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都说,人这一辈子,你找对了人,就会幸福一辈子,找错了人,你会痛苦一辈子。我找对了,可时光是那么的短暂,老天就把她带走了。难道好人真的不长命吗我还没来得及品尝幸福的滋味呢！就让我的人生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她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幸福。
1
葬礼风波
葬礼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抱着小芳的遗像站在灵堂中央,雨水顺着我的鬓角往下淌。王翠花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相框。
晦气东西！她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就是你克死我女儿的！
唾沫混着雨水从我脸颊滑落。周围亲戚的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往我耳朵里钻。
吃软饭的废物...听说结婚时就靠女方家养着...现在把人克死了...
我抹了把脸,跪在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地砖上的声音很响,震得我脑仁发麻。
小芳在相片里温柔地笑着。她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我。
妈,您别这样...我哑着嗓子说。
王翠花一把掀翻了供桌。果盘砸在地上,苹果滚到我膝盖边。
滚！你不配在这儿！
我捡起那个沾了泥的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放回供桌。然后默默退到角落。
夜深人静时,我偷偷溜回灵堂。小芳的骨灰盒孤零零地摆在台子上。我跪着擦干净每一寸地板,把供品一样样摆好。
老婆,你放心。我对着骨灰盒轻声说,我会让咱妈后悔的。
第二天一早,王翠花带着两个彪形大汉闯进我房间。律师把两份文件拍在桌上。
签字。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着纸面,赔偿金归我,孩子也归我。
我低头看文件。
《赔偿金放弃声明》《抚养权转让书》,白纸黑字,像两把刀。
妈,孩子是小芳留给我的...
啪！一耳光抽得我眼前发黑。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按住我的肩膀,律师抓着我的手往印泥上按。
乖女婿,王翠花凑到我耳边,香水味熏得我想吐,签了字,给你两万块钱路费。
我忽然笑了。顺从地拿起笔,在文件上划拉了几下。趁他们松懈的瞬间,猛地抓起文件塞进嘴里。
纸片卡在喉咙里,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我嚼着,咽着,朝王翠花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溢出来。
畜生！她尖叫着扑上来。
2
相册秘密
我转身就跑。怀里紧紧搂着熟睡的孩子。
收拾行李时,我发现总有人在门口晃悠。王翠花派来监视的走狗。
哎呀！我故意打翻水杯,水泼满了行李箱。得找抹布...
趁乱把床头那本旧相册塞进裤腰。相册是小芳的,王翠花一直想拿走。
深夜,我蹲在公共厕所隔间里,用手电筒照着翻看相册。夹层里掉出一页纸。
是小芳的笔迹：
妈又逼我改嫁了,说李老板愿意出三十万彩礼...偷偷给老公孩子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老公...要是我不在了,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最后一行字被水渍晕开了,像眼泪。
我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手电筒的光照在结婚照上,小芳穿着白裙子,笑得那么甜。
我和小芳结婚以来,她一直用爱温暖着我。
她知道我工作辛苦,知道丈母娘的嫌弃。总是偷偷的给我买回来好吃的,藏在卧室里。
怕被她妈妈发现挨骂,看到我回来,就把我拉回卧室里,锁上门,把好吃的塞进我的嘴里。
她是她妈妈的独女,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的慈悲心。她既不想惹怒那个母老虎,更不想让我受半点委屈。
