应急食品研究所标志。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士兵跳下来,枪口齐刷刷对准我们。
眼镜男脸色大变:你们怎么——
话没说完,装甲车里走出个老头,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声音却洪亮:X-03号实验体,终于找到你了。我愣住,下意识低头看提货单,编号X-03后面,赫然印着我的名字:林野。老头拐杖一点,地面升起一圈蓝光,像科幻电影的传送阵。
我、老板、钢牙妹、眼镜男,全被光罩罩住。老头盯着我胸口,笑得意味深长:母晶已经在你体内,提货单只是钥匙。
蓝光一闪,我们消失在原地,再睁眼,已身处一间纯白实验室,墙上监控屏里,无数红色光点正朝这里聚集——全是高阶丧尸。
4.
白光一闪,我脚下一空,咣地砸在金属地板上,屁股差点裂成八瓣。
辣条箱子摔出去老远,红油溅得跟命案现场似的。老板更惨,脸先着地,鼻血长流。钢牙妹倒是稳稳落地,电锯嗡地一声,刀齿还在空转。眼镜男捂着肩膀,脸色白得像刷墙灰。
我抬头,四面白墙,冷白灯亮得刺眼,空气里飘着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墙上挂着一排监控屏,红点密密麻麻,像电子蚂蚁,正朝中心聚拢。我眯眼细看,红点标注:Level-3
敏捷型、Level-4
腐蚀型……看得头皮发麻。
欢迎来到应急食品研究所东区实验室。花白老头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到我面前。他穿一身白大褂,胸口别着金色铭牌——【首席研究员
段长庚】。
我脑子里嗡一声:这名字在末日广播里听过,号称晶核之父,说他研究出了晶核能量转化技术。
段老头抬手,蓝光屏障唰地消失。他弯腰捡起母晶提货单,冲我晃了晃:钥匙在你手里,锁在你胸口,林先生,合作愉快。
我下意识摸胸口——皮肤下隐隐发烫,像塞了块烧红的炭。老板颤声:啥意思你把母晶塞他身体里了
段老头笑得慈祥:不是塞,是融合。X-03实验体,全城只筛选出你一个,成功率0.7%,恭喜你中奖。
我想骂娘,喉咙却干得冒烟。钢牙妹把电锯往地上一杵,火星四溅:少废话,母晶到底能干什么
段老头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指向监控屏:看见那些高阶丧尸了吗它们在找‘母体’——也就是你。母晶能吸引它们,也能……控制它们。他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你能撑过融合期。
我心里一沉:合着我成了移动诱饵
突然,实验室大门哐当被撞开,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滚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火箭筒,背后跟着三只Level-4腐蚀型丧尸,绿脓顺着爪子往下滴。
男人抬头,脸上一道刀疤——是血手帮的人,刚才跟着屠刚追我们的。
段老头!把母晶交出来!他嘶吼着扛起火箭筒,却没注意身后丧尸已经扑到跟前。
小心!我喊了一声,抄起旁边的金属支架扔过去,砸中丧尸脑袋。
段老头却纹丝不动,只是抬手按了下墙上的按钮。实验室侧面突然弹出一排激光网,滋滋作响,瞬间把丧尸和血手帮的人切成了碎片。绿脓溅在激光网上,冒起白烟。
我看得眼皮直跳。这老头比屠刚狠多了。
段老头拍拍手,像掸掉灰尘:看来外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林野,想活命就跟我走,去取‘稳定器’——再拖下去,你胸口的母晶会把你烧成灰烬。
5.
导航冷冰冰地甩出一句祝你好运,我直接把它掐了。好运老子现在连刹车都快踩断了。
太阳刚落,废墟像被掀了盖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血腥味。我方向盘打死,越野车斜插进辅路,前保险杠咣一声把拦路的铁栅栏掀飞。钢牙妹单手扣住车窗,另一只手把电锯背回肩上,烧伤的脸被晚风一吹,水泡裂开,疼得她直抽气。
忍着点,一会儿给你找药。我嘴上安慰,心里却打鼓:前面三条街就是血手帮的巡逻半径,再往前,屠刚的眼线比丧尸还多。
后排的老板突然哎哟一声,我回头,只见他正把辣条箱掀开一条缝,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包特供版——晶核粉掺到冒烟的那种。
你疯了我低声骂,这玩意儿一炸,咱们连骨灰都剩不下!
