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女儿死死按在沙发上,冰冷的针管扎进我的手臂。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妈,叔叔结婚没婚房,奶奶都快愁死了。
你就当为了我们家做贡献,安心在里面待着吧。
上一世,我发现老公一家伪造我的签名,将我用父亲赔偿款买的房子过户给小叔子后,发了疯一样跟他们拼命。
结果婆婆一家竟联合我的亲生女儿,将我扭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对外宣称我因丧父悲伤过度,精神失常。
在法庭上,女儿更是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从小对她进行精神虐待。
最终,我被判定为完全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老公一家顺理成章地霸占了我的所有财产。
而我,在精神病院的禁闭室里,被活活饿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老公和婆婆跪下求我买房的这天。
1.
重生之痛
客厅里,冰凉的地砖透过我的膝盖,渗入骨髓。
我的丈夫顾淮,和我那慈祥的婆婆,一左一右地跪在我面前。
婆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枯瘦的手死死抓着我的裤腿。
沈月啊,妈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顾家,可怜可怜你弟弟顾杨吧。
他那未婚妻说了,没婚房,这婚就不结了！我们顾家可就他这一根独苗,不能绝后啊！
顾淮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嘶哑。
月月,爸的抚恤金……我知道这是你的念想,但我们真没办法了。
等顾杨结了婚,我一定加倍对你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一家人。
上一世,就是这三个字,把我骗得尸骨无存。
我看着他们俩精湛的演技,心里一片死寂。
上一世的我,就是被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打动,心一软,拿出了父亲用命换来的钱,买了房,写了顾杨的名字。
然后,一步步走进他们为我精心设计的地狱。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墙上父亲的黑白遗照上。
爸,女儿不孝,上一世让您蒙羞,这一世,我会让害我的人,血债血偿。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扶起婆婆。
妈,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我的声音温柔到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心。
婆婆和顾淮都愣住了,他们大概准备了一整套说辞,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松口了。
我扶着婆婆在沙发上坐下,又去拉顾淮。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顾杨结婚是大事,我这个做嫂子的,怎么能袖手旁观。
顾淮眼底的狂喜几乎压抑不住,他顺势站起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怕我反悔。
月月,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
我抽出手,笑了笑。
房子,我买。
婆婆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我就知道,我们沈月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媳妇！
我看着他们俩如释重负、喜不自胜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买,我当然买。
不但要买,我还要给你们买一套风风光光的,大大的房子。
一座,足以埋葬你们所有人的坟墓。
2.
金钱陷阱
第二天,我就去银行取了钱。
父亲的抚恤金,加上这些年的积蓄,沉甸甸的一大包。
回到家,顾淮和婆婆已经把小叔子顾杨和他未婚妻张莉请到了家里。
一见我提着钱进来,一家人眼睛都直了。
张莉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目光死死黏在那个帆布包上。
婆婆热情地接过包,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月月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她嘴上说着,手却已经把包拉开了一道缝,偷看着里面红色的钞票。
顾淮清了清嗓子,维持着一家之主的派头。
月月,你看,我们是先去看房,还是……
我打断他。
不急,钱都在这儿,跑不了。
我看向坐在角落里,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女儿,顾念。
她穿着一身名牌,手上最新款的手机在那个年代显得格外扎眼。
上一世,就是她,亲手把我推进深渊。
我朝她招招手。
念念,过来。
顾念不情愿地挪了过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干嘛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塞到她手里,至少有两千块。
你不是一直想要那个新款的随身听吗拿去买,剩下的自己买点好吃的。
顾念的眼睛瞬间亮了,她飞快地把钱揣进兜里,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换上了甜甜的笑容。
谢谢妈妈！妈妈你真好！说完,她拿着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婆婆看着我,眼神有些不满,似乎在心疼那些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惯着她,这都够我们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我笑了笑,女孩子,富养一点好,免得以后被男人一块糖就骗走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张莉。
张莉的脸色果然变了变。
顾淮出来打圆场,好了妈,月月也是为了念念好。我们还是先说房子的事吧。
我点点头,行,你们有什么要求,都说说看。
话音刚落,顾杨和张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要三室一厅的,面积不能小于一百平！
地段要好,最好是市中心的,以后上班方便！
小区环境要好,要有绿化,不能是老破小！
婆婆在一旁补充,对对对,装修也要好的,最好能直接拎包入住！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点菜。
我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等他们说完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
要求不少啊。
不过,为了顾杨的婚事,为了我们这个家,都好说。
我只有一个条件。
顾淮立刻道：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买房是大事,房产证上,我想加上我的名字。
3.
