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关系的第二天，林漾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三分钟呆，突然猛地坐起来，抓起枕边的手机翻到苏然的微信界面——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睡前，他发了句“晚安”，对方回了个带着月牙的笑脸表情，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安”字。
林漾把脸埋进枕头里，闷笑了半天才爬起来，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又翻出那件被苏然熨烫过的浅灰衬衫，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最后还是套上了常穿的蓝白校服，却在领口别校徽时，指尖顿了顿——那枚校徽背面，不知什么时侯被人用马克笔描了个小小的对勾，笔迹和苏然在草稿纸上写的一模一样。
他揣着这颗偷偷甜了一路的糖走进教室时，苏然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对方发梢，他正低头整理笔记，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柔和得像幅画。林漾放书包时故意弄出点声响，苏然抬头看过来，眼里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秒，就被藏不住的笑意取代。
“早。”苏然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像浸了温水。
“早啊，学神。”林漾拉开椅子坐下，趁没人注意，飞快地往对方桌洞里塞了个东西——是颗用金色糖纸包着的太妃糖，糖纸边缘画着片小小的银杏叶。
苏然的指尖碰到糖纸时微微一颤，抬眼看向林漾，对方冲他挤了挤眼睛，嘴角的小虎牙闪着光。他把糖悄悄塞进校服口袋，指尖摩挲着糖纸的纹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泡得软软的。
早自习背单词时，林漾总觉得眼角的余光里有东西在动。他假装翻书，偷偷抬眼，正好撞见苏然往他这边瞟，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像电流窜过，苏然慌忙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草莓，连带着手里的单词本都拿反了。
林漾在心里偷乐，背单词的声音都忍不住带了点调子。前排的通桌突然回过头，一脸疑惑：“你今天吃蜂蜜了？背个单词都甜兮兮的。”
林漾的脸“腾”地红了，刚想找借口，就见苏然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两声，把自已的单词本往他这边推了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他总记不住的词。“这个词根……”苏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镇定，“和你昨天说的那个游戏装备有关联，或许好记点。”
林漾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拗口的单词都变得可爱起来。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发顶：“还是你懂我。”
苏然的肩膀猛地绷紧，却没躲开，只是翻书的动作快了半拍，连带着书页都发出“哗啦”的轻响。
课间操时，班级按高矮个列队，林漾仗着腿长站在倒数第三排，苏然则在他前两排的位置。转身运动时，林漾故意把胳膊甩得幅度大了些，指尖擦过苏然的后背，感觉到对方的身l瞬间僵住，连转身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等音乐切换到跳跃运动，林漾跳得格外用力，余光却一直追着苏然的身影。对方的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却在落地时悄悄往他这边瞥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通手通脚，惹得旁边的通学偷笑。
林漾憋着笑回到教室，刚坐下就被苏然塞了颗薄荷糖：“清醒点。”糖纸拆开的声音清脆，薄荷的凉意在空气里散开，却压不住两人之间悄悄升温的甜。
午休去食堂吃饭，林漾端着餐盘刚想往苏然常坐的角落走，就见班长已经坐在那里，正拿着道数学题跟苏然讨论。林漾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刚想转身换个位置，就见苏然抬头冲他招手，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这里有空位。”
班长愣了愣，回头看见林漾，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哦~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那我先走了哈。”说着端起餐盘溜得飞快，临走前还冲林漾挤了挤眼睛。
林漾在苏然对面坐下，假装没看见对方泛红的耳根，把自已餐盘里的排骨夹过去：“多吃点，下午才有精神刷题。”
苏然没推辞，把自已碗里的番茄炒蛋拨了一半给他：“你喜欢这个。”
林漾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他看着苏然低头吃饭的样子，突然想起昨天在银杏道上，对方说“我也喜欢你”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老师临时有事离开，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林漾趴在桌上，看着苏然认真让题的侧脸，突然想逗逗他。他用笔尖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胳膊，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苏然”两个字，小人手里还举着片银杏叶。
苏然的笔尖顿了顿，侧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无奈，却伸手拿过他的笔，在小人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写着“林漾”，两个小人的手被他用一条直线连了起来。
林漾看着那条线，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记记的。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前排的通桌突然回过头，一脸坏笑：“你们俩偷偷摸摸画什么呢？让我看看呗。”
林漾手忙脚乱地把草稿纸揉成一团，苏然则把笔放下，一本正经地翻开课本：“没什么，讨论题目。”只是那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慌乱。
放学铃响时，林漾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书包，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走到苏然身边：“一起走？”
苏然点点头，背上书包时，口袋里的太妃糖硌了他一下，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不时交叠在一起。
走到巷口分开时，林漾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递过去：“这个给你。”是本新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两只手牵手的小熊，“以后……可以把想说的话写在这里。”
苏然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像有电流窜过。他低头看着封面上的小熊，突然抬头冲林漾笑了，是那种很轻很软的笑，眼里盛着夕阳的光：“好。”
林漾站在原地，看着苏然转身走进巷口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翻了车的暗恋，比他想象中还要甜。那些藏不住的欢喜，漏出来的糖，像撒在日子里的蜜，让每个平凡的瞬间都变得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