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你死在里面了
门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
我脑子嗡的一声,无数碎片涌进来:昨晚在公司改方案,凌晨三点趴在键盘上猝死,再睁眼就成了这个也叫陈默的倒霉蛋。
这个陈默,在某策划公司做了三年专员,出了名的背。喝凉水塞牙都是轻的,上次公司团建爬山,别人捡钱包他踩狗屎,最后还滚下山坡摔断了胳膊。
就在刚才,他因为打印错了一份文件,被总监张涛指着鼻子骂了半小时废物,骂到最后直接晕在了厕所。
来了。
我扯了把纸巾按住额角,推开门。
保洁阿姨正举着拖把瞪我,看见我脸上的血,眉头皱得更紧:小伙子,你这是咋了又摔跤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后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让让,赶着投胎啊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挤过去,白衬衫熨得笔挺,手腕上挂着根红绳,绳尾坠着块黑黢黢的木头,看着像块烧焦的柴火。
是李明浩。
记忆里这号人物今天刚入职,据说是老板的远房亲戚。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嘴角挂着笑:刚在楼下便利店买水,顺手刮了张彩票,中了两千。
保洁阿姨啧啧称奇:小伙子运气真好!
我心里正堵得慌,没搭理他,转身往洗手台走。刚拧开水龙头,口袋里的手机啪嗒掉出来,直直扎进装满脏水的拖把池里。
操。
我捞起手机,屏幕已经黑得像块炭。这是原主攒了两个月工资买的二手货。
李明浩在旁边笑得肩膀直抖:哥们儿,你这手气可以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了笑,假惺惺地递过纸巾: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对了,我叫李明浩,新来的策划,以后多关照。
他的手指碰到我手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就像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钻进了骨头缝。
回到工位,屁股还没坐热,张涛的吼声就炸了:陈默!昨天让你整理的客户资料呢
我赶紧从抽屉里翻出来递过去。
张涛扫了两眼,啪地摔在我桌上:我说的是A4纸打印!你用废纸背面打印是什么意思想让客户看我们公司多寒酸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看吧,又挨骂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干啥啥不行。
我捏着拳头没说话。原主的记忆里,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
张涛骂够了,转身对着刚进门的李明浩,脸瞬间堆起笑:小李啊,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十一楼法务部。
好嘞张总监。李明浩应得爽快,路过我工位时,故意把文件往我桌上一放,帮我拿一下,我系个鞋带。
我没动。
他自己伸手去拿,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我桌上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顺着键盘流下去,滋啦一声,冒出股白烟。
哎呀不好意思!李明浩掏出手帕擦着,眼神里一点歉意都没有,这键盘是不是坏了要不我赔你一个
不用。我盯着他手腕上的黑木符,你离我远点就行。
他挑了挑眉,没说话,转身走了。
下午开部门会,张涛让大家提项目创意。
我熬了两个通宵想的点子,刚说一半,李明浩突然举手:张总监,我有个想法,跟陈默这个有点像,但可能更完善。
他站起来,说的内容跟我构思的核心几乎一样,只是换了几个花哨的词。
张涛眼睛一亮:好!这个思路好!李明浩,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
我猛地站起来:这是我的创意!