房产证之谜
我的话一出口,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针落可闻。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顾杨和张莉交换了一个眼神,满脸不悦。
顾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皱着眉看我。
月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房子是买给顾杨结婚用的,写你的名字算怎么回事
我故作委屈地低下头,声音带了哭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那毕竟是我爸用命换来的钱。
我怕……我怕以后……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肩膀微微耸动,做出抽泣的样子。
婆婆最会察言观色,她见我这样,连忙过来拍我的背。
哎呀,好孩子,你别多想。我们怎么会忘了你爸的恩情呢
她话锋一转。
但是你想想,这房产证上要是写了你的名字,莉莉他们家会怎么想还以为我们家防着他们呢。这婚事要是黄了,你弟弟一辈子的大事就耽误了。
张莉立刻接话,语气尖酸。
就是啊,嫂子,你这是不相信我们,还是不相信顾杨啊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你这么做,不是让我在娘家抬不起头吗
我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看着顾淮,像是在寻求他的支持。
顾淮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责备。
月月,别胡闹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你放心,以后我跟顾杨都会孝顺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是在告诉我,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孝顺,来换我父亲实实在在的抚恤金。
上一世,我也是这么被他们说服的。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被说动的样子。
我……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提这个要求。
见我服软,一家人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婆婆又开始拉着我的手,亲热地叫我好孩子。
顾淮也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当天下午,他们就拉着我去看房了。
他们选中的,是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三室两厅,精装修,拎包入住。
价格自然也是不菲。
我父亲的抚恤金,加上我的积蓄,刚好够全款。
站在宽敞明亮的样板间里,他们一家人喜笑颜开,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顾杨搂着张莉,指着主卧室。
莉莉,你看,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房间。
婆婆则拉着我的手,指着最小的那个次卧。
月月啊,这间房以后就给你住,虽然小了点,但是朝南,采光好。
仿佛是天大的恩赐。
我笑了。
上一世,我就是住在这间小小的次卧里,像个佣人一样伺候他们一家。
而我的女儿顾念,因为嫌弃这里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干脆住回了我和顾淮原来的家。
那个用我父亲的钱买的,只写了我名字的家。
最后,那个家也被他们霸占了。
中介在一旁催促,小姐,这套房很抢手的,今天就有好几拨人来看了,你们要是决定了,最好今天就交定金。
婆婆立刻推了我一把。
月月,快,快交钱啊！
我点点头,好。
我拿出银行卡,就在要去刷卡的时候,手腕突然被顾念拉住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此刻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妈,你干嘛呢
她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
这房子写的是叔叔的名字,你把钱都花了,我们住哪我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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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上一世,她可是巴不得我赶紧把钱都给他们。
难道,重生回来的,不止我一个
4.
母女心计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我看着顾念脸上真实的焦急,不像是装的。
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
毕竟,她从小就被我富养,习惯了最好的生活。
而这套新房子里,显然没有给她预留足够好的位置。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念念别急,妈妈有分寸。
我转向顾淮他们,这样吧,今天先交定金,合同我们明天再签,我得回去再考虑一下。
顾淮和婆婆虽然不情愿,但看我态度坚决,也只好同意。
毕竟钱在我手上,他们不敢逼得太紧。
回到家,顾念就把我拉进了她的房间,把门反锁。
妈,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把钱都给了叔叔,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不管,你必须给我留一笔钱,我要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
上一世可没这一出。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理所当然的索取。
我同学都出国了,我也要去！你不能把钱都给外人,忘了你亲生女儿！
外人她叫她的亲叔叔和亲奶奶是外人。
我看着这张年轻又自私的脸,和我记忆中,在法庭上控诉我的那张脸,慢慢重合。
原来,在她心里,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是外人。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妈妈答应你,送你出国。
顾念的眼睛立刻亮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出国要花很多钱,家里的钱都用来买房子了……
顾念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那怎么办
我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套房子啊。
顾念的眼睛又亮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亮。
对啊！我们那套老房子！妈,我们把它卖了！卖了的钱就够我出国了！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办。
顾念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我亲了一口。
妈妈你最好了！
我任由她抱着,眼神却一片冰冷。
好一出母慈女孝的戏码。
只是不知道,当她发现自己被亲生母亲卖了的时候,还会不会觉得我最好。
第二天,我借口身体不舒服,让顾淮自己去房产中介签合同,顺便把尾款付了。
我把银行卡和密码都给了他。
顾淮拿着卡,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
月月,你在家好好休息,以后这个家,就靠我了。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他走后,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李律师吗我是沈月。
对,我考虑好了,那份赠与协议,今天就生效吧。
挂了电话,我来到我和顾淮的卧室。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房产证。
这是我和顾淮结婚时买的房子,面积不大,地段也一般。
但最重要的是,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我最后的退路,也是我复仇的起点。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那是一份房屋赠与协议。
被赠与人那一栏,赫然写着顾念的名字。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上一世,他们不就是用这套房子,作为送我进精神病院的筹码吗
这一世,我亲手把它送给我最亲爱的女儿。
我拿起笔,在赠与人那一栏,签下了我的名字。
沈月。
写完这两个字,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把房产证和赠与协议放在一起,放回了抽屉。
然后,我开始收拾行李。
5.