老板讪笑:我寻思……万一打不过,还能当手雷使。
钢牙妹咧嘴,水泡跟着渗血:给我留两包,我要亲手塞进屠刚嘴里。
我没空跟他们斗嘴。后视镜里,那辆黑色摩托跟幽灵似的,车灯没开,仅靠天边余光贴着废墟阴影滑行,骑手肩上的火箭筒一晃一晃,像死神在招手。
坐稳了!我猛踩油门,发动机怒吼,车速飙到一百二。前方是条废弃高架,桥面上横七竖八停着私家车,车门敞着,血迹一路拖到护栏外。我抡方向盘,硬生生从缝隙里挤过去,车门咔嚓咔嚓被撕掉半边。
刚下高架,导航残屏突然滋啦一声,跳出红点:前方三百米,高阶丧尸群×12,血手帮巡逻队×4。
妈的,前后夹击。我低声骂,一脚刹车,越野车甩尾横在路中间。
钢牙妹已经推门跳下去,电锯拉绳,嗡——锯齿狂转,像饥饿的野兽。我拎起霰弹枪,往兜里塞了四发晶核破片弹——段老头给的,说是能把三级丧尸打成筛子。
老板抱着辣条箱,哆嗦着问:我、我干啥
我朝他屁股踹一脚:把箱子抱到天桥上,等我信号,往下扔!
老板哎哎两声,连滚带爬往旁边烂尾楼跑。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最后一抹光被高楼吞掉,整条街瞬间黑透。
来了。钢牙妹低声说。
街角,十二只敏捷型丧尸像猎豹一样蹿出来,后腿一蹬,直接跳上废弃公交车顶,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里连成一片鬼火。它们没立刻扑,而是左右散开,呈包围状——明显有人在背后指挥。
我心里一沉:屠刚的驭尸异能。
下一秒,街口亮起刺眼远光灯,四辆改装皮卡并排冲来,车顶焊着铁笼,笼里关着低级丧尸,当活体警报。皮卡车斗里站着血手帮精英,清一色黑色战术背心,胸口血红手掌标志,手里不是砍刀就是喷子。
领头的是屠刚的副手——刀疤李,脸上那道疤从嘴角裂到耳根,一笑像拉链开线。他扛着火箭筒,冲我扬声:林老板,屠哥说了,把母晶交出来,留你全尸!
我啐了一口:留你大爷!
话音未落,刀疤李直接扣扳机。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来,我抱头滚向路边,爆炸掀起的火球把夜空撕成两半。越野车被气浪掀翻,油箱轰一声炸成火团,热浪把我掀出三米远,耳朵嗡嗡作响。
钢牙妹更惨,被冲击波掀到墙上,电锯脱手,锯齿哐一声卡进水泥。她咳出一口血,硬撑着爬起来,朝我吼:扔辣条!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朝天桥方向打手势。老板蹲在栏杆后,哆嗦着点燃打火机,引燃一包特供版的引线——其实是晶核粉掺黑火药,阿豪的杰作。
三、二、一!
老板闭眼把箱子推下天桥。二十包辣条天女散花,红油在半空划出一道道诡异弧线。丧尸群瞬间疯狂,像闻到血腥的鲨鱼,全部转向辣条落点。
爆!我嘶吼。
轰——!
二十团火球同时炸开,火光照亮整条街,冲击波把丧尸掀上天,残肢断臂下雨似的砸下来。血手帮的皮卡车被震得横移,两个站在车斗里的家伙直接被掀翻,摔进火海,发出凄厉惨叫。
我趁乱冲到钢牙妹身边,把她扛在肩上,往旁边小巷钻。刀疤李从火海里爬出来,半边脸被烧伤,狰狞如鬼,抬枪就扫。子弹追着我脚跟打,水泥地炸起一串火花。
左边!钢牙妹虚弱地指。
我拐进一条垃圾巷,尽头是扇锈铁门,门后传来哐当哐当金属撞击声。我一脚踹开门,一股机油味扑面而来——是间废弃汽修厂,升降台上停着一辆半成品装甲皮卡,车壳焊满钢板,车顶焊着旋转机枪。
天助我也!我眼睛放光。
钢牙妹挣扎着下地,撕开自己背包,掏出一把晶核,塞进装甲车油箱:晶核燃料,阿豪教的,五分钟速成。
我跳上驾驶座,钥匙居然插着。引擎一声咆哮,像困兽出笼。刀疤李带人追到巷口,我直接挂倒挡,装甲车咣一声撞塌半堵墙,冲了出去。
上车!我朝老板吼。
老板抱着仅剩的三包辣条,连滚带爬钻进副驾驶。钢牙妹靠在后排,撕开水泡,往脸上倒消毒水,疼得直抽气。
我猛打方向盘,装甲车像头钢铁犀牛,碾过火海,碾过丧尸,碾过血手帮的皮卡残骸,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冲西区仓库方向。
后视镜里,刀疤李跪在地上,对着无线电嘶吼:屠哥!目标跑了!请求支援!
我冷笑,一脚油门到底。
装甲车冲出废墟,驶入一片荒芜工地,远处烂尾楼顶上,血手帮旗帜猎猎作响。
车载无线电突然滋啦一声,跳出屠刚的声音:林野,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半小时内,带着母晶滚到西区正门,否则,我让你兄弟一个个变成辣条馅!
我低头一看,中控台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别去正门,后门有小路,我在那等你。——段长庚】
6.
