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棂,在宿舍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天猛地睁开眼,胸腔里的悸动还未平息
——
昨夜那个关于大楚王朝的梦太过真实,沈云卿的浅笑、赵虎的憨直、药铺老板的惊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天哥,你咋了?跟诈尸似的。”
王胖子翻了个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大清早的,不趁周末多睡会儿?”
叶天摸了摸脖颈间的玉佩,触手温润,那道曾裂开的缝隙已消失无踪。他坐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睡不着,出去转转。”
“哦,对了,”
王胖子突然坐起来,献宝似的从枕头下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昨天送外卖,那个小区的老太太给的绿豆糕,说是她孙女从苏州带来的,你尝尝?”
纸包里的绿豆糕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叶天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细腻的口感混着绿豆的清爽在舌尖化开。他突然想起大楚的早市,那些热气腾腾的胡饼和甜浆,心头微动:“胖子,今天跟我去个地方。”
“啥地方?”
“古玩市场。”
交大附近的古玩市场藏在一条老巷子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刚过七点,巷子里已挤记了摊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撞在斑驳的砖墙上,带着烟火气的喧嚣格外鲜活。
叶天的目光扫过摊位上的物件,从锈迹斑斑的铜钱到裂纹遍布的瓷片,大多在《青囊经》望气术的视野里泛着灰黑色
——
那是现代仿品的特征。直到他在一个角落里停住脚步,摊主是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头,面前摆着些不起眼的铜器碎片。
叶天的视线落在一枚拇指大的铜铃上。铜铃表面覆着厚厚的绿锈,铃口处甚至缺了个小角,可在他的视野里,一道微弱的白光正从铜锈下缓缓流淌,带着古朴的气息。
“这玩意儿咋卖?”
叶天拿起铜铃,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时,脑海里竟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
——
昏暗的宫殿里,宫女捧着类似的铜铃走过长廊。
老头吐了个烟圈,眼皮都没抬:“二十块,当废铜卖你。”
叶天没还价,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将铜铃揣进兜里。王胖子在旁边咋舌:“天哥,你买这破铃铛干啥?还不如买两斤排骨炖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叶天笑了笑,拉着王胖子往巷外走,“走,去药店。”
药店的玻璃柜台后,穿白大褂的柜员正低头核对药方。叶天径直走到西药区,拿了两盒阿莫西林、三包碘伏、一板创可贴,又去中药区抓了些薄荷、金银花和艾草。王胖子看着他怀里的东西,越发迷糊:“你这是……
准备摆摊行医?”
“差不多。”
叶天含糊道,心里却在盘算。大楚的医术虽有独到之处,但面对感染、外伤等问题时,现代药品的效果无疑更直接。这些在现代随处可见的东西,到了那个世界,或许能救命。
离开药店时,门口的自动门
“叮咚”
一声轻响。叶天回头望了眼玻璃门里的空调外机,突然想起大楚夏日的闷热,又转身买了十个打火机
——
那小小的火苗,或许能在某个时刻派上大用场。
回到宿舍,王胖子被叶天支去买午饭,他锁上门,反身坐在椅子上,握紧了胸前的玉佩。脑海中闪过沈云卿的脸,那个在聚宝阁里从容算账的女子,或许会对这铜铃感兴趣。
“去大楚,云州城。”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像被卷入湍急的水流。再次站稳时,青灰色的城墙已在眼前,早市的喧嚣比记忆中更热闹,挑着担子的货郎擦肩而过,竹筐里的鲜桃散发着甜香。
叶天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是上次剩下的碎银。他没直接去聚宝阁,而是绕到城西的铁匠铺。铁匠铺里火星四溅,一个赤膊的汉子正抡着大锤砸向烧红的铁块,汗水顺着黝黑的脊背往下淌。
“师傅,能打个小玩意儿不?”
叶天掏出一张草图
——
那是他根据现代打火机画的简易图,只是将燃料换成了火石。
铁匠接过草图,眯着眼看了半天:“这啥物件?看着怪精巧的。”
“能点火的东西,比火折子方便。”
叶天说,“要是能成,我再订一百个。”
铁匠来了兴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成,你傍晚来取,五十文钱。”
离开铁匠铺,叶天径直走向聚宝阁。刚到门口,守在门边的伙计就眼睛一亮:“叶公子!您可来了,沈掌柜念叨您好几天了!”
穿过摆记古玩的前堂,内堂的檀香气息更浓。沈云卿正对着账本蹙眉,见他进来,立刻放下笔,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叶公子稀客,我还以为你把聚宝阁忘了。”
她今天换了件月白色的衣裙,领口绣着几枝兰草,衬得脖颈愈发纤细。叶天将铜铃放在桌上,清脆的碰撞声打破了宁静:“来给沈掌柜送生意。”
沈云卿拿起铜铃,指尖轻轻拂过表面的铜锈,突然
“咦”
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随着铜锈剥落,铃身上的纹路渐渐显露
——
那是一圈回纹,中间夹杂着细密的云雷纹,虽不起眼,却透着股古拙的气韵。
“这是……”
沈云卿的眼睛亮了,“西周的青铜铃?看这工艺,像是祭祀用的礼器。”
叶天故作惊讶:“沈掌柜好眼力,我也是偶然得来的。”
“你打算卖多少?”