婚礼前夕
顾杨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里,顾家上上下下都洋溢在喜悦的气氛中。
婆婆每天哼着小曲,忙着准备各种婚礼用品。
顾淮也因为办成了这件大事,在亲戚朋友面前挣足了面子,走路都挺着胸膛。
这天,我陪着婆婆和张莉去选婚纱。
张莉故意挑了一件全店最贵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对我颐指气使。
嫂子,这件好看吗就是贵了点,不过花的是你爸的命换来的钱,想必你也不会心疼吧
她想用话术羞辱我,让我当众难堪。
我立刻眼圈一红,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导购和客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爸在天有灵,看到顾杨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花再多钱也值了。
我从包里拿出银行卡,直接拍在柜台上,一副为家庭牺牲一切的悲情模样。
莉莉,只要你开心,这家店你随便挑,刷我的卡。
周围人看张莉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
这儿媳妇真好,倒是那新娘子,有点太刻薄了吧
是啊,贪得无厌的样子……
婆婆脸上挂不住,尴尬地扯了扯张莉的衣角,匆匆拉着她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婆婆和张莉一句话没说。
而我,在她们身后,无声地笑了。
这只是开胃菜。
没过几天,顾念鬼鬼祟祟地进了我的房间,翻箱倒柜,被我恰好撞见。
她想找房产证和钱,等不及了。
我没有发作,只是心碎地看着她。
念念,妈妈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第二天,在她无尽的愧疚和讨好中,我拿来一堆文件。
这是留学申请和资产证明,还有一些授权补充文件,你签了字,妈妈马上给你办。
她怕我反悔,看都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知道,她亲手签下的,是她父亲的催命符。
我利用这些机会,一步步完善我的计划。
那套已经过户给顾念的房子,被我用作抵押,向银行申请了一笔高额的经营性贷款。
贷款合同上,我模仿了顾淮的签名。
上一世,他们不就是这么伪造我的签名,过户我的房产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银行的审核流程很快,因为我是用公司的名义申请的。
没错,我用父亲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
公司的法人,是我伪造的顾淮。
而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也是顾淮。
所有的贷款,都将以他的名义,进入我的账户。
而那套已经赠与给顾念的房子,就是这笔贷款唯一的抵押物。
一旦我还不上钱,银行第一个要收走的,就是顾念名下的这套房。
而顾淮,将背负上巨额的债务。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无知的笑脸,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他们应得的。
顾杨婚礼的前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亲戚。
婆婆在客厅里,唾沫横飞地炫耀着。
哎呀,我们家顾杨,现在也是有房的人了！一百多平的大三居,市中心！全款！
亲戚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嫂子,你可真有福气啊！儿媳妇这么能干！
是啊是啊,听说房子是沈月娘家的钱买的这儿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婆婆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可不！我们家沈月,就是懂事！
她把我拉到身前,像是在展示一件战利品。
快,沈月,跟大家问好。
我顺从地对着众人笑了笑。
顾淮在一旁,脸上也满是得意。
他搂着我的肩膀,对一个表弟说：所以说啊,娶老婆,就得娶个贤惠懂事的。我们家月月,就从来不给我添乱。
我靠在他怀里,笑得温顺。
心里却在倒数。
一,二,三。
门铃响了。
6.