段长庚的短信在屏幕上闪了两秒就自动销毁,像它从没来过。
我盯着后门小路那四个字,心里直骂娘:这老狐狸果然把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
钢牙妹在后座拿酒精棉摁脸,疼得嘶嘶抽气:你真信他
我把方向盘往左打,装甲车碾过一截钢筋,发出金属撕裂的尖叫:信个屁!但不走小路,我们就得从正门硬刚屠刚——你脸还疼,我命还想要。
老板抱着仅剩的三包辣条,像抱着最后三根救命稻草:后门……后门真能绕进去
我没答,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烂尾楼群在夜色里像一排张着嘴的怪兽,探照灯偶尔扫过,照得钢筋影子晃来晃去,活像丧尸的爪子。
二十分钟后,装甲车钻进一条连地图上都没有的窄巷,两边是半截矮墙,墙头长满野草。巷子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门板上用红漆喷着危字,油漆顺着铁皮往下淌,像血。
我熄火,拉手刹,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头静得吓人,只有风穿过破窗的呜咽声。
我先。钢牙妹单手拎着电锯,一脚踹开门。门轴发出老驴般的惨叫,惊起一群夜栖的蝙蝠。
门后是一栋废弃食堂的后厨——黑瓷砖、烂菜叶、碎玻璃,一股馊水味直冲脑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只低级丧尸,脖子全被扭断,手法干净利落。
有人比我们先到。我蹲下检查尸体,刀口整齐,像专业军刀。
老板小声嘀咕:会不会是段老头的内应
我没吭声,抬手指了指天花板。通风管里传来极轻的咔哒声,像保险栓被掰开。 下一秒,天花板炸开一团火光!
趴下——
我扯着两人扑向灶台,轰一声巨响,冲击波掀翻铁锅,滚烫的辣油四溅。碎砖块噼里啪啦砸在后背,疼得我龇牙咧嘴。
烟雾里,一个黑影从通风管跃下,就地滚两圈,单膝跪地,手里提着一把短突击步枪。
别开枪!我吼。
对方掀开头套,露出一张娃娃脸——居然是阿豪!我那化学狂人表弟!
哥,我来送货。他咧嘴,露出两排白牙,肩上背着沉甸甸的背包。
老板傻了:你不是在学校做实验吗
阿豪把背包往地上一倒,哗啦滚出十几根土制雷管,每根绑着两包辣条。
升级版——晶核粉+硝酸铵+魔鬼辣椒油,一根能掀翻半层楼。他竖起食指,段长庚给的配方,条件是让我把你们送进西区仓库。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老狐狸连我表弟都算计进来了
钢牙妹却笑了,水泡扯得半边脸通红:我就喜欢这味儿,够辣。
阿豪指了指后厨尽头的一扇小铁门:门后是食堂地窖,直通西区仓库地下冷库。
地窖里我布了延时火索,三十分钟后全部引爆——够咱们搬完‘原始菌株’再跑路。
三十分钟我挑眉,你当我是顺丰同城
阿豪耸肩:段老头说,母晶在你体内,再不取出来,你会自燃。反正你看着办。
我摸胸口,果然比刚才更烫,像吞了块炭。
走!我一脚踢开铁门,一股寒气夹着霉味扑面而来。
地窖狭长,墙壁结着白霜,老旧灯管滋啦闪烁。地面是混凝土,踩上去咯吱响,像随时会裂。
我们四人排成一字,阿豪在前,我殿后。每走十步,他就往墙缝里塞一根雷管,小红灯滴滴闪,像催命鬼。
走到拐角,突然咔哒一声金属响。
我抬手示意停步,探头一看——
前方十米,一道合金栅栏横在路中间,栅栏后站着两个血手帮守卫,正背对我们抽烟。
我压低声音:阿豪,有备用钥匙
阿豪摇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滴一声,栅栏顶端红灯转绿,自动升起。
守卫一愣,还没回头,钢牙妹已经像猫一样蹿过去,电锯横扫,嗡——两颗脑袋滚到脚边,血喷了满墙。
老板哇地一声,差点把辣条吐出来。 解决守卫,我们冲进栅栏后的通道。尽头是一扇防爆门,门牌写着生化冷库-03。
阿豪把芯片卡插进门锁,嘀嘀两声,门开一条缝。冷气扑面,像刀子在割脸。
里头一排排金属货架,摆着密封箱,标签全是原始菌株-α、原始菌株-β。
我头皮发麻:这就是段老头要的鬼东西
阿豪递给我一把折叠手推车:搬两箱就够,别贪心。
我弯腰搬箱子,胸口母晶突然咚地一跳,像打鼓。眼前一花,货架居然出现重影。
哥!阿豪一把扶住我,母晶开始反噬了,皮肤在发红!