你的张涛冷笑,你上午连文件都打不明白,能想出这种方案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李明浩在旁边适时地说:陈默,可能是巧合吧,大家想法撞了也正常。要不……这个项目我们一起做
不用。我死死盯着他,我自己的东西,自己会争取。
散会后,我去茶水间接水。
刚拿起杯子,就听见外面传来李明浩的声音:……那当然,陈默他就是个废物,能跟我比
运气这东西,真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
我端着杯子往外走,正好撞见李明浩挂了电话。他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笑了:跟朋友聊两句,说我刚来就接了项目,羡慕我呢。
我没理他,转身想走。
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热水全泼在了自己手背上。
嘶——
烫得钻心的疼。
李明浩在旁边哎呀一声,伸手想扶我,被我甩开了。
他的手离我不到十厘米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他手腕上的黑木符,好像亮了一下。
很淡的红光,快得像错觉。
那天下午,我过得像在渡劫。
去打印文件,打印机卡纸三次,最后直接吐出一沓碎纸。
去财务室报销,刚算好的发票突然少了一张。
就连去厕所,都能遇到水管爆裂,被浇成落汤鸡。
而李明浩呢
他不过是在走廊里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被夸年轻有为。
他随手填的一份问卷调查,中了一等奖——一台笔记本电脑。
下班前,张涛在部门群里发红包,别人抢几块几十块,就李明浩,抢了个八百八十八的手气最佳。
群里一片吸欧气的刷屏。
有人@我:陈默,你也抢啊,沾沾喜气。
我看着屏幕,没动。
李明浩私聊我:哥们儿,手气差就别玩了,省得添堵。
我盯着这句话,突然想起早上他撞掉我手机时的眼神,想起咖啡泼洒时他嘴角的笑,想起他手腕上那块诡异的黑木符。
还有刚才,他靠近时那阵刺骨的寒意。
这一切,太他妈巧了。
六点下班,我没走,躲在楼梯间抽烟。
烟抽到一半,听见脚步声。
是李明浩。
他手里攥着那块黑木符,对着楼梯口的窗户,低声念叨着什么。
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
只隐约听到几个词。
……东边……陈默……气运……归我……
我的烟头啪地掉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头顶的声控灯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
李明浩猛地回头。
他看见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块黑木符在他手里,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你……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说话,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额角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裂开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
我突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一句话:我好像不是倒霉,是有什么东西,把我的运气,一点点偷走了。
以前觉得是胡话。
现在看着李明浩手里的黑木符,看着他惊恐的脸。
我信了。
这不是巧合。
这他妈是掠夺。
我停在他面前,血珠滴进眼睛里,世界一片猩红。
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李明浩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那块黑木符烫得惊人。
就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把话说清楚。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偷的,是谁的运气
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楼梯间的灯滋啦一声,彻底灭了。
黑暗里,只有那块黑木符,还在幽幽地亮着。
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李明浩挣脱我跑掉的时候。
楼梯间的灯又啪地亮了。
我盯着手心那道被黑木符烫出来的红印,像被烙铁烧过,火辣辣地疼。
回到工位收拾东西。
桌上的绿植不知道什么时候枯了,叶子黄得像被揉过的废纸。这是上周刚买的,卖家说耐旱好养活,结果到我手里活不过七天。
哟,陈默,还没走呢
王姐端着保温杯走过来,她是部门的老员工,平时最爱搬弄是非。此刻她眼角的笑纹堆得像菊花:明浩刚才在群里发红包了,手气最佳一千二,你没抢着
我没抬头:没看手机。
也是,她咂咂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有些人啊,天生就没那个命,抢了也是白抢,还不如省点流量。
旁边的小张跟着笑:王姐说得对,陈默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昨天摔厕所,今天被热水烫,要不请个大师看看
我捏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这些人,昨天还在背后议论李明浩走后门,今天就因为几个红包,成了他的跟屁虫。
关你屁事。
我声音不大,小张的笑僵在脸上。
王姐立刻翻了脸:陈默你怎么说话呢大家好心劝你,你这态度给谁看难怪运气差,心术不正!
