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神武皇朝太子那足以轰碎山岳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茶盘上。
预想中茶盘破碎,秦无涯被轰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只由普通紫檀木制成的茶盘,在接触到太子拳头的瞬间亮起了一层微不可见的紫金色光晕。
太子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片虚无的时空之中。他那狂暴的拳力,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一股比他霸道千百倍,蕴含着鸿蒙初开般古老气息的力量,从茶盘上反震而回!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太子的整条右臂,从拳头到肩膀,骨骼寸寸碎裂,血肉模糊,软软地垂了下去。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将身后的几位同伴撞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其他天骄的攻击也已然降临。
“叮叮叮……”
魅影的指尖,在古琴上轻轻一划。
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音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那些冲在前面的天骄,只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象。有的看到了自己最恐惧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则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道侣,正对着自己含情脉脉,不由得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他们的神通,瞬间失控。
一道凌厉的刀光,没有劈向敌人反而斩向了自己身边的同伴。
一团炽热的佛火,则朝着另一位魔修的后背印了上去。
“啊!王兄,你为何砍我?”
“李仙子,你为何对我用合欢散?”
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而药无尘,则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这片混乱之中。
他手中的银针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扎在一位天骄的麻筋或穴位上。
“哎呀,手滑了。”
“咦,你这里好像有点气血不畅,我帮你通一通。”
被他扎中的人或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或是手舞足蹈,状若疯魔。
整个回廊,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而金闪闪,从头到尾就做了一件事。
他把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宝,全部催动到了极致。
“轰!”
一个漏网的雷法神通,劈在了他的护体神光上。
神光只是微微一闪,那道雷法便以十倍的威力,反射了回去。
“轰隆!”
施展雷法的那位天骄,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自己的神通,劈成了一块焦炭。
金闪闪看着这一幕,对着不知何时又掏出来的水晶球,一脸无辜地解说道:“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做人,一定要善良,不然会遭雷劈的。”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甚至没有超过十个呼吸。
当一切尘埃落定。
回廊里,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
神武皇朝太子,和他所谓的“复仇者联盟”,此刻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比之前还要凄惨百倍。
秦无涯迈步上前,走到太子的面前,蹲下身,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还冒着热气的清茶,递到了他的嘴边。
“太子殿下,你看,我就说嘛,打打杀杀得多伤和气。”
“现在,火气应该都降下来了吧?”
“来,喝杯茶,我们坐下来,继续讲我们逍遥宗的‘道理’。”
秦无涯脸上的笑容,温暖和煦,如沐春风。
太子看着那杯清茶,又看了看秦无涯那张真诚的笑脸,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双眼一翻,很干脆的,被“温暖”地晕了过去。
秦无涯有些遗憾地收回茶杯,摇了摇头。
“唉,心理素质还是太差了。看来我们的‘德育’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他站起身,看着满地的“新花肥”,大手一挥。
“打扫干净,我们该回家了。”
秦无涯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个被自己一杯清茶“温暖”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神武皇朝太子,脸上露出一丝“慈悲”的遗憾。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那杯未曾被饮下的茶水倾倒在地,滋润着这片沾染了无数天骄血与泪的古老地砖。
“唉,看来这位太子殿下的道心,还需多多磨砺。一点小小的‘道理’都承受不住,将来如何继承大统,面对诸天风雨?”他摇着头,语气里满是为对方前途担忧的沉重。
金闪闪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复仇者联盟”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玩意儿都搜刮干净了,连太子腰带上镶嵌的一颗装饰用的明珠都没放过。他跑到秦无涯身边,献宝似的举起一串储物法宝:“大师兄,这些是新收的‘花肥’,品质上乘,肥力十足,比刚才那批还要好!”
魅影袅袅走来,素手轻掩红唇,媚眼如丝:“这些人的神魂里,藏着不少有趣的秘闻。比如天星阁那位老阁主,原来年轻时曾男扮女装混入瑶池圣地,还偷看过圣女洗澡。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药无尘则蹲在一位昏迷的魔修身边,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挑起对方的一滴血,放在一个水晶器皿中观察着,嘴里喃喃自语:“魔气与我丹药的药力结合后,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异变,似乎能刺激神魂产生更丰富的幻觉……嗯,有空可以找四师姐探讨一下,或许能合作开发出新款的迷香。”
整个回廊里,逍遥宗的弟子们各忙各的,气氛和谐而高效,仿佛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围剿,而是在进行一场有条不紊的年终大扫除。
就在这时,宫殿深处,那面铭刻着剑痕的石壁前,一股冲霄的剑意陡然爆发。那剑意不再仅仅是凌厉与孤傲,而是多了一丝圆融与内敛,仿佛一柄出鞘的神剑,在斩破万物之后,又寻得了自己的剑鞘,锋芒尽藏,却愈发深不可测。
李剑心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眸子,比之前更加清澈,也更加空灵。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剑光在其中孕育,一眼望去,便能让人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斩开。她站起身,周身没有半分仙元波动,却自然而然地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她就是剑,剑就是她。
“二师姐,你醒了!”金闪闪第一个发现,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悟到了什么绝世剑法?”
李剑心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
回廊里,那些散落在地的破碎兵刃,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都在这一瞬间发出了悲鸣。它们残存的器灵,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与审判,竟纷纷从碎片中逸散而出,化作点点流光汇聚到李剑心的指尖,最终凝聚成一滴晶莹剔剔,宛如泪珠般的“万兵之源”。
“万物皆有其‘理’,兵刃亦然。其理为‘锋’,其意为‘杀’。那位准帝,一生求剑,却终究困于剑,未能斩出最后一剑。”李剑心的声音清冷如旧,但话语中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师尊的道,才是真正的‘无剑’之境。无剑,方能无所不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