我低头,手臂血管凸起,像一条条烧红的铁丝。
快点!钢牙妹把两箱菌株扔上车,推着就往外跑。 刚冲到门口,警报声呜——响彻地窖。
头顶广播响起屠刚的声音:林野,你他妈真有种,敢摸我仓库!三十秒内滚出来,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接着是哒哒哒机枪上膛声,地板震动,像有千军万马往这边冲。 阿豪咬牙:延时火索被我改成遥控了,现在按
我点头:按!
他掏出遥控器,狠狠一摁。
滴——滴——滴——
红灯狂闪。
三秒后,轰!!!
脚下地板像纸糊的一样往上鼓,火焰顺着通道狂飙。冲击波把我们掀翻,手推车撞在墙上,箱子摔裂,玻璃管碎了一地,绿色液体呲呲冒泡,一沾地面就腐蚀出大坑。
我眼前发黑,喉咙里全是硝烟味。钢牙妹拽着我领子往前拖:出口!快! 前方天花板被炸开个窟窿,露出夜空,火光冲天。
我们连滚带爬钻出窟窿,发现竟然是西区仓库后侧的垃圾场。
身后整栋仓库像被点燃的火柴盒,火柱一层层往上卷,爆炸声此起彼伏,像过年放十万响。
空气中弥漫着辣椒、汽油、腐肉混合的诡异香味。
老板瘫坐在地:完了完了,屠刚肯定疯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灰,胸口母晶烫得几乎要炸,咬牙道:疯就疯吧,老子正好找他算账。 垃圾场外,一辆黑色越野车打着双闪,车门上喷着应急食品研究所标志。
车窗降下,段长庚冲我抬抬拐杖:上车,刀已磨好,就差屠刚的脖子。
我弯腰抱起两箱裂开的菌株,却发现箱底粘着一枚微型定时炸弹,倒计时00:09:58。
段老头眯眼笑道:别紧张,那是给屠刚的‘外卖’,你只需要亲手送到他嘴边。
7.
倒计时
9
分
58
秒——红色数字像催命鼓,一下一下砸在我眼珠子上。
段老头却稳得像尊佛,拐杖敲了敲车门:上车再说,屠刚的耳朵灵得很。
我抱着裂开的菌株箱,烫手的母晶在胸口里跟着计时器同步狂跳。
钢牙妹一把把我推上车,老板连滚带爬跟进来,车门嘭地关上,越野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车厢里一股碘伏味,后排竟然放着简易手术台——不锈钢托盘、止血钳、小型冷光无影灯,亮得晃眼。
段老头抬手,嘶啦拉下隔帘,把驾驶座隔开,回头冲我笑笑:时间紧,任务重,咱们把流程先过一遍。
流程我心里打了个突,你不会想在车上挖我心脏吧
哪能。老头掀开一只铝合金手提箱,里面躺着一支金属注射枪,针头粗得跟喝奶茶的吸管似的,先把母晶取出来,再换给屠刚——交易才算完整。
取出来放哪
老头朝菌株箱努努嘴:原始菌株需要活体能源,母晶就是钥匙。屠刚的心脏正好当插座。
我听得头皮发麻:你要我当快递员,把母晶塞进他的胸口
确切地说,是塞进他的心脏。老头笑得慈眉善目,却让我背脊发凉,放心,我有微创技术,三十秒搞定,他连疼都来不及喊。
钢牙妹在后面咔嚓一声合上电锯:我负责让他别乱动。
老板抱着仅剩的三包辣条,声音发抖:哥,我就一个要求——炸的时候离我远点。
车子拐进一条废弃地铁隧道,灯光一下暗了。
段老头按下扶手上的按钮,车顶降下一块折叠屏,出现西区仓库的实时监控——屠刚站在主楼天台,重机枪架在护栏上,枪口正对隧道出口。
看见没老头用拐杖点点屏幕,他给你留了条道儿,就等你送货上门。
我眯眼,天台上除了屠刚,还竖着两根钢钎,绑着两个人——
一个是阿豪,鼻青脸肿,嘴角淌血;
另一个是联邦女军官,冷白皮,肩章被扯掉一半,头发凌乱,却依旧梗着脖子。
我心口猛地一紧。
段老头淡淡道:屠刚说了,母晶不到手,一分钟割一根手指。
计时器嘀地跳到
7
分
30
秒。
我深吸一口气:计划。
老头抬手,屏幕切出一张
3D
路线图:
1.
越野车冲到天台正下方,利用升降机送我上去。
2.
钢牙妹和老板制造左侧爆炸,引开机枪手。
3.
我徒手近身,把注射枪扎进屠刚心口,母晶转移完成。
4.