我懒得跟他们吵,抓起背包往外走。
刚出公司门,一阵狂风卷着沙砾砸过来,迷了眼。等我揉开眼睛,发现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车座上不知被谁抹了一滩鸟屎,偏偏就我的那辆有。
我盯着鸟屎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原来李明浩没说错。
我是真的背。
但这背,是别人强加给我的。
第二天上班。
李明浩没来。
据说是昨天跑太快,在楼下摔了一跤,脚踝扭伤了。
部门群里炸开了锅。
明浩也太倒霉了吧
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王姐带头发了个祈福的表情包:等他回来,我给他求个平安符。
我看着屏幕,没说话。
这大概就是黑木符的反噬
只是摔一跤,太轻了。
一整天,我没遇到任何倒霉事。
打印文件顺顺利利,连张卡纸都没有。
去茶水间接水,保温杯里的水刚好满到不烫嘴的温度。
中午去吃饭,还在麻辣烫里挑出了两颗鹌鹑蛋——平时我碗里永远只有菜叶子。
下班前,总监张涛突然叫我去办公室。
陈默,他难得没皱眉头,上次那个项目,李明浩受伤了,你暂时接手一下。
我愣住了。
他的方案我看了,张涛敲着桌子,跟你之前在会上说的思路很像,你应该能接手。
我攥紧拳头:总监,那本来就是我的创意。
张涛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能做就做,不能做我找别人。
我深吸一口气:我做。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撞见李明浩拄着拐杖进来。
他脸色苍白,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却没说话。
王姐和小张立刻围上去,嘘寒问暖。
明浩你可算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脚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李明浩坐下,故意提高声音:没什么大事,就是倒霉,走路都能崴脚。他瞟了我一眼,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王姐立刻接话:谁说不是呢昨天还跟你在楼梯间吵架,今天你就受伤了,什么心思啊
小张跟着点头:陈默,明浩都这样了,你不表示表示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突然觉得很可笑。
表示什么我拿起桌上的文件,表示我现在是项目负责人了
李明浩的脸唰地白了。
王姐和小张也愣住了。
张总监刚跟我说的,我把文件拍在桌上,从今天起,这个项目归我管。
李明浩猛地站起来,拐杖哐当砸在地上:不可能!这个项目是我的!
你的我笑了,用着我的创意,踩着我的运气抢来的项目,也好意思说是你的
他的眼神瞬间慌了,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往前逼近一步,那你告诉我,你手腕上那块黑木头,是用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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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浩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王姐和小张对视一眼,显然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但看李明浩的反应,也知道不对劲。
陈默你别血口喷人!李明浩强装镇定,我看你是嫉妒疯了!
是不是疯了,你心里清楚。我拿起文件,从现在开始,离这个项目远点,也离我远点。
说完,我转身回了自己工位。
背后传来李明浩气急败坏的声音,但我没回头。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异常顺利。
项目推进得很快,客户对我的方案赞不绝口。
张涛看我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开会时还特意表扬了我。
而李明浩,就像被霉运缠上了。
喝水呛到,走路撞墙,连打个喷嚏都能闪到腰。
他手腕上的黑木符,颜色越来越深,像浸了墨。
王姐和小张虽然还跟他走得近,但明显没以前那么热络了。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扫把星天天待在一起。
直到周五那天。
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小默,你爸住院了,急性阑尾炎,要马上手术!
我脑子嗡的一声:严重吗钱够不够
医生说要先交五万押金,我妈哽咽着,家里的钱都存了定期,取不出来……
妈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立刻打开手机银行。
余额里只有三千多。
这是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除去房租和生活费,所剩无几。
我深吸一口气,去找张涛。
总监,我想申请公司的紧急救助金。
公司有规定,员工及直系亲属重病,可以申请最高五万的救助金。
张涛皱了皱眉:救助金申请流程很麻烦,而且这个月的名额已经批给李明浩了。
李明浩我愣住了,他家里有人生病
好像是他奶奶,张涛含糊道,昨天刚交的申请,我已经签字了。
我攥紧拳头:他奶奶什么时候生病的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张涛不耐烦了,没名额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走出办公室,浑身发冷。
李明浩的奶奶,上周还在公司楼下给他送过饺子,精神得很。
他根本就是在骗钱!
我冲到李明浩工位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奶奶根本没生病!你为什么要骗救助金
李明浩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冷笑:陈默你疯了放手!
我问你为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那笔钱对我很重要!我爸等着做手术!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王姐拉着我的胳膊:小陈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明浩怎么会骗人呢肯定是有误会!小张帮腔。
李明浩推开我,整理着衣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陈默,证据呢你说我骗钱,有证据吗
他晃了晃手机:我的申请材料齐全,医生证明、住院清单都有,你有什么
我看着他嚣张的样子,心里的火像岩浆一样翻涌。
你那证明是假的!
