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环境的变化,枫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回忆着后面的记忆,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哀伤与怀念。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自已刚从被老头丢到的陌生山林中回来,却发现那座熟悉的房屋前,那几阶自已踩了十年的台阶上没有像以往出现那个贱贱的老头。
枫秀看着那与印象中相比有些空荡的台阶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安,他将还嚼着的草根扔掉,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房屋内无比熟练的踹开房门。
出现他眼前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贱老头。
老头半躺半倚的坐在床上盖着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换过的被子,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点点光斑,将他那头苍发染上一层光晕。
光影下的对照下将他那层层皱纹映衬的更加深刻,仿佛是的间又对他又多了几分催促,岁月在他的身上又落下几分刻痕。
自已看着坐在床上的老头,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被放大了几分。虽然眼前的老头与自已印象中的没有丝毫差异,还是那么高大,还是那么精神,甚至连那贱贱的气质都没有太大变化。
但总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枫秀说不上来,好似是多了一股暮气。
看到站在门口一直盯着自已的枫秀老头向他招了招手,枫秀难得没有反骨发作十分乖巧的走到床前。
看着自已从小带大的孩子,老头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慈祥与温柔。从床上起身,他牵着枫秀的手将他带到了院中,随手将两根长棍从武器架上取下将其中一根丢向枫秀开口道
“娃子,用爷爷前几日教你的棍法攻过来”
声音不似往日那般严厉,而是多出几分慈祥。
枫秀察觉到老头语气的变化,皱了皱眉,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接过丢过来的长棍,随手甩了几个棍花。适应了下重量后,便开始利用脚步游走寻找破绽。
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枫秀老头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将长棍备至身后,像是在等待着枫秀出招。
似是感受到老头的用意,枫秀也没有含糊,再找准一个角度后,左脚往前跨出一步,身l迅速下压,后腿发力的通时以棍代枪向着老头的面门猛地刺去。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劲风老头咧嘴开口笑道
“好小子,有长近”
看着越来越近的长棍老人腰身骤然发力,单臂一甩猛地将长棍抽的一偏。
枫秀见状并未惊慌,而是借着由长棍打来的劲力加以自身核心力量一旋。将整个人的落点改变在在老头的侧身随后半转,旋身用长棍狠狠的横扫向老头的后腰。
整套动作迅如疾风,快若奔雷完全不像一位仅有十岁的孩子能打出的进攻。
老人看着枫秀行如流水的变招,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此招的攻势之凌厉几乎将他所有的闪避空间封死。
但就当老头将要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棍时,他猛地将长棍立在地面,双腿骤然发力,依托长棍的支撑整个人直接跃至半空。
十来岁的枫秀本身身高也不算出众,加之又是横扫这种横向攻击覆盖面很大但攻击高度却不够的招式。所以这雷厉的一击,竟被老头险之又险得躲了过去。
而此时的枫秀正处无法变招的状态,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了老头的攻击下。
想象的重击并未落在身上,取而代之的是长棍在额头上的轻轻一点。
看着摸着额头,眼中充记疑惑的枫秀,老头笑眯眯的开口
“娃子,只攻不防可是会被人打成猪头的,记住未到搏命时孤注一掷并算不上高明,在进攻时一定要给自已留下三分余地”
盯着眼前慈祥到有些陌生的老人,枫秀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宁可老人像以前一样,刚才狠狠的一棍子抽在自已身上然后严厉的指出自已的错误,也不想只是轻轻的点自已一下随后慈祥的教导自已的不足。
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是……
他说不上来
将多余的思绪抚平,枫秀将手中的长棍紧握。以比之前更快几分的速度攻向老头,但这一次相比起之前孤注一掷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变幻莫测的灵动。
枫秀试着理解老头话语中的教导,每棍都极快但总是留下一丝佘力,这也导致每棍都不算重但也使他能更加进退自如。
应对着枫秀愈发猛烈的攻势,老人的眼神却依旧慈祥。就好似爷爷看着只会咿呀学语的孙儿,摇摇晃晃的迈出第一步。
感受着老人慈祥的目光枫秀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但也只能压着这让他有些烦躁。这也使得它的攻势开始出现破绽。
以往面对任何破绽都不会放过的老人今天却似是无视了一般,只是一味的防守。不让出任何反击,这也使得枫秀愈发恼火。
就在他的长棍与老人的长棍再次碰撞时,他直接放弃了长棍。欺身上前朝着老人左胸轰出一拳,这一拳包含着他的所有不安,烦躁,甚至是一丝愤怒。
恐怖的劲力直接将老头轰退数步,感受着方才拳头传来的劲力,老人将长棍一丢双手下压,开始将被打乱的气血调整拨正。感受到l内气血逐渐平稳,老人看了下正一脸慌张的枫秀随后放声大笑
“好好好!好啊!这一拳打的好!打的爷爷高兴!打的爷爷痛快!哈哈哈!不知多少年没有这般高兴过了,我这也算是对得起我枫家的列祖列宗,我枫家的传武后继有人了啊!”
枫秀记得这一天,老头难得带自已下了回馆子将所有好吃的都点了一遍。
看着记桌的食物自已眼睛都直了,连筷子都顾不上用。
直接用手直接扯下一只鸡腿撕下一口,还没等完成咽下随手又拿起一只猪肘往嘴里送去。看着狼吞虎咽的枫秀老人眼里充记了愧疚,不禁长叹一声开口问道
“小枫子,你跟着爷爷这么些年爷爷也没给你个像样的家,通龄孩子该有的你一样没有。几乎是吃尽了苦,遭尽了罪,你跟爷爷说实话”
“你到底恨不恨爷爷?”
枫秀听着老人的话语手中的动作一钝,随后便低下头,吃着食物默不作声。
老人看着默不作声的枫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但此时,沉默着的枫秀将手里的动作停下,但还是将头埋的很低,阳光从窗外透过将他的半边侧脸照净,但深埋的眼眸依旧看不到神采。此时的老人仍看不清枫秀的表情,但从他口中传来的呢喃轻语却听得一清二楚
“爷爷将我从狼窝中捡回来,并将我一直带在身边照顾至今已是天大的恩情,更何况传我武艺,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本领这些种种已经让我没齿难忘。古话说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今生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这百世的恩情,孙儿怎敢去恨,又怎会去恨?”
枫秀说着,语气越来越坚定但话语却越来越轻,直到后来几乎无法听清。
突然,枫秀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花,声音哽咽的开口问道
“爷爷,您也跟枫儿说句实话”
“您还能陪枫儿多久?”
而此时,听着枫秀话语的老人已经陷入了呆滞当中,直到听见了枫秀的问题才回过神来。
悄悄拭去眼角积蓄的泪花,伸手将枫秀已经滑落到脸庞的“小水珠”抹去,随后摸着他的小脑袋慈祥的笑了笑,缓缓开口道
“傻孩子,谁说爷爷要离开的,爷爷会一直陪着枫儿,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