菌株箱里的定时炸弹同步启动,10
秒后引爆,我们坐升降机下降,从地铁隧道撤退。
听起来简单,每一步都是钢丝跳舞。
我问:要是屠刚穿了防弹胸甲
老头从箱底摸出一根钨钢穿甲针,手指一弹,嗡地一声:针长十二厘米,凯夫拉也捅得穿。
钢牙妹把穿甲针别在我腰后,声音低却坚定:你只有一次机会。
越野车冲出隧道,重机枪立刻咆哮。火舌像长鞭抽来,挡风玻璃瞬间龟裂。我猛打方向,车头一沉,从斜坡冲进仓库侧门,铁栅栏被撞得稀烂。
升降机哐啷一声降下,我翻身跳上去。钢牙妹和老板抱着剩下的特供辣条往左侧货堆跑,边跑边点燃引线。
轰——
第一包辣条雷在货箱间炸开,火球冲天。机枪手果然被吸引,枪口调转,子弹追着钢牙妹的背影打。
我趁势冲到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天台。
屠刚背对我,重机枪打得正嗨,肌肉在火光里像浇了油的石头。阿豪看见我,眼睛猛地瞪大,却被堵着嘴,只能呜呜狂摇头。
计时器
4
分
10
秒。
我压低脚步,掏出注射枪,心脏在耳膜里打鼓。
五米、三米、一米——
屠刚突然转身,重机枪抡圆了横扫,枪托带着风声砸向我脑袋。
我后仰,枪托擦着鼻尖过去,火辣辣地疼。
等你很久了,林老板!他笑得狰狞,一把揪住我衣领,像拎小鸡。
我抬膝顶他裆,他硬吃一记,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掐住我脖子,把我提离地面。
窒息感瞬间涌上来,眼前发黑。
就在他张嘴要嘲讽的瞬间,我把注射枪狠狠按进他胸口——
噗!
钨钢针穿透胸肌,直达心脏。
屠刚瞳孔猛缩,掐我的手一松。
我趁机按下开关,咔哒一声,母晶顺着针管被高压推进他心腔。
他低头,看见胸口鼓起一块,像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你——
我咧嘴,血从牙缝里渗出:外卖送到,记得五星好评。
计时器
3
秒。
我转身狂奔,跳下升降机。
钢牙妹和老板早已等在车厢,段老头一把将我拽进来,车门砰地关上。
嘀——
天台升起一团炽白火球,冲击波掀翻重机枪,屠刚的身影瞬间被吞没。
越野车冲进隧道,背后整栋仓库像积木一样垮塌。
我瘫在座椅里,胸口空了一块,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段老头把冷光无影灯对准我:现在,轮到取你的补偿了。
他掀开另一只箱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绿色针剂——【母晶稳定剂】。
别眨眼,三十秒。
针头扎进我颈动脉,冰凉液体推入,像一条冰线直抵心脏。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心跳重新归位,缓慢、有力。
越野车冲出隧道,天边泛起鱼肚白。
段老头把一枚新的芯片卡塞到我手里:西区只是序章,真正的游戏在北境实验室。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通告——
重复一遍,北区出现五级母体丧尸,疑似携带母晶碎片,请所有幸存者立刻撤离……
8.
广播里五级母体四个字一出来,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只剩心跳。
段老头关掉收音机,把芯片卡插进车载终端,屏幕滋啦跳出一条加密坐标:
【北境实验室·直线距离
127
公里】
我捂着脖子上的针孔,感觉有股冰线在血管里乱窜,每冲到一处,皮肤就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母晶稳定剂只能撑
6
小时。段老头抬手比了个六,6
小时后,你不把碎片装进自己口袋,就得炸成烟花。
老板抱着仅剩的一包辣条,嗓音发抖:哥,咱能不能先回基地躺躺我膀胱快罢工了……
躺个屁。我啐了一口,拉开车门跳下去。
外面天刚蒙蒙亮,废墟像被泼了一层铁锈水。
我抬脚踩住一块碎砖,用力一碾,咔一声,砖粉飞溅。
——力量不对。
我愣了半秒,又抓起半截钢筋,单手一掰,当!钢筋直接对折。
钢牙妹吹了声口哨:嚯,人形液压机。 段老头把军用平板塞给我,上面跳着我的实时监测:
【心率:42/min 体温:39.4℃ 能量输出:+340%】
我低头看手臂,血管在皮下泛着暗红色光,像有人拿烙铁描了一条条火线。
别愣着,试试速度。老头抬拐杖往远处一辆废弃面包一指。
我深吸气,脚掌蹬地——
嗖!