处在我俩中间,真是难为她了。为了她,我就是在委屈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
嫁到她家的第二年,我在山里的老父亲因为去山上摘果子,不小心摔断了腿。医院要三千块钱的押金做手术。我急急忙慌的找丈母娘拿钱。
因为我的工资卡一直在丈母娘手里。每月只给我300块钱的生活费。
平时我既不敢抽烟也不能喝酒。这点生活费还不够我吃盒饭的。可当我张嘴要手术费时,她竟然把嘴一撇,哪儿有钱给你爹当手术费呀吃我的,住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一个月5千块钱的工资,都攥在她手里,竟然连3千块钱的手术费都不给。我真想一走了之。小芳跪下求她妈妈,这钱是救命钱,不能不给。这个王翠花还真一分钱都没掏。
小芳无奈,骑着电车到处去借钱。跑了足足一下午,晚上把钱塞给我,让我赶快回家给老爸看病。
攥着七零八落借来的钱,我的心热乎乎的。
去年夏天,天气热的要命。我阑尾炎急性发作。多亏同事及时把我送到医院。小芳心疼的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对我好。
一会儿给我喂水,一会儿又给我喂饭,擦完脸,又擦脚,她瘦弱的身躯看着都让我心疼。就连临床的阿姨都说,我真的有福气啊！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没想到,第二天丈母娘就骂骂咧咧的指着我,说我就是一个扫帚星,吃我,喝我,还遭我的钱。趁早滚远远儿的。
小芳两眼布满了血丝,拉着她妈妈的胳膊,拽出了病房。回来时,她望着我,脸上全是泪。
望着她,我的胸口就像刀割一样的痛。
……
厕所门突然被踹开。
躲这儿呢王翠花的声音在头顶炸响,看什么呢给我！
我猛地站起来,把相册死死按在胸口。
妈,我听见自己说,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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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网络反击
……
手机推送弹窗跳出来时,我正在给孩子煮牛奶。
《命硬克亲！上门女婿气死岳母内幕》——标题加粗标红,配图是我跪在灵堂前的背影。
牛奶锅咣当砸在灶台上。滚烫的液体溅到手背,我盯着作者署名：王翠花侄子的自媒体号。
爸爸,疼吗小宝踮脚给我吹手。
我翻出小芳的日记本,拍下写着妈说李老板愿意出三十万彩礼那页。上传微博时,手指在发抖。
上门女婿的真实遭遇话题刚创建,私信就炸了。
编故事吧现在软饭男都这么会演了
直到我放出录音。王翠花尖利的声音刺破屏幕：撞死也比跟着穷鬼强！
转发量十分钟破万。
……
物业主任搓着手：王阿姨说您家暴小宝...
我把孩子衬衫扯开,后背的烫伤疤痕像蜈蚣爬满皮肤。监控视频里,王翠花拿着烟头逼近婴儿床。
这是上周三的。我调出手机录像,她正教小宝唱：爸爸是杀人犯,妈妈死得惨...
主任脸色煞白。
第二天,小区业主群炸锅。301室的张老师发来语音：我作证,经常听见王阿姨骂人。
电梯里的监控突然故障了。但没关系——我早备份了云端。
……
地方台《老娘舅》节目里,王翠花哭得睫毛膏都花了。
女婿要逼死我啊！我女儿留给我唯一的血脉,他也要抢走啊！赔偿金是我女儿用命换来的呀！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老人不容易遗产纠纷吧
我注册了新账号。标题就叫：《被岳母陷害的180天》。
镜头对准小芳的保险单、被撕碎的病历、银行流水截图。观看人数从87飙到10万+时,我放出终极炸弹——行车记录仪视频。
画面里,王翠花拦着救护车：先谈赔偿！我女儿不能白死！
直播间突然被封。但录屏已经传遍全网。
……
法院传票和20万借条同时送到我手上。王翠花的签名龙飞凤舞,见证人是她亲弟弟。
2018年3月16日借款。法官推眼镜,有异议吗
我调出银行监控。画面里,王翠花正从小芳包里摸存折。日期显示：2018年3月17日。
那天小芳在ICU。我声音很轻,您要看看插管照片吗
休庭时,社工拦住我：孩子跟着外婆更合适...
隐蔽摄像头拍下的画面在法庭播放：王翠花给小宝喂安眠药,就为打麻将清净。
抚养权判决书墨迹未干,王翠花已经把房产过户给侄子。
这是恶意转移财产！律师拍桌子。
我递过一叠纸：这是她五个账户的资金流向。
4
新生活启程
……
关键证人老李改口了：我没看见王大姐打人...
直到我播放车库监控。他收钱的画面清清楚楚。
肇事司机在镜头前痛哭流涕：王阿姨说赔的钱分我三成...
小芳的手机数据恢复花了八千。云端聊天记录显示最后一条：妈再逼我离婚,我就...