银行来客
开门的是顾杨。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看了一眼门牌号,然后把目光投向客厅里的顾淮。
请问,是顾淮先生吗
顾淮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是,请问你们是
男人递上一张名片。
我们是静安银行信贷部的,有点事情需要跟您核实一下。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淮和那几个银行职员身上。
婆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银行的找我们家顾淮干什么我们又不欠银行钱。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是这样的,顾淮先生以他名下的宏发贸易有限公司的名义,向我们银行申请了一笔两百万的经营贷款,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放款日,所以过来做最后的确认。
两百万
经营贷款
宏发贸易有限公司
一连串的名词砸下来,顾淮彻底懵了。
什么公司什么两百万我没有申请过什么贷款！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利。
银行职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顾先生,您可别开玩笑。这是您的公司营业执照复印件,这是您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这份贷款申请书,上面可是您的亲笔签名。
男人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展示给顾淮看。
顾淮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份申请书上的签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那个签名,和他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沈月……是你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顾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婆婆也反应了过来,她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
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是不是你！
她的力气很大,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
我疼得皱起了眉,却没有反抗。
周围的亲戚们都惊呆了,议论声四起。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欠上两百万了
天啊,这不会是骗子吧
银行的人显然也觉得情况不对。
顾先生,如果您坚称自己没有签过这份文件,那我们就只能报警处理了,这可能涉及到贷款诈骗。
报警
顾淮的身体晃了晃。
如果报警,警察一查,就能查出公司是我注册的,签名是我伪造的。
但同时,他顾淮,也脱不了干系。
他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贷款的申请人。
最重要的是,一旦事情闹大,顾杨明天的婚礼怎么办
他丢不起这个人！
顾淮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他看了一眼满脸狰狞的婆婆,又看了一眼周围指指点点的亲戚,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错……是我贷的。
7.
家庭崩溃
顾淮承认了。
他别无选择。
银行的人公事公办地让他确认了几个信息,然后把一张银行卡交到他手上。
顾先生,两百万已经打到这张卡里了。请您注意,下个月开始,每个月需要偿还利息和部分本金,共计八万三千元。请务必按时还款,否则会影响您的征信。
说完,银行的人就离开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亲戚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淮。
两百万的贷款,每个月要还八万多！
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婆婆第一个崩溃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天啊！造了什么孽啊！我们家怎么会欠这么多钱啊！
顾杨和张莉也傻眼了。
张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看着顾淮,眼神里充满了嫌恶。
顾淮哥,你疯了吗你去贷两百万干什么你还得起吗
顾淮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死死地瞪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所有人都被我这个举动惊呆了。
顾淮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顾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失望。
你背着我,偷偷注册公司,还贷了两百万！你把我们这个家当成什么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们为了给顾杨买婚房,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你现在又背上这么重的债务,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我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那演技,连我自己都佩服。
周围的亲戚们也反应了过来,风向瞬间就变了。
原来是顾淮自己搞出来的事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能折腾！
可怜沈月了,摊上这么个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婆婆的哭声也停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和顾淮,显然也被我这番操作搞懵了。
顾淮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嘴唇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没办法解释。
他总不能告诉大家,他是被我这个贤惠懂事的老婆给坑了吧
他总不能说,那个签名,其实是我伪造的吧
没人会信的。
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那个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切的,可怜的受害者。
而他顾淮,是一个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混蛋。
我看着他憋屈到扭曲的脸,心里涌上一阵快意。
这,才只是开始。
8.
真相大白
那场闹剧,以亲戚们纷纷告辞收场。
顾杨的婚礼,自然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张莉当晚就和顾杨大吵了一架,嚷嚷着要退婚。
你们家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我还嫁过来干什么跟着你们一起喝西北风吗
顾杨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婆婆哭哭啼啼地劝,最后是顾淮发了话。
他把那张存有两百万的银行卡,拍在了桌子上。
这钱,就当是给顾杨和莉莉的彩礼！明天,婚礼照常举行！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张莉看到那张卡,眼睛才亮了亮,总算是不闹了。
婆婆看着那张卡,满眼心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夜里,顾淮冲进了我的房间。
他反锁了房门,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双眼猩红。
沈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手掐着我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
我能感觉到窒息的痛苦。
上一世,在精神病院里,我就是这样,在无尽的饥饿和窒息感中,慢慢死去的。
我看着他疯狂的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是想……让你也尝尝,我曾经尝过的滋味啊。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顾淮的心上。
他愣住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你……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上一世,你和婆婆,还有我们亲爱的女儿顾念,就是这样,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们伪造我的签名,夺走了我爸用命换来的房子。
你们让我在法庭上,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指控,说我虐待她。
让我被判定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然后,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禁闭室里,活活饿死。
我每说一句,顾淮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一样的灰败。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书桌上。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胡说八道那你告诉我,你放在书房保险柜里的那份,伪造的我精神失常的医疗证明,是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你和你那位心理医生朋友的通话录音,又是怎么回事
上一世,我为了搜集他们犯罪的证据,费尽了心机。
这一世,我根本不用找。
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就在那里。
顾淮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终于明白了。
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沈月了。
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现在,我擦掉眼泪,走到他面前,微笑着看着他,你还觉得,那两百万的贷款,很多吗
顾淮,我告诉你,这只是利息。
我们的债,要慢慢算。
9.
