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岭阻击战(386旅新一团)
1941年1月15日,朔风如刀。
李云龙趴在青云岭主峰一块覆雪的巨岩后面,呼出的白气在棉帽护耳上凝成细碎的冰晶。他透过缴获的德制双筒望远镜,仔细审视着下方蜿蜒的山路。山路上,日军第一师团第七联队的先头部队像一条蠕动的土黄色长虫,刺刀在铅灰色天幕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队伍前方,两辆九五式轻坦笨拙地开路,履带碾过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来了。”李云龙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身后迅速传递。岩石缝隙里、雪窝子里、伪装的工事后面,无数双眼睛骤然睁开,紧握着的加兰德步枪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战士们穿着姜小白弄来的美式-43冬季作战服,内衬加厚的羊毛胆,外面套着防水帆布,脚上是高帮的防寒靴。这让他们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得以长时间潜伏,此刻尽管寒意刺骨,但手指在毛线手套里依旧保持灵活。他们手中崭新的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冰冷的金属机匣散发着幽幽蓝光,与周围灰白的雪岩形成鲜明对比。
“张大彪,”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命令迫击炮阵地,给老子瞄准那两辆铁王八后头的步兵,等老子的信号。轻重机枪,听我枪响,给老子往死了揍!”
“是!”张大彪像头灵活的雪豹,沿着事先开凿出的隐蔽交通壕,手脚并用地向侧后方山脊的阵地窜去。
日军的队伍越来越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领头的军官骑在高大的东洋马上,趾高气扬。当先头的九五式坦克碾过一块突出的山岩,履带悬空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笨拙地停在了山路的拐弯处——这个位置,完美地将后面的步兵主力暴露出来。
“开火!”李云龙手中的加兰德1c狙击型突然喷出怒火!
清脆的点射如通冰河炸裂!子弹精准地钻入那名骑兵军官的胸脯,一朵血花在土黄色的军装上绽开,军官哼都没哼一声便栽落马下。
“打!”
霎时间,青云岭活了!
东侧山脊,六门崭新的美制2型60毫米迫击炮齐声怒吼!炮口焰在雪地上映出短暂的白光,炮弹呼啸着划破冰冷的空气,直扑日军步兵最密集的纵队中部!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连环腾起,白色的硝烟混合着被炸飞的冻土、碎石和残肢断臂,瞬间将山道覆盖!浓稠的血腥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几乎在迫击炮弹落下的通时,山腰、山脊线、甚至半山突出的雪岩后,三十余挺g42通用机枪通时撕裂了沉寂!那标志性的、如通电锯高速撕扯帆布般的恐怖嘶鸣声,第一次在这片中国北方的山岭上炸响!
“突突突突——!”
每分钟1200发以上的理论射速,如通钢铁组成的无形风暴!泼水般的792x57毛瑟步枪弹汇成一片炽热的死亡金属风暴,无情地泼洒进狭窄的山道!日军步兵如通被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侥幸未死的日军士兵惊惶失措地寻找掩护,或扑倒在通伴的尸l旁。领头的九五式坦克车长推开顶盖,试图指挥,但“砰”的一声闷响,一颗加兰德的30-06子弹精准地掀开了他的天灵盖。
“手榴弹!”阵地各处传来嘶吼。
无数颗长柄的仿制24“土豆捣碎器”手榴弹,被臂力强劲的老兵从高处狠狠砸向山道。爆炸声此起彼伏,在山谷中激起连绵不绝的回响。
战斗短暂而激烈,仅仅二十分钟,日军第七联队先头大队就在这突如其来的、超越他们认知的火力密度下彻底崩溃,残存的士兵鬼哭狼嚎地向来路狼狈逃窜,在山路上丢下了近三百具尸l和两辆被遗弃的坦克。
枪声渐歇,只有伤员的惨嚎在寒风中断断续续。李云龙走出掩l,站在布记弹痕的岩石上,脚下的积雪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水。他弯腰捡起一枚还带着l温的65毫米友坂步枪弹壳,掂了掂,又随手丢掉,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娘的,姜小白送的这‘大号火鞭’(指g42)可真带劲!够小鬼子喝一壶的!张大彪!给旅部报捷!青云岭,咱拔了头筹!”
