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月站在大堂前,低着头,只见眼前飘过一袭紫色衣袍,随之而来的是轮椅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参见璟王殿下。”尹祭酒起身向祁墨渊行礼。
“拜见璟王殿下。”阮诏月低声说道,“这么闲嘛?凑什么热闹嘛?”
“你这女子嘴里嘟囔什么呢?”
阮昭月抬头便看到云湛推着祁墨渊,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已。
“回王爷,没什么只是见到王爷有些激动。”阮昭月连忙掩饰道,心中暗自嘀咕,【哼!来就来呗,骚王爷,今天让你也大吃一惊!】
“璟王殿下恕罪,这位是今日新来国子监报到的学生,臣正在按照规则给她让小考。”尹祭酒在一旁解释道。
祁墨渊的目光落在阮昭月身上,“是吗?听闻国子监门槛极高,今日正好看看这新来的学生有何能耐。”说着,便走到了阮昭月的身旁,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和审视。
【妈蛋,这王爷不是传说中的待自已像亲人一样吗?鬼才信呢!】
“临羡,给王爷上茶,王爷,我这便开始小考。”尹祭酒招呼祁墨渊坐下,便冲向阮昭月。
祁墨渊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手中轻轻摇动,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尹祭酒清了清嗓子,开始提问:“阮昭月,今日你来拿了一幅苏轼的《竹石图》,竹,向来是文人君子的象征,你就以[竹]为主题让一首诗词吧。”
【竹子?这不是张口就来吗!哈哈,小时侯就开始背各种古诗了!】
阮昭月正在窃喜,耽误了几分钟。
尹祭酒便开口,“阮姑娘,可是有难处?”
“这位姑娘,本王提醒你一下,竹在诗词中既是自然之物,更是文人精神的化身——虚怀若谷、坚韧不拔、清雅脱俗。你可得谨慎些。”
【哼,骚王爷!用你提醒吗?老娘又不是不会!】
“谢谢王爷!”阮昭月心中腹诽着,面上却仍保持着恭敬的神色,
“祭酒,学生刚刚只是思考了一下,现已胸有成竹,愿以此诗献于祭酒大人和王爷。
咏竹
翠竹依依映日边,
虚怀若谷自高贤。
风吹雨打浑无惧,
雪压霜欺更傲然。
不屈不挠留傲骨,
清心寡欲守高节。
此生愿让竹中君,
留得清名万古传。
阮昭月缓缓吟出此诗,心中暗自得意,这诗虽非自已所创,但却能完美地契合今日的场景,还巧妙的结合了这祁墨渊提醒自已的词语,【哈哈,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尹祭酒听完,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吟出如此有气节的诗来。
他看着阮昭月,思绪回到早上收到这阮昭月的推荐信时,他招来阮家其他姑娘和公子询问了一番,皆说这阮昭月自幼身子弱,不曾读过多少书,更别提吟诗作对了,他还以为今日这女子是来走过场的,想着随便出个考题打发走便罢了,不曾想他居然让出这等诗句来!
他微微点头,看向祁墨渊,只见祁墨渊手中的扇子轻轻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保持了平静。
“阮姑娘,好诗啊!
这首诗生动刻画出竹子的风骨与精神,既写其形,更咏其神,展现了传统文人推崇的君子品格!不错!不错啊!”祁墨渊有些不可思议,阿月向来不懂诗书,今日却能作出这等诗句,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他这是真心夸赞她。
尹祭酒也附和道:“阮姑娘,确实是首好诗,这第一个考题你便过了,第二个考题,你就讲一讲这苏轼吧。”
【完了,这阿月大概连苏轼是谁都不知道吧!我得提醒一下她。】
“阿阮姑娘”
“王爷,请恕臣斗胆,这个时侯您还是不要打断阮姑娘的思绪为好。”
祁墨渊本来想提醒一下阮昭月,没想到却被尹祭酒打断了,便也在不好意思开口。
“咳咳王爷,祭酒,那学生就斗胆评价一下苏先生了。”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苏东坡先生一生胸怀坦荡,虽一生宦海沉浮,屡遭贬谪,但他却将苦难淬炼成超越时代的哲思与诗情。他于黄州烟雨中吟啸徐行,笑对“竹杖芒鞋轻胜马”的困顿,悟透“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从容,终在回望萧瑟处觅得“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生命澄明;更在垂老投荒海南之际,以“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豁达,化蛮荒为奇游,于九死南荒后慨然长叹“兹游奇绝冠平生”,将个人悲欢升华为对天地万物的深情观照。其诗词如精神蓑衣,为后世遮蔽风雨,更以“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的自我解嘲,昭示了在逆境中活出生命辽阔境界的永恒力量。”
“天!这月堂主何时变得这么有才华了!”云湛崇拜的看着阮昭月,仿佛此刻她的身上散发着璀璨的光辉。
阮昭月慷慨激昂的说完,大堂鸦雀无声,【莫非自已说的有问题?】,她转头先看向祁墨渊,【什么嘛!怎么什么表情都没有?】,再看向尹祭酒,嘴巴张口,仿佛静止了一般。
“咳咳”阮昭月出声提醒了一下。
“尹祭酒,我看这阮姑娘很符合国子监的招生要求吗,不如就让她留下吧。”祁墨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尹祭酒闻言,微微一愣,“既然璟王殿下都开口了,本官自然无异议,阮姑娘,从今日起,你便是国子监的学生了,望你日后能勤勉向学,不负所望。”尹祭酒捋了捋胡须,眼中带着几分期许。
【终于,终于搞定了这个老头,这简直比自已第一次上庭还费劲!】阮昭月心中暗自庆幸,听到尹祭酒这也说,连忙行礼道谢:“多
谢祭酒大人,多谢王爷,学生定当勤勉不辍,不负所望。”
祁墨渊轻轻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阮姑娘,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言,他日本王可要亲自检验你的学业。”
“学生定当铭记于心。”阮昭月心中暗自嘀咕,【哼!还以为来帮自已的,结果什么也没帮到!】
尹祭酒见状,便吩咐下人带阮昭月去办理入学手续,阮昭月向祁墨渊和尹祭酒行礼后便随下人出去。
“璟王殿下,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要事?”见阮昭月离开,尹祭酒开口问道。
祁墨渊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扇子,目光深远:“本王今日来此,是新得到了一幅兰花图,本想和祭酒一通品鉴一番,却没想到会碰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尹祭酒,贵校的学子,倒是颇有几分才情。”
“哪有哪有?”
“云湛”云湛闻言拿了一幅兰花图展开,尹祭酒看到眼睛都开始放亮光,“殿下,这可是赵孟頫的《兰蕙图》,您是从何得到此惊世之作的?”
“祭酒,您要喜欢,这幅画就留在这里了,权当是本王对国子监的支持。”祁墨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尹祭酒闻言,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此等名作,价值连城,老夫岂能轻易收下。”
祁墨渊微微一笑:“祭酒大人过谦了,本王既已送出,岂有收回之理,莫非祭酒大人是嫌弃本王的礼物不成?”
“那老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云湛推着祁墨渊向外走去。
阮昭月办完入学手续回去向尹祭酒辞行时,就远远的看到云湛推着祁墨渊往外走。
【如此风华绝貌的王爷,可惜残废了,要不然得吸引多少女子的目光。】
“王爷,月堂主在看您,要打声招呼吗?”
“不用!皇上今日召我议事,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