债务深渊
顾杨的婚礼还是举行了。
只是场面,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风光。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看他们一家的眼神都怪怪的。
席间,大家议论的,不是新郎新娘,而是顾家那笔两百万的巨额债务。
婆婆全程强颜欢笑,脸上的粉都快要被尴尬的汗水冲掉了。
顾淮则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眼神空洞。
婚礼结束后,顾杨和张莉拿着那张两百万的银行卡,直接去度蜜月了,走得头也不回。
家里,只剩下我和顾淮,还有被这场变故打击得有些精神恍惚的婆婆。
以及,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银行的催款单。
每个月八万三。
顾淮的工资,一个月不过几千块。
杯水车薪。
他开始疯狂地找我,求我,让我把剩下的钱还给他。
我把我的银行账户给他看。
里面只剩下几百块钱。
钱呢那笔贷款的钱呢他嘶吼着。
我摊摊手,花了啊。
一部分,送我亲爱的女儿出国留学深造了。
另一部分,我捐给了我父亲生前所在的消防队,算是替他,也替我自己,积点德。
顾淮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做得这么绝。
他开始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电视,冰箱,甚至连婆婆的首饰,都被他拿去当了。
但那点钱,对于巨额的债务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很快,银行的律师函就寄到了家里。
信上说,如果再不还款,银行将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他名下的财产。
顾淮名下有什么财产
什么都没有。
那家宏发贸易有限公司,是个空壳。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套已经过户到顾杨名下的新房子。
他开始发疯一样给顾杨打电话,让他把房子卖了,还债。
电话那头,顾杨和张莉却一口回绝。
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房子是我们的婚房,怎么能卖！
就是,你欠的钱,凭什么让我们来还
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两百万是给我的彩礼！
说完,就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
他们把顾淮拉黑了。
顾淮彻底绝望了。
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抱着头,像一头困兽。
婆婆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终于把矛头指向了我。
她冲过来,对我又打又骂。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了我们全家！
我没有还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妈,您可别忘了,当初是谁跪着求我,让我拿我爸的命换钱给你们买房子的
婆婆的动作一僵。
我又看向顾淮。
也别忘了,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好,结果却在背后算计我,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
顾淮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继续说：
你们把我当傻子,把我当成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现在,棋子反过来,将了你们的军,你们就受不了了
我告诉你们,这只是个开始。
那笔贷款,你们一天还不清,就一天别想安生。
我的话,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彻底击垮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婆婆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中风了。
10.
新生活启航
婆婆瘫了。
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话也说不清楚。
医生说,后半辈子,大概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顾淮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要照顾瘫痪在床的母亲,要应付银行无休止的催款,还要面对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不过一个月,就跟老了十岁一样。
他再也没有精力来找我麻烦。
我提出了离婚。
他没有异议,麻木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我们唯一的财产,就是那套已经赠与给顾念的房子。
但在法律上,那已经是顾念的个人财产,与我们的婚姻无关。
所以,我们是净身出户。
或者说,是他净身出户。
我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主要是父亲的遗物。
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顾淮正蹲在地上,给婆婆擦拭失禁的秽物,动作笨拙。
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佝偻的背影拉得很长。
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向我看来。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悔恨,有绝望,有哀求。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大步离开。
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
至于他们未来的生活,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了。
我用捐款剩下的钱,给自己报了一个进修班,重新捡起了我的专业。
我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一年后,新城市的冬天,下着冰冷的暴雨。
我撑着伞走在街上,看到街角便利店的屋檐下,一个男人正在发传单。
他一瘸一拐,浑身湿透,手里的传单被雨水打得稀烂,狼狈不堪。
一阵风吹过,他下意识地抬头。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是顾淮。
他眼中的震惊、悔恨和恐惧,是我新生的最佳礼赞。
我撑着伞,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一步未停。
雨水冲刷着这个城市,也冲刷掉了我所有的过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