哦李明浩挑眉,你看见了
我语塞了。
我没证据。
没证据就少废话,他凑近我,压低声音,陈默,你爸做手术需要钱那也跟我没关系。谁让你命不好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毒蛇的信子。
还有,他拍了拍我的脸,这个项目,你也别想做了。
话音刚落,张涛就走了过来:陈默,刚才客户打电话,说你的方案有问题,这个项目还是交给李明浩吧。
我猛地回头:什么问题我昨天刚跟客户确认过!
客户说你态度不好,张涛避开我的眼神,李明浩跟客户关系好,他接手更合适。
李明浩在旁边假惺惺地说:陈默你别生气,我会好好做的。等项目结束,拿到奖金,说不定还能借你点钱给叔叔治病。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样,陈默被客户投诉了。
我就说他不行吧,刚有点起色就飘了。
还是明浩厉害,运气好,人缘也好。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丑陋的脸,只觉得恶心。
王姐假好心地劝我:小陈啊,这就是命,别太较真了。
小张附和:对啊,你看你,爸生病,项目被抢,运气也太差了。
运气差。
又是运气差。
我死死盯着李明浩手腕上的黑木符。
那上面的红光,比之前更亮了。
原来他不仅偷我的运气,还要抢走我最后的希望。
我转身走出人群,没人看见我口袋里的手,已经攥出了血。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某男子为骗保,伪造母亲病历,被识破后拘留。
我盯着新闻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李明浩,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
你错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一把剪刀。
生锈的剪刀。
这是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口袋里唯一的东西。
据说是我爷爷留下的,用了几十年,锋利得很。
我看着剪刀,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和王姐说笑的李明浩。
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他不是喜欢那块黑木符吗
那我就毁了它。
下班后,我没走。
躲在楼梯间,像上次一样。
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剪刀。
铁锈硌得手心生疼,但我一点都没感觉。
我在等李明浩。
我知道他每天下班后,都会去天台待一会儿。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了脚步声。
李明浩哼着歌,一步步走上楼梯。
他的脚踝似乎好了不少,走路已经不需要拐杖了。
走到天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黑木符,放在手心摩挲着。
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今天运气真不错,他自言自语,抢了陈默的项目,还拿到了救助金。
那傻子,估计现在还在哭吧
活该,谁让他那么倒霉呢
我捏着剪刀的手,指节泛白。
他推开门,走进了天台。
我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天台上风很大。
李明浩背对着我,站在栏杆边,手里拿着黑木符,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和上次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听得更清楚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东边陈默,霉运转移……
助我升官发财,事事顺利……
他的灾,我的运,不灵不散……
我悄悄靠近。
脚步声被风声掩盖。
他完全没察觉。
黑木符被红绳系着,挂在栏杆上,在风里轻轻摇晃。
像一个丑陋的风铃。
我举起剪刀。
寒光在月光下一闪。
就在我准备剪断红绳的那一刻。
李明浩突然转过身。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说话,举着剪刀,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栏杆。
陈默,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在发抖,我警告你,别过来!
我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把它给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什么
那块木头。
李明浩立刻把黑木符攥在手里:不可能!这是我的!
你的我笑了,偷来的东西,也敢说是你的
我没有!他还在嘴硬,这是我祖传的!能带来好运!
是吗我逼近一步,那你的好运,为什么都是建立在我的倒霉之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从你进公司第一天起,你就在偷我的运气。
摔厕所,被烫伤,丢客户,丢项目……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现在,你还要抢走我爸的救命钱!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了很久的愤怒和绝望。
李明浩,你真该死!
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尖叫着反抗,试图把我推开。
但我死死地攥着,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木符就在他的手心。
烫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把它给我!
放手!你这个疯子!