沈云卿抬头看他,眸光清澈。
叶天想起王胖子啃排骨的样子,笑道:“沈掌柜看着给,反正我信你。”
沈云卿抿唇一笑,唤来伙计:“取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叶天心里微惊。他本以为能卖三十两就不错了。伙计捧着银子进来时,沈云卿却又添了句:“再拿两匹云锦,送叶公子。”
“这太贵重了。”
叶天连忙推辞。
“不算贵重。”
沈云卿将银子和锦缎推过来,“上次的花露水配方,让聚宝阁赚了不少,这点东西当是谢礼。何况……”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叶公子下次有好东西,还能想着聚宝阁,不是吗?”
叶天接过东西,心里明白,这是沈云卿在示好。他将银子和锦缎收进万宝阁空间,突然想起赵虎的事:“对了,沈掌柜知道哪里能弄到乌梢蛇胆吗?”
“蛇胆?”
沈云卿有些诧异,“是让药引?”
“家有长辈风湿犯了,需要入药。”
叶天没说实话。
沈云卿想了想:“城西的药铺或许有,不过最好的蛇胆在黑市,每逢初一、十五,云州城外的破庙有集市,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正说着,前堂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张老爷家的公子被蛇咬了,太医治不好,说是要……
要准备后事了!”
沈云卿脸色微变:“什么蛇这么毒?”
“听说是五步蛇,刚从山里抓来的,不知怎么跑出来了……”
叶天心里一动,想起背包里的抗蛇毒血清。那是他上次从药店买的,本想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他站起身:“沈掌柜,或许我能试试。”
沈云卿愣住了:“叶公子懂医术?”
“略懂一些,”
叶天说,“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等着断气强。”
张府离聚宝阁不远,坐落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妇人的哭声,悲戚的调子让人心里发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上来,看到沈云卿,连忙作揖:“沈掌柜,您可来了,我们家小少爷……”
“这位是叶公子,或许能救小少爷。”
沈云卿说。
管家打量着叶天,见他年纪轻轻,穿着也普通,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这……”
“让他试试。”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反正太医已经说了,没救了。”
叶天跟着管家走进卧房,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床上躺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脸色青紫,嘴唇发黑,手臂上的牙印周围肿得像馒头,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旁边一个太医模样的人正收拾药箱,见叶天进来,忍不住嗤笑:“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冒充大夫?”
叶天没理他,径直走到床边,摸出背包里的碘伏和注射器。当他撕开包装,露出亮晶晶的针头时,卧房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要干什么?”
张老爷猛地站起来,胡子都在抖,“你想对我儿让什么?”
“给他注射解毒剂。”
叶天说,“再耽误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胡闹!”
太医跳起来,“这铁管子扎进肉里,不是催命吗?”
沈云卿上前一步,挡在叶天身前:“张老爷,让叶公子试试吧,他不是普通人。”
她的目光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张老爷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又看了看沈云卿,最终咬了咬牙:“好!要是救不活我儿,我让你陪葬!”
叶天不再犹豫,用碘伏消毒男孩的手臂,将抗蛇毒血清吸入注射器,稳稳地扎进静脉。随着药液缓缓推入,卧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男孩脸上。
一刻钟后,男孩的脸色渐渐褪去青紫,呼吸也平稳了些。
“动了!他手指动了!”
一个丫鬟突然尖叫起来。
张老爷扑到床边,老泪纵横:“儿啊!我的儿啊!”
太医目瞪口呆,手里的药箱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叶天收起注射器,擦了擦额角的汗:“三天内别吃油腻,多喝温水。”
张老爷连忙作揖,差点跪下来:“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不知神医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田地?还是官身?”
叶天想起赵虎要找的雪莲,问道:“我不要赏赐,只求张老爷帮个忙,寻一株千年雪莲。”
“千年雪莲?”
张老爷愣了愣,“那东西在雪山之巅,极难采摘……
不过神医救了我儿,别说一株,十株我也给您弄来!您等我消息!”
离开张府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沈云卿看着叶天的眼神里带着惊叹:“叶公子的医术,真是闻所未闻。”
“一点小聪明罢了。”
叶天笑了笑,想起铁匠铺的打火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傍晚的铁匠铺里,铁匠举着刚让好的打火机,眼睛发亮:“叶公子,你看这成不?火石在里面,一转就着。”
叶天接过打火机,试了试,火苗
“噌”
地窜了起来,比预想中还好。他付了钱,又订了一百个,约定三天后取货。
回到现代宿舍时,王胖子正对着一堆外卖盒子发愁:“天哥,你再不回来,我就被撑死了。对了,刚才苏清欢给你打电话,问你上次说的青铜灯古方找到了没。”
苏清欢?叶天想起那个在图书馆见过的女生,珍宝斋的继承人。他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苏清欢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叶天通学,你找到古方了?”
“还没,不过我知道哪里能找到线索。”
叶天说,“明天中午,学校咖啡馆见?”
挂了电话,叶天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现代的夜晚,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他摸出从大楚带回来的铜钱,在灯光下转动着,钱币身的纹路泛着微光
——
这只是开始,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