三家鉴定机构报告并排摆开。亲子关系认定率99.99%,附带王翠花贿赂工作人员的录音。
会计事务所的恢复数据更精彩——五年来,王翠花挪用家族祠堂修缮款共计47万。
……
医院走廊,王翠花躺在担架上抽搐：女婿要毒死我！
精神科主任当众宣读诊断书：表演型人格障碍,无器质性病变。
家族会议上,七大姑八大姨轮番劝和。
我按下录音笔：去年清明,祠堂的捐款箱...
满座哗然。二叔公的拐杖重重砸地：孽障！
带小宝回老家那天,他蹲在溪边看蝌蚪。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小芳还在时那样。
……
网店刚开张就遭差评轰炸：黑心商家克死老婆！
我把恶评截图发公告：每一条辱骂,捐十元给妇女救助基金。
捐款证书晒出来那天,销量暴涨。
终审开庭前夜,对方律师突然联系我：王阿姨愿意和解...
我摸着胸口的录音笔：您刚才的话,需要重复一遍吗
判决书下来那天下雨。王翠花当庭瘫倒的样子,和小芳葬礼那天很像。
我撑着黑伞走出法院,直播镜头追着我拍。
请问您现在什么心情
伞沿雨水成串滴落。我对着镜头微笑：
我妻子终于能安息了。
……
我听了妻子在日记里留给我的话。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让我痛苦而失望的家。从此不想在踏进这个门半步。
那赔偿的钱我全部留给了丈母娘。那是妻子用命换来的,我不忍花一分,也不想拿走一分。每每想到妻子把好吃的塞进我嘴里的画面,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
我再也看不见小芳的笑脸了！那个掏心掏肺对我好的人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带着孩子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我都想把自己累成狗,趴下就能睡着。不然,我会想小芳的,想的我睡不着。
好心的邻居看我又上班还得照顾孩子,既当爹又当妈。可怜我。给我介绍对象。我忘不了小芳,忘不了她对我的好,找借口一个个回绝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能辜负了小芳啊！
转眼三年过去了。我用所有的辛苦钱,给孩子买了大的房子。
他是小芳留给我的希望。我不能让她失望啊！
5
岳母瘫痪
……
我开着车,刚到公司门口,手机响了,丈母娘家的亲弟弟打来的。说是丈母娘住院了,问我来不来。
孩子是丈母娘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不想小芳伤心,我带着孩子回来了。
……
我想看看王翠花的病例
医院前台护士头也不抬：病历是病人隐私。
我把监护权公证书拍在台面上。钢印在灯光下反光,照得护士眯起眼。
我是她法律上唯一的监护人
病历本沉甸甸的。诊断结论那页有折痕,像被人反复翻看过。
脑干出血...永久性瘫痪...
纸张在我手里簌簌响。真有意思,当初她伪造病历说我精神病,现在报应来了。
病房门推开时,王翠花正用还能动的左手摔杯子。
滚！我不想看到你
玻璃渣溅到我鞋面上。我弯腰一片片捡起来,动作很慢。
妈,医生说您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当初造谣我是神经病,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你怎么反倒成这样了难道老天开眼了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破风箱你就是我们家的扫帚星,克死我女儿,又把我克成这样。
我把水端到她面前:要不是你尖酸刻薄,冷漠无情,你的女儿也不至于死。生到你这样的家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你让你的女儿失去了幸福和快乐。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吸血鬼,老天收拾你是早晚的事。
王翠花想把手抡起来给我一巴掌。可老天再也不给她机会了。她再也狂妄不了了。
我把孩子带到她跟前,她的手抬了抬,像是要摸摸他的头。可她摸不着了。
孩子自打生下来,她就没好好的待过一天。都说接辈疼人,你看别人家的奶奶看孙子,满脸笑容。王翠花连她的亲闺女都不屑一顾,更别提外孙了。当时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也是为了多拿点钱而已。
孩子也长大了。知道了妈妈的一些来龙去脉。对这个外婆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没办法,从小就没得到过她的关爱。
……
七大姑八大姨挤满病房时,消毒水味都被廉价香水盖住了。
好歹是你岳母...做人要讲良心...