我们扭打在一起,在天台上翻滚。
风声里,夹杂着他的尖叫和我的怒吼。
突然,他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疼得蜷缩起来,手里的剪刀掉在了地上。
他趁机爬起来,捡起剪刀,指着我。
陈默,你再敢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手在发抖,显然也很害怕。
但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疯狂。
我看着他手里的剪刀,又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黑木符。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毁了它。
我慢慢站起来。
风更大了。
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李明浩,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偷不走我的命。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
那我就毁了你的命!
他举着剪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没有躲。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李明浩的剪刀离我喉咙只有半尺远的时候。
天台上的风突然转了向。
他大概是太急着要扎死我,举着剪刀往前扑的动作太大,加上脚下不知何时积了一滩雨水——那是下午暴雨留下的,刚才扭打的时候谁都没注意。
噗通一声。
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滑倒,剪刀脱手飞出去,哐当砸在栏杆上,弹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更绝的是,他摔倒时后脑勺正好磕在台阶棱角上,嗷地一声晕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离死亡那么近,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都浸透了。
风卷着他掉在地上的黑木符,红绳缠在我脚边。
那木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像一块凝固的血。
我弯腰捡起来。
入手还是烫得吓人,但比刚才在他手里的时候,温度降了不少。
红绳很旧,磨得发亮,上面还沾着几根干枯的头发。
我想起他念咒时的样子,想起他得意洋洋说这是祖传的,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这种靠偷别人运气过日子的东西,也配叫祖传
我捡起地上的剪刀——幸好没摔坏。
生锈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对准红绳,咔嚓一声。
断了。
黑木符掉在地上的瞬间,天台上的风突然停了。
静得能听见远处马路上的鸣笛声。
我盯着那块木头,没什么特别的。
既没冒烟,也没发光,就像块普通的烂木头。
难道……没效果
正琢磨着,突然听见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我探头往下看。
李明浩停在楼下的电动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是对面楼掉下来的一块空调外机,正好砸在车座上,塑料壳碎得满地都是。
而那辆电动车,是他昨天刚用骗来的救助金买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黑木符。
又抬头看了看晕在地上的李明浩。
好像……真的有用。
我没管李明浩,捡起那块木头,用剪刀狠狠戳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把它戳成一堆碎渣。
做完这一切,我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就像背上压了十几年的石头,一下子被掀掉了。
转身下楼的时候,我踢了李明浩一脚。
他哼哼了两声,没醒。
活该。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医院的护士:请问是陈建国先生的家属吗您父亲的手术费已经有人垫付了,今天上午可以安排手术。
我愣住了:垫付谁垫付的
不清楚,护士说,对方没留名字,直接转了五万到住院部账户,备注写的是‘陈默父亲手术费’。
挂了电话,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会给我爸垫付手术费
难道是……
我猛地想起昨晚被我戳碎的黑木符。
不会吧
正琢磨着,手机又响了。
是公司群里的消息。
张涛发了条语音,语气火急火燎:所有人立刻到公司!出大事了!
我洗漱完出门,发现今天的运气好得离谱。
过马路一路绿灯。
买早餐的时候,老板多给了我一个茶叶蛋,说今天搞活动,买一送一。
坐地铁,居然有座。
到公司楼下,碰见保洁阿姨在扫地。
她看见我,笑着说:小伙子,今天气色不错啊!不像前两天,跟丢了魂似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进了办公室,气氛诡异得很。
所有人都围在李明浩的工位前,窃窃私语。
张涛背着手,脸色铁青地站在中间。
李明浩不在。
他的工位一片狼藉,文件撒了一地,电脑屏幕裂了个大口子。
陈默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张涛瞪着我:陈默,你昨晚是不是跟李明浩在天台打架了
是。我没否认。
他现在在医院!张涛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脑震荡!还断了两根肋骨!你干的好事!
我愣了一下。
昨晚他只是晕过去了,怎么会断肋骨
我没打他,我说,是他自己滑倒的。
你胡说!王姐突然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明浩跟我说了,你嫉妒他抢了你的项目,故意在天台偷袭他!