耳边风声炸开,两步冲到面包车前,抬手一拳,砰!车门直接凹成人形。
我刹住脚,回头一看,原地只剩飞扬的尘土,段老头他们离我二十多米。
老板张着嘴,能塞下一颗鸡蛋:林哥,你开挂得讲基本法啊! 我没时间嘚瑟,耳朵里突然响起滴滴滴的警报——平板弹红框:
【检测到
5
级母体信号 方位:北偏东
17° 距离:52
公里】
信号像心跳,每闪一次,我胸口就跟着抽一下。
段老头把一把改装短突塞给我:子弹用晶核粉压的,专破高阶丧尸骨甲。
钢牙妹扛着电锯,脸色苍白却笑得凶:老娘脸还没好,正好拿母体开刀。 我们半小时后抵达一处高架桥断口。
桥下是干涸河床,龟裂的泥土里嵌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像被太阳烤干的咸鱼。
平板再次报警——母体就在河床对面那栋烂尾楼。
我抬手示意停车,耳朵却捕捉到轰隆隆的低频震动,像几十台柴油发动机同时启动。
下一秒,河床尽头扬起漫天尘土。
一辆黑色重装卡车破雾而出,车顶焊着四联装火箭巢,车厢蒙着铁皮,侧面刷着血红手掌——血手帮残部。
驾驶楼探出个人,正是刀疤李,半边脸缠着渗血绷带,笑得像恶鬼:林老板,还我老大的命! 十几发火箭弹拖着尾焰砸过来。
我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快,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横移五米。
轰!轰!轰!
身后高架桥被炸成碎渣,钢筋混凝土下雨一样往下掉。
我落地翻滚,抄起短突,哒哒哒一梭子,晶核子弹打在卡车装甲上,火星四溅,直接穿了三个洞。
油箱被打爆,火球冲天而起,刀疤李浑身着火从驾驶室滚下来。
我刚想补枪,地面突然嘭一声巨响,河床裂开一道口子。
一只巨手破土而出——青灰色皮肤,血管粗得像电缆,指甲弯钩成镰。
五级母体,登场。 它足有三米高,脑袋像被削去一半,露出红白相间的脑沟,胸口嵌着一块拳头大的晶核碎片,闪着幽绿光。
母体仰头嘶吼,声波震得我耳膜生疼,脚下地面龟裂蔓延。
血手帮的残兵当场被掀翻,两个小弟被声波震得七窍流血。
我却像有人拿锤子敲脊椎,胸口母晶跟对面碎片产生共振,烫得我几乎跪倒。
林野!碎片在叫它!段老头在对讲里喊,把它挖出来,按进你自己胸口!快! 母体迈开步,一步十米,巨手横扫,拦腰折断一根电线杆。
我咬牙冲上去,短突子弹打在它膝盖上,只溅起几点碎肉。
钢牙妹从侧面突进,电锯呼啸,砍在母体小腿,锯齿却卡进骨头,嘎吱一声崩了齿。
母体反手一巴掌,钢牙妹像断线风筝飞出去十多米,重重砸进废墟。
操!我怒吼,体内那股冰线突然炸开,四肢百骸像灌了岩浆。
视野瞬间拉成慢动作——我能看到母体挥来的指甲划出空气波纹,能看到子弹旋转的轨迹。
我脚尖一点,身形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母体腋下,五指并拢,噗一声插进它胸口。
青灰色的血液喷了我一脸,滚烫得像开水。
我攥住那块碎片,用力一扯,咔一声脆响,碎片连同一截肋骨被硬生生掰下来。
母体发出震天惨叫,抡拳砸向我后脑。
我反手把碎片往自己胸口一拍——
滋啦——
像烧红的烙铁按进肉里,白烟直冒。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却又瞬间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填满。
我能听见自己骨骼咯吱咯吱生长,血管里的火线从红色转为幽绿。
平板疯狂报警:
【能量输出:+760% 警告!警告!超出安全阈值!】 母体失去碎片,动作瞬间迟缓。
我抬手,一拳轰在它面门,砰!半个脑袋炸成碎西瓜。
它晃了两下,小山一样的身体轰然倒地,震起漫天尘土。
我单膝跪地,大口喘气,胸口碎片与母晶融为一体,幽绿光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
钢牙妹从废墟里爬出来,嘴角带血,却冲我竖起大拇指:帅炸了。
段老头的车疾驰而来,他探头,第一次露出急切:上车!血手帮的支援还有十分钟到!
我站起身,脚尖一点,直接跃出五米,稳稳落进车厢。
车子咆哮着冲上公路。
后视镜里,母体的尸体被蜂拥而至的低阶丧尸分食,像一场血色盛宴。越野车驶入一条废弃高速,天边乌云压境,雷声滚滚。
平板跳出新的红点——【未知信号源×1 距离:0
米 正在车内……】
我低头,发现幽绿光从胸口蔓延到手臂,最终在掌心凝成一个旋转的小光球,里面隐约浮现一张人脸——屠刚!他竟没死
9.
