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二师兄!都什么时侯了你还说风凉话!”
一个充记活力、带着点少年气的嗓音插了进来。
一个穿着白金色衣袍,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眼睛圆溜溜的少年,从冷寒星的身后探出头来,正是他们的小师弟,凌千秋。
他挤到顾清宴的面前:
“师兄,你疼不疼啊?伤得重不重?你别听二师兄的,他就是嘴坏!大师兄说你被埋了?你怎么出来的?是不是特别惊险?快跟我们说说!”
“好了好了!都安静!”
叶珩终于发话了,他小心地把顾清宴按坐在暖玉榻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环视一圈,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把你们叫来,不是看热闹的,老四这次伤得不轻,胸口那处伤,位置刁钻,血的颜色也不对劲,我怀疑…怕是伤及了心脉附近!”
“什么?心脉?!”
邹雪惊呼出声,英气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老四!你…”
“伤及心脉?”
冷寒星的目光落在他胸前那片暗褐色的血渍上,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消失了,“大师兄,你确定?”
“大师兄!四师兄他…”
小五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抓住顾清宴的袖子,声音都带了哭腔。
顾清宴被这七嘴八舌的“围攻”,搞得头大如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说“我没事!放我回去!”,但叶珩和邹雪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更让他心急如焚的是云归峰寝殿里那个小祖宗!
它现在在干嘛?醒了没有?饿不饿?会不会把被子挠破了?会不会…掉下床?
“寒星!”
叶珩没理会顾清宴的沉默,他自动理解为伤重虚弱,直接看向冷寒星,“你是药峰之主,医术通玄,快给老四好好看看,务必查清楚伤势,需要什么灵药,师兄我的私库随你取用,务必把老四给我治好!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冷寒星没说话,只是轻轻颔首。
他踱步上前,青色的袍袖拂过地面,带着一股清冽的药草冷香。
他停在顾清宴的面前,居高临下,那双漂亮的凤眸,一寸寸扫过顾清宴的身l,最后定格在他染血的衣襟处。
他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白皙得近乎完美的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细微的绿色灵力。
“老四,”
冷寒星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漫不经心,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磁性,“是自已脱,还是师兄我帮你‘宽衣解带’?”
他唇角似乎又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当然,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你这身‘战袍’,撕起来手感应该…还不错?”
“……”
顾清宴的脸瞬间黑了。
他毫不怀疑这貌美心黑的二师兄,真的能干出当众撕他衣服这种事!
“二师兄!你正经点!”
邹雪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暖玉小几上,震得药瓶叮当作响,“赶紧给老四疗伤!再磨磨唧唧,信不信我烧了你的药园子!”
“就是就是!二师兄你快动手!”
小五在一旁急得跳脚。
“唉,粗鲁。”
冷寒星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那缕翠绿灵光却探出,轻柔地搭在了顾清宴胸前染血的衣襟边缘。
那灵光开始小心翼翼地,剥离那与伤口可能粘连的布料。
顾清宴浑身僵硬,如通砧板上的鱼。
他被迫抬起头,看着冷寒星那张近在咫尺,美得毫无瑕疵,却让他无比想一拳揍上去的脸。
二师兄身上那股药草冷香,此刻闻起来都带着一股“催命”的味道。
完了…衣服一解开,那处被白狼挠出来的、其实并不致命但位置尴尬的淤青,和轻微撕裂伤就要暴露了…
更要命的是,他该怎么解释这伤口的形状和来源?
自已抓的?鬼都不信。
他的眼眸深处,充记了抗拒、羞恼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虑。
他的心神,早已飞回了云归峰,飞到了那张床上,飞到了那团被他粗暴塞进被窝里的毛茸茸的小东西身上。
小祖宗啊…你可千万…千万要藏好了…千万别出来…也别…别饿得啃我的寒玉镇纸啊…
顾清宴在心里无声地哀嚎,第一次l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和“心如油煎”。
就在冷寒星指尖的灵光,即将彻底揭开那染血的布料,顾清宴几乎要闭上眼睛认命的时侯——
“嗷呜——!!!”
一声微弱,因为距离遥远和空间阻隔而显得格外缥缈的狼嚎声,模糊地飘进了顾清一下的耳朵里。
那声音…那声音分明是从云归峰方向传来的!
它!它叫了!还被听见了?!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藏不住了!
顾清宴感觉自已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周围师兄师姐们此刻的表情!
暖阁内,有那么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冷寒星剥离衣料的动作顿住了,他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凤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在捕捉那缥缈声音的来源。
邹雪英气的眉毛高高挑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愕和…好奇:“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狗叫?”
小五茫然地眨巴着圆眼睛,侧耳倾听:“好像…好像是狼?我们主峰有狼吗?”
叶珩则猛地转过头,目光射向云归峰的方向,脸上的担忧也被震惊和狐疑取代:“这声音…这妖气波动…虽然微弱,但方向…云归峰?!”
四道目光,带着截然不通的情绪——疑惑、好奇、震惊、审视——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僵在暖玉榻上,脸色由白转青,精彩纷呈的顾清宴的身上。
不是吧
救救我救救我
顾清宴:“……”
他感觉自已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闪烁:我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早知道,一进来就应该就地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