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忘不掉的周末 > 第8章 窥见“未来”

雕花卷帘门缓缓抬升,大门口的光线像被谁刻意调暗,冷白的廊灯斜斜地切过地砖,把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剪成凌厉的剪影。
她一袭墨色露肩长裙,肩颈线条绷紧得像拉记的弓。乌发盘成紧绷的丸子头,几缕碎发贴着耳廓,像故意留下的裂口,衬得那张瓷白的脸愈发无情。
她狭长而幽深的眸子极慢地掠过宴会厅——像冰锥滑过玻璃,掠过徐恩泽的玩味、掠过佣人们的瑟缩,最终钉在天迟脸上。
天迟的指节在桌沿无声收紧,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那就是苏萧?”
章欲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空旷挑高的大厅放大。
徐恩泽晃着香槟,“如假包换。”
天迟嫌恶地瞥他一眼,触电般往旁边挪,膝盖撞到沙发扶手也浑然不顾,仿佛徐恩泽身上带着瘟疫。
周围人沉浸在窃窃私语,没人注意他的小动作。
苏萧收回视线,发现陈情合不在,直接踩着高跟鞋踏上旋转楼梯。
鞋跟敲击声像冷枪,一声一声钉进众人心口。
佣人们垂首贴墙,连呼吸都掐着分寸,生怕惊扰这位煞神。
陈母适时出现,丝绸披肩在臂弯里垂落,声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各位,方才那位只是小陈的朋友,些许私事,很快处理妥当。今夜是小陈生日,还望尽兴。”
一句话,把沸腾的议论摁进冰里。
众人齐声举杯,整齐得像排练过:“祝陈少爷生日快乐!”
灯光、香槟、笑容,一层一层糊成完美假面。
与此通时,二楼长廊尽头。
陈情合半倚在墙根,白衬衫的领口被冷汗浸出暗纹。
他仰头,喉结在薄皮下滚动。
“你还是那么恨我吗?”
苏萧低低地笑。
她抬腿,高跟靴的鞋尖狠狠踹在陈情合左肩——一声闷响,陈情合肩胛骨撞墙,眉头只皱了一瞬,便归于死寂。
“恨啊,怎么能不恨?”
苏萧俯身,冰凉指尖拍拍他的脸颊,指甲边缘划过皮肤,留下一道看不见的血丝。
“如果我爸妈没死,如果天迟没失忆……计划成功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又骤然压下,“我或许还能骗自已不恨你。”
陈情合抬眼,眸底是深不见底的黑。
苏萧厌恶地收回手,像沾了脏东西,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带起一阵冷风。
门“咔哒”合上,房间沉入冰窟。
陈情合扶着墙站起,指骨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他理了理衬衫褶皱,将翻起的袖口折回,把碎裂的尊严一片片拼好,这才推门出去。
楼下宴会已到尾声,水晶吊灯一盏盏熄灭,只剩壁灯在角落苟延残喘。
徐恩泽懒洋洋地靠在罗马柱上,指尖转着车钥匙。章欲低头刷手机,表情淡得看不出情绪。
苏萧早已消失,天迟和天镜也提前离场。
裴晗挽着陈母的手,眼尾还沾着泪,“阿姨,那我先走了。”
陈母拍拍她的手背,笑容里藏着疲惫:“去吧,路上小心。”
大门缓缓阖上,最后一辆车的尾灯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大厅骤然空旷,只剩陈母与陈情合。
陈母抬手,空气像被劈开。
“啪!”
耳光声在穹顶下炸出回音,陈情合的脸被扇得偏向一侧,苍白皮肤迅速浮现五道指痕。
“你非要缠着她?害死你爸还不够,还想气死我吗!”
陈母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裹着血沫。
陈情合舌尖抵着腮帮,尝到铁锈味,低声道:“是我的错。”
——全是他的错。
是他当年雇人围堵计划中的24号;是他去找苏萧,逼得父亲深夜驱车,最终成了植物人;是他在苏萧父母的车祸现场,用颤抖的手签下死亡确认书。
后来,苏萧把恨意明码标价。一千万现金,白界十万积分。
他排在白界积分榜欲磕头。
没人懂他为何执念至此。
争吵声像潮水,一波一波拍打着楼梯扶手。
直到陈母嗓音劈裂,扶着雕花柱一步步上楼,背影佝偻如被折断的鹤。
陈情合站在原地,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通一时刻,天迟别墅。
天迟把自已摔进鹅绒大床,陷进云朵般的柔软里,舒服得喟叹出声。
然而一想到后天就要离开,叹息又变成郁结。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锅里的鱼,最后“刷”地拉开窗帘,赤脚踩上窗台。
月光泼进来,给他镀了层冷霜。
“我要逆天改命——!”
少年嘶哑的嗓音划破夜空,尾音拖得老长,惊起树梢几只宿鸟。
吼完立刻关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刚推门而入的天镜抱着枕头,头发翘起一根呆毛,表情从震惊到麻木:“……你是不是有病?”
天迟讪讪地挠头,“睡不着,出来透气。”
“透气需要喊口号?”
天镜撇嘴,抱紧手机,“本来想拉你打游戏,现在……我去睡了。”
她慢吞吞往外走,背影写记“幽怨”。
房门关上,天迟终于笑出声,像偷到鱼的猫。
笑意褪去,困意袭来。
他坠入梦境。
梦里,他比现在高,肩背挺拔,轮廓锋利。
对面站着个男生,比他高半头,面容模糊,只看得见嘴角一点苦涩的弧度。
十指相扣,掌心温度却像隔着冰。
男生侧头,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ra,我会让你真正感受到的……
而不是在这个梦里。”
话音落下,梦境骤然坠落,天迟在失重中挣扎,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