小张也跟着点头:肯定是你干的!陈默,你也太狠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
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这么歹毒。
就是,输了就输了,还动手打人。
难怪运气差,心术不正!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些人,昨天还在嘲笑我倒霉,今天就为了一个骗子,集体来指责我。
他骗了公司的救助金,我看着张涛,他奶奶根本没生病,那些证明都是假的。
你有证据吗张涛冷笑。
我……
我确实没证据。
没证据就别血口喷人!王姐尖声道,明浩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骗人肯定是你编的!
就是,你就是想报复他!
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他们越说越激动,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警察走了进来。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
所有人都闭嘴了。
张涛赶紧迎上去:警察同志,你们来了!就是他,陈默,把我们同事打成重伤!
警察没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我心里一沉。
难道李明浩反咬一口,报警抓我
你是陈默其中一个警察问。
是。
我们接到报案,警察看着我,有人举报李明浩伪造医疗证明,骗取公司救助金,还涉嫌诈骗。
我愣住了。
张涛也愣住了。
王姐和小张的脸,瞬间白了。
举……举报张涛结结巴巴地问,谁举报的
警察没理他,继续对我说: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提供一下李明浩最近的行踪和活动。
我可以提供。我点头。
这时候,王姐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站住!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你跑什么
王姐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我……我没跑……
有人反映,你协助李明浩伪造证明,警察拿出手铐,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是我!王姐哭喊着,是李明浩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就……就……
就什么
王姐看了一眼张涛,没敢说。
但我猜出来了。
李明浩肯定抓住了张涛的什么把柄,让王姐帮忙,张涛假装不知道,甚至帮着签字。
这伙人,真是一窝黑。
警察带走王姐的时候,她还在哭喊着求饶。
小张吓得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比纸还白。
张涛站在原地,满头大汗,不知道在想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惊讶,有恐惧,还有点……佩服
我没理会他们,跟着警察去做笔录。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做完笔录回来,已经是下午了。
公司里炸开了锅。
原来,举报李明浩的是他的远房表哥。
他表哥也是公司的员工,在后勤部,平时没什么存在感。
据说,李明浩骗来的救助金,大部分都被他拿去买了奢侈品,还在朋友圈炫耀,被他表哥看见了。
他表哥早就看不惯他仗着有靠山,到处作威作福,于是偷偷收集了证据,直接报了警。
更绝的是,他表哥还提供了一段录音。
是李明浩喝醉了酒,跟他表哥吹嘘自己怎么靠祖传的宝贝偷别人运气,怎么耍得陈默团团转。
这段录音,在公司群里传疯了。
那些之前嘲笑我、指责我的人,现在都躲得远远的,假装不认识我。
张涛被总公司的人叫去谈话,据说要被开除。
小张因为帮李明浩做假证,也被停职了。
我回到工位,发现桌上放着一杯奶茶。
是新来的实习生放的,她怯生生地说:陈哥,对不起,之前我不该相信李明浩的话。
我笑了笑:没事。
打开电脑,收到客户的邮件。
客户说,之前是李明浩偷偷联系他们,说我的方案有问题,还说我态度不好,让他们换负责人。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客户向我道歉,还说要跟公司签长期合作协议,指定要我负责。
总公司的领导也给我发了消息,说要给我升职加薪,还奖励了我一笔钱,正好够我爸后续的治疗费。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下班的时候,我去医院看我爸。
他刚做完手术,精神不错。
我妈拉着我的手,眼眶红红的:小默,你爸说,多亏了你,他才能捡回一条命。
我笑着说:是爸吉人自有天相。
走出医院,天已经黑了。
街上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我掏出手机,想给那个匿名垫付手术费的人发条短信感谢。