光球在掌心突突直跳,像一颗微型心脏。我差点把它甩出去,可它黏得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屠刚那张半毁的脸在光球里扭曲,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吐出三个字:还——我——命——
别闹。
我骂了一句,用另一只手去捂,结果光球干脆嗖地钻进我腕表里,屏幕瞬间花屏,闪出一行血红倒计时:【09:59:47】 。
操,十小时钢牙妹探头过来看,十小时后他要从你手腕里爬出来段老头却乐了:不是爬出来,是重启。
母晶碎片必须完整,屠刚的心脏里还有最后一块残片。十小时内不拿回来,你俩同归于尽。
我脑仁嗡地一声。杀一次不够,还得再杀一次合着我成复活币回收站了。
越野车在废弃高速上狂奔,雨刷器吱嘎吱嘎刮着酸雨,窗外全是灰雾。
段老头忽然一打方向盘,车子冲下匝道,撞进一条霓虹闪烁的街道—— 到了。
我抬头,差点以为自己穿越。 整条街灯火通明,LED
牌面滚动着大字:
【林野辣条王国】
【活人半价 丧尸凭牙口打折】
门口排队的人从废墟楼排到十字路口,旁边还有丧尸保安维持秩序,胳膊上套着红袖箍——秩序队。
我傻了:我他妈什么时候开的分店
段老头耸肩:你昏迷那三天,我用你的名号招商。现在整条街归你,股份我代持
51%,你
49%。
钢牙妹吹口哨:资本家听了都落泪。
我没空算账,腕表倒计时又跳了一分钟。屠刚那张脸在表盘里忽明忽暗,像鬼片里的来电显示。
老头把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楼顶霓虹做成巨型辣条,一闪一闪。
门口招牌写着:【CEO
专用通道】。
我推门进去,冷气扑面,大厅里播放着改编神曲——今天你要辣了吗节奏土嗨,丧尸收银员跟着点头打拍子。
前台小妹是个半机械丧尸,左眼红
LED、右眼蓝
LED,声音甜美:林总,欢迎回家。
今晚营业额
37
万晶核,已打入您账户。
我脚下一滑,差点跪了:我脚下一滑,差点给半机械小妹磕个头。
三十七万晶核,什么概念老子在废墟啃半年干面包,一夜就财富自由
腕表嘀一声,屠刚那张鬼脸又放大——【09:47:12】。
别愣着!钢牙妹把我拽进电梯,冷库
B3,屠刚的心脏还蹦跶,拿了再说。
电梯门刚合,灯突然灭了,一片漆黑。
操,停电老板声音在抖。
下一秒,应急灯滋啦亮起——血红一片。
广播机械女声:检测到入侵,冷库自毁倒计时
300
秒。【00:04:59】
我骂娘的心都有了。
电梯哐当一声停在负三,门开,白雾裹着凉气冲进来。
冷库中央,一具移动床,蓝布盖着人形。
我掀开布——屠刚赤裸上身,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心脏裸露在外,绿晶丝缠绕,像蜘蛛网。
心脏每跳一下,我腕表倒计时跟着减一秒。
【09:45:00】
我掏出手术剪,刚要下手——
别动。
冷库门口,联邦女军官举枪,身后一排重装兵。
心脏交出来,保你荣华富贵。
我冷笑:荣华老子现在就是荣华本华。
钢牙妹电锯嗡地拉响,联邦兵齐抬枪。
气氛拉到满格。悬念:倒计时双跳——
【09:44:00】
【00:04:30】
冷库自毁。
我抱保温箱,心脏在里头咚咚撞壁。
段老头声音从天花板喇叭传来:天台直升机,十秒起飞,跑!
我冲!下钩子:
我刚冲出冷库,整栋楼轰然一震,火球从背后追来。
直升机拔地而起,我隔着玻璃看见——
废墟远处,一条黑压压的车队正朝辣条王国疾驰,车头旗帜血红手掌。
屠刚没死,他带着整支血手帮杀回来了。
腕表最后跳出红字:
【09:30:00】
【血手帮已进入攻击范围】
我攥紧心脏箱,咬牙:下一站,北境实验室。
10.