要不是为了小芳,我是不会来的。你们问问我的丈母娘,她讲良心了吗我把工资卡交给她,在我需要钱救命的时候,她有良心吗为了这个家,我起早贪黑,在工地上卖苦力,她讲良心了吗饭不给我做,衣服都是我自己洗,她对我除了嫌弃就是厌恶。进了这个家门,她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儿。说到这儿,我愤怒的按下录音笔。王翠花尖利的声音炸响在病房：
小贱种怎么还不死赔钱货！
亲戚们的表情像被扇了耳光。二舅公的假牙咔嗒掉在地上。
但是——我收起录音笔,帮王翠花掖了掖被角,我还是会照顾妈的。就像你们所说,她毕竟是我的岳母,是小芳的亲妈。
七大姑八大姨听后,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护工小张后来告诉我,那天之后,再没人来探望过。
……
搬回老房子那天,阳光特别好。小宝在院子里追蝴蝶,笑声银铃似的。
妈,喝粥了。
王翠花别过脸。米汤顺着她歪斜的嘴角往下流,把病号服洇出黄渍。
不肯吃啊我擦干净她下巴,那只能插胃管了。
营养师动作很利落。王翠花呜呜地挣扎,像条被钉住的鱼。
您得长命百岁。不吃饭可不行。当初,我在家多吃一口饭,你就说我是饭桶。你说,我在工地干苦力活,不吃多点,哪来的劲儿啊！不过,我现在要让你多吃点,管够。我凑近她耳朵,看着小宝长大。不然谁给你养老送终啊你看看,你的亲戚朋友都消失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没有我和小宝,你还真活不了几天了。
王翠花露出狰狞的表情。
6
读日记时间
……
清晨六点,录音机准时响起。我要时刻提醒着她。我要看看,她的心会不会痛。
吃软饭的废物！克死我女儿的扫把星！
我边放录音边给她梳头,动作轻柔。梳齿卡在打结的白发里,她浑身发抖。
今天天气真好。我拉开窗帘,小宝要去春游呢。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你这个当姥姥的也该陪陪你的外孙女了,不能只骂她是赔钱货,
她喉咙里咕噜响,像要吐痰。我及时把痰盂凑过去,没弄脏地板。
……
全家福拍得很完美。小宝坐在我肩上,背景是盛开的蔷薇。
妈,您看。
我把24寸相框挂在她正对面的墙上。第二天发现相框歪了——她用输液架砸的。
没关系。我换了亚克力材质,还加了防爆膜。
多温馨啊。我调整着相框角度,您说是不是要是你的女儿还在,我们是不是最幸福的一家人啊！
每天下午三点,是读日记时间。
我翻开小芳的日记本,声情并茂：
妈又逼我改嫁了,说李老板愿意出三十万彩礼...
王翠花的眼球在眼皮下疯狂转动。
今天妈打我了,因为我说不想离婚...
她的监护仪开始尖叫。护士冲进来时,我正温柔地抚着她胸口：妈别激动,明天还读呢。
她闭着眼,但我知道她能看见也能听见。。因为她的心电图会在我说话时剧烈波动。她的心也在滴血吧。悔恨吗我不得而知。
……
主治医生把我叫到走廊：其实...可以减轻治疗强度。
我摇头：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
ICU账单叠起来有辞海那么厚。我特意用赔偿金开了专属账户,每笔支出都打印出来贴在她床头。
……
护工尖叫着冲进书房时,我正在给小宝检查作业。
老太太咬舌了！你快点过来吧！
急诊室里,医生皱着眉头：伤口很深...
我握着王翠花枯枝般的手,声音很轻：您要是走了,谁来看小宝领奖状呢
对了,我凑近她耳边,下周是小芳忌日,我们一起去扫墓。你女儿一个人在那边太孤独了,你应该去陪陪她了。活着的时候,你没尽过当妈妈的责任,让你女儿遗憾而去。到你补偿的时候了。
她开始剧烈抽搐。护士手忙脚乱地推镇静剂。
……
最后那天,王翠花突然能动了。
她枯枝般的手指抓住我,嘴唇哆嗦。
我把笔塞进她掌心,握着她颤抖的手写下：
我害死了小芳。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心电监护仪拉出长长的滴——声。
……
7
迟来解脱
葬礼上,亲戚们指指点点：