却发现,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正琢磨着,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别找了。
您是
我是当年给你玉佩的那个老头,老人笑了笑,你小时候救过我,记得吗
我愣住了。
那个老爷爷
他还活着
那块黑木符,确实能偷运气,老人说,但它偷的不是好运,是你命中该有的劫难。
你命格特殊,本应在二十岁那年遭遇一场大难,活不过二十五。
我给你的玉佩,能帮你挡灾,但需要你用十年的霉运换。
现在好了,那黑木符把你最后几年的灾都吸走了,你以后啊,就等着走好运吧。
我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我不是倒霉。
我是在保命。
原来,那个匿名垫付手术费的人,是他。
老爷爷,谢谢您。
谢啥,老人笑着说,都是你自己挣来的。要不是你心善,当年救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玉佩。要不是你有骨气,不肯向恶势力低头,也不会有今天。
记住了,小伙子,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运气
靠偷来的‘好运’,迟早要还回去。
只有踏踏实实地做事,堂堂正正地做人,才是最硬的底气。
挂了电话,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
很圆,很亮。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
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一直暖到心里。
突然觉得,那些年的霉运,值了。
因为它们让我明白,真正的好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熬出来的,是拼出来的,是攒出来的。
就像现在。
我抬头挺胸,大步往前走。
身后是过去的霉运。
身前,是属于我的,光明正大的未来。
我爸出院那天,阳光好得不像话。
护士推着轮椅送他出来,老头精神头足得很,一个劲跟护工师傅说谢谢,嗓门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我去办理出院手续,收费处的大姐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小伙子,上次你急得满头大汗借钱,今天气色咋这么好
我摸了摸后脑勺:可能是雨过天晴了。
可不是嘛,大姐麻利地敲着键盘,你爸这手术费有人垫付,医保报销的钱刚到账,退你三万二。她把存折递过来,又多塞了颗水果糖,好人有好报。
走出医院,我爸非要自己走。他扶着我的胳膊,一步一顿地挪,脸上笑开了花:小默,你说邪门不邪门我住院这几天,你王大爷家的孙子摔断腿,楼下老张头遛弯被车蹭了,就我这刚动完刀子的,恢复得比谁都快。
我心里一动,没说话,只是扶紧了他。
回到家,我翻出那个装玉佩的旧盒子。
玉佩被我用红绳重新串好,贴身戴着。阳光下能看见里面淡淡的纹路,像水流,又像云彩。
盒子底层压着那封信,我又读了一遍。
老爷爷的字迹有点抖,但笔画有力:……灾厄如债,早还晚还,总要还。你替人挡过的,天必记着;你受过的难,日后必化成路……
手机响了,是公司总助的电话,通知我下周一去总部报到,升任策划部副主管。
陈默,张总监被调去仓库了,总助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提交的那个新能源项目方案,大老板特别看好,说要亲自跟你对接。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楼下的花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几株向日葵,歪歪扭扭的,却使劲朝着太阳。
像极了以前的我。
周一去总部报到,进电梯时撞见了王姐。
她瘦了一大圈,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看见我就低下头,往角落里缩。
听说她被开除后,找工作处处碰壁。有次去面试,面试官正好是我们公司以前的客户,知道她帮李明浩做假证的事,当场把她赶了出去。
电梯里还有两个以前的同事,看见我手里的工牌,眼睛都直了。
陈默……你升职了
我点点头。
厉害啊!他们立刻换了副笑脸,早就看出来你有本事,以前是被李明浩那小子坑了。
我没接话。
电梯到了十八楼,我走出去,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说:你看他现在多风光,以前谁能想到……
是啊,谁能想到呢。
以前他们看见我,就像看见扫把星,躲得远远的。
现在却凑上来套近乎。
人性这东西,果然是跟着运气变的。
大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话直来直去。
他把我的方案往桌上一拍:小陈,这方案里的几个数据,是你自己算的
是。
不错,他盯着我,比李明浩那个花架子强多了。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他吗