探照灯像两把白刀子,唰地劈下来,把废墟照得跟手术室一样亮。
我攥着段老头给的遥控器,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只要轻轻一按,脚下这片辣条王国就会化身
20
吨
TNT
的焰火。
直升机扩音器再次炸响:林野,倒计时十秒!十、九……
走!我低吼一声,把遥控器揣回兜里,翻身跳下集装箱。
钢牙妹早在后门等我,一脚踹开铁栅栏,外头停着一辆雪地迷彩的八轮装甲车——段老头最后的后手。
老板抱着仅剩的半箱辣条,连滚带爬钻上车。
段老头坐在副驾,把一张电子地图甩给我:全程
127
公里,零下
40℃。车里有恒温服,不想变冰棍就系好安全带。
我踩死油门,装甲车像脱缰野牛冲破围栏。身后直升机机枪哒哒哒扫来,子弹在车屁股上蹦火星。
九点钟方向!钢牙妹探出车顶舱,电锯当机枪使,一梭子晶核子弹打过去,直升机侧翼冒黑烟,被迫拉高。
我瞟一眼后视镜:辣条王国越来越远,霓虹灯牌在晨光中渐渐熄灭,像被谁拔了电。
心里竟有点空——那是我吹过的最大牛逼,也是末日里唯一像家的地方。
装甲车一路向北,路牌从【临城
127km】变成【临城
83km】,再往后,路牌干脆被风雪啃得只剩铁棍。
车外温度表跳到零下
35℃,恒温服嗡嗡升温,玻璃却结起冰花。
老板抱着辣条箱,哈气在护目镜上凝成雾:段老,你还没说母晶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段老头把拐杖横放在膝上,声音低得像雪落:母晶不是能量,是钥匙。
北境实验室下面,有一扇门。门后,是‘零号菌株’——可以重启世界的疫苗,也可以一键清盘的病毒。
我心脏猛地一紧:你是说,这玩意儿既能救人,也能灭世
他点头,目光透过冰窗看向远处白茫茫的地平线:联邦想拿它当武器,血手帮想拿它当提款机。
只有你,林野,你是唯一能把钥匙插进锁孔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体内那块母晶,是活的。它认主。
我低头看胸口,幽绿光在恒温服里一闪一闪,像回应他的话。 午后两点,天边卷来黑色雪云,暴风雪提前抵达。
能见度降到十米,车载雷达滴滴狂叫——前方出现热源,数量
50+。
我踩下刹车,装甲车侧滑停在雪丘后。
钢牙妹掀开顶盖,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她眯眼用望远镜看:是联邦的机动队,雪地摩托
12
辆,重装甲运兵车
3
辆,看涂装,是‘清道夫’特勤。
清道夫——联邦最疯的部队,任务只有一个:看见母晶就抢,抢不到就炸。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绕不过去了,雪地胎再硬也跑不过履带。
段老头递给我一副防风镜,镜片上跳出一行红字:【诱导弹×2,可制造热源假目标,持续
180
秒】。
我秒懂:声东击西。
两分钟后,诱导弹被钢牙妹用掷弹筒抛向西南。
轰!火球腾起,雪地瞬间融化成水蒸气,像凭空出现一座火山。
清道夫部队立刻转向,履带碾碎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我们趁机钻进一条废弃铁路隧道,黑暗吞没了装甲车。
隧道尽头,亮着一盏红灯——北境实验室的应急入口。
门口站着一个人,全身白色防寒服,面罩结满霜花,手里提着一把老式猎枪。
我踩下刹车,那人掀开头罩,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阿豪!
阿豪冻得直哆嗦,却咧嘴笑:哥,我抄近路,先到了。零号菌株的冷冻仓密码我破解了。
我下车,一拳锤他肩膀:你又背着我开挂
他揉着肩,递给我一张黑色门卡:密码是
0415,你的生日,段老头设的。
我愣住,段老头却已经拄着拐杖走向门禁,声音轻飘飘:进去吧,门后不是你想象的实验室,而是一座城。
城
对,零下
40℃的地下城,活人、丧尸、能量塔,全靠母晶供能。
我喉咙发紧:那我还是钥匙
不,你是开关。段老头回头,眼神第一次露出疲惫,开还是关,你说了算。 厚重闸门缓缓升起,冷风夹着雪花灌进去,瞬间被暖气吞噬。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银色通道,灯光柔和,像走进科幻片。
墙壁上的全息屏亮起: 【欢迎回家,X-03。】
我踏进去那一刻,胸口的母晶突然安静了,像回到母体。
通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玻璃穹顶,穹顶下灯火通明——
街道、商店、行人,甚至还有小孩在追逐气球。
唯一的异样:所有行人手腕上都戴着红色或绿色的手环。
绿色——活人。
红色——被驯化的丧尸。
老板喃喃:这……这是末日天堂
我眯眼,看见穹顶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型晶核,比我胸口这块大十倍,幽绿光像脉搏跳动。
阿豪低声说:那就是零号菌株的核心,只要母晶归位,它能瞬间覆盖全球——要么治愈丧尸病毒,要么把活人全部转化为高阶丧尸。
我突然明白段老头话里的意思:
开,还是关,全在我一念之间。
转升降台缓缓上升,把我带到穹顶中央的控制台。
面前是一块黑色面板,只有一个凹槽,大小形状与我胸口的母晶完全吻合。
段老头、钢牙妹、老板、阿豪,全站在台下望着我。
全息屏弹出倒计时:
【00:05:00】
【请选择:
A:治愈模式(全球净化,病毒清零,母晶销毁)
B:进化模式(人类基因重组,丧尸高阶化,新纪元开启)】 我抬起手,母晶在胸口发出柔和的光。
耳边却响起屠刚最后的狂笑:
林野,你以为你能决定世界你只是个外卖员——
我咧嘴,把手按向面板。
倒计时跳到最后一秒。
屏幕闪出第三行隐藏选项:
【C:自定义】
我毫不犹豫按下。
幽绿光瞬间填满整个穹顶,像极光坠入人间。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
【自定义模式启动,请录入新规则。】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出五个字:
活人半价,丧尸打折。
穹顶巨晶轰然亮起,像回应我的玩笑,又像开启一个全新纪元。所有戴红绿手环的人同时抬头,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同一句滚动字幕—用血写着:【下一个,轮到你】。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