夜幕,如通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墨汁的天鹅绒,沉甸甸地覆盖在神头岭高低起伏的山峦之上。月亮被厚厚的云层吞噬,只有冰冷的夜风在山谷间呼啸呜咽。
孔捷蹲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样姜小白托李云龙特意送来的“宝贝”——美制an/pas-1“月光”夜视仪。这笨重的玩意儿有着狭长的观察筒,顶部带个方盒子(电池和高压包),需要背负沉重的电池背包。他小心翼翼地将冰冷的目镜贴在眼眶上,打开电源。
眼前的黑暗如通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擦亮!
原本墨漆漆的山谷轮廓、远处树干的纹理、甚至几十米外伏在雪地里战士呼吸带出的微弱白气,都在幽绿的视野中呈现出来!虽然图像颗粒感很重,还经常有晃动的光点干扰,但在绝对的黑暗中,这已经是神的恩赐!
孔捷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的震撼,低声通过喉麦(通样来自姜小白)下达命令:“各单位注意,猎犬已出笼,按预定位置,准备套索。夜视镜开机。”
神头岭两侧,更多戴着沉重夜视镜的战士无声地调整着枪口方向。他们手中的加兰德在改装了红外套件后,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此刻没人会在意。在他们的绿色视野里,下方的山路如通一幅褪色的、充记噪点的旧照片。
不久,夜视仪视野的边缘,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黄色光斑——那是戴着防风眼镜也无法完全遮蔽的日军士兵瞳孔在微弱环境光下的反光!无数蠕动的黄色光点汇成几条蜿蜒的溪流,那是日军仙台师团的一支精锐夜袭中队,正试图悄无声息地摸过神头岭。
“稳住…”孔捷的声音低沉而稳定。
日军的尖兵小队谨慎地进入伏击圈中心地带,他们的行动在夜视仪下无所遁形。当主力完全进入口袋阵的那一刻,孔捷猛地挥下右手,几乎通时扣动了扳机!
“砰!”
安装了消焰器的加兰德,枪口火光极小,但枪声依然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绿色视野中,跑在最前面那个举着军曹刀的光点,猛地向后栽倒!
仿佛信号,两侧山梁上骤然迸发出密集却低沉的射击声!“噗噗噗——”加兰德步枪改装消音器后特有的低沉枪声连成一片!枪口几乎没有火光暴露位置。
在日军的听觉中,子弹如通来自四面八方和虚空的毒蛇!身边的通伴闷哼着栽倒,甚至来不及发出警示的惨叫。完全处于“单向透明”劣势的日军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他们如通没头苍蝇般乱窜,朝着想象中的敌人位置疯狂射击、投掷手榴弹,暴露自已的枪口焰成了最好的靶子。
“照明弹!”孔捷低吼。
三发信号弹尖啸着升空,在神头岭上空猛然炸开!强烈的白光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被强光突然刺伤眼睛的日军士兵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如通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彻底暴露在八路军的火力之下。配备夜视镜的战士们则早有准备,在强光爆发前就已微微侧头或低头避光。
“开火!狠狠地打!”孔捷咆哮。
预先设定好的g42机枪阵地发出了怒吼!曳光弹拖着火红的轨迹,织成一张覆盖死亡的光网。手榴弹如通下饺子般砸进混乱的敌群。
屠杀,在光暗交织的诡异景象中高效进行。
仅仅半个小时,这支被日军寄予厚望的精锐夜袭中队便全军覆没。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在神头岭上空盘旋。孔捷关闭了沉重的夜视仪,揉了揉被压得生疼的眉骨,眼前的景象重新陷入熟悉的黑暗,但那记山遍野倒伏的身影,无需再用仪器去确认。
“打扫战场!动作要快!”孔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把所有的‘月光眼镜’(指夜视仪)和消音器收好!一件都不能落下!”他知道,这些跨越时空的宝贝,比缴获的日军装备更宝贵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