我摇摇头。
他刚来那天,就跟我吹自己运气好,说能给公司带来财运,老板笑了,我活了六十多年,没见过靠运气吃饭能长久的。真正的运气,是你加班改方案时的认真,是你跑市场时磨破的鞋,是你被人抢了创意还敢争回来的骨气——这些,才是带不走的本事。
我心里一震。
这老头,看得真透。
项目启动会上,我第一次以副主管的身份发言。
台下坐着各部门的负责人,其中就有以前总嘲笑我的小张。
他被调到了行政部,每天给人端茶倒水,看见我就点头哈腰,眼睛里全是讨好。
我没提以前的事,只讲方案,讲数据,讲怎么落地。
讲完的时候,全场鼓掌。
大老板带头站起来,说:小陈,这个项目要是成了,策划部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
散会的时候,王姐突然在走廊拦住我。
她手里提着个水果篮,眼睛红红的:陈默,以前……以前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她以前说我心术不正,想起她帮着李明浩骗救助金。
王姐,我说,我没计较。
她眼睛亮了:那……你能不能跟行政部说一声,让我回去我保证好好干活。
不能。
我的声音很平静。
不是我不让你回,我看着她,是你自己把路走死了。当初你帮李明浩做假证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她的脸瞬间垮了,水果篮啪地掉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地。
可……可我也是被逼的啊!她哭了,张总监威胁我,说我不照做就开除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打断她,我爸住院的时候,我比你难多了,我也没想着去骗,去抢。
我绕过她,往前走。
身后传来她的哭声,越来越远。
我没回头。
不是心狠。
是明白,有些人,不摔一次狠的,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项目做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我没遇到过一件倒霉事。
客户谈一个成一个。
团队里的年轻人跟我配合得特别好。
连楼下卖煎饼的阿姨,每次都多给我加个蛋。
李明浩的判决下来了。
诈骗,加上之前的一些烂事,判了三年。
他家里人来公司闹过几次,说我们毁了他的前途。
大老板直接叫了保安,说:这种靠偷靠抢的货色,前途早被他自己毁了。
张涛被调到仓库后,据说天天跟扫帚打交道,没过多久就主动辞职了。
有次在菜市场碰见他,提着一捆青菜,头发掉了不少,看见我就赶紧低下头,绕道走了。
我爸恢复得很好,每天早上都去公园打太极,认识了一群老伙计,天天跟人炫耀儿子有本事。
我妈偷偷跟我说:你爸现在走路都带风,说以前总觉得你倒霉,对不起你,现在看你好好的,他比谁都高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小时候救的那个老爷爷。
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坐在老槐树下,冲我笑。
小伙子,这下踏实了吧
踏实了。我点点头。
记住,他摸了摸我的头,运气这东西,就像手里的沙,攥得越紧,漏得越快。真正攥在手里的,是骨头里的硬气,是肩膀上的担子,是心里的光。
醒来的时候,天刚亮。
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温润如玉。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太阳刚升起来,金光洒在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洒在对面楼顶的鸽子身上,洒在我脸上。
暖烘烘的。
我突然想起刚穿越过来那天,在厕所隔间里的绝望。
想起被李明浩抢了创意时的愤怒。
想起我爸住院时的无助。
那些日子,像一场漫长的雨。
现在,雨停了。
阳光照进来,把所有的霉气都晒得干干净净。
我对着镜子,笑了。
原来啊。
那些看起来像倒霉的日子,可能是命运在给你攒大招。
那些靠偷靠抢来的好运,早晚会变成打自己脸的巴掌。
这世上最靠谱的运气,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你摔了无数次跤,还敢站起来的勇气。
是你被人踩在脚下,还敢抬头看天的骨气。
是你明明可以走捷径,却偏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
我拿起公文包,出门。
楼下的向日葵,已经长得很高了。
每一朵都朝着太阳,笑得灿烂。
就像现在的我。
走在路上,碰见邻居阿姨。
她笑着问:小陈,上班去啊最近看你气色真好,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笑着点头:嗯,阿姨早。
心里想的是。
不是换了个人。
是终于活成了自己该有的样子。
靠自己,挣来的样子。
这感觉,比中五百万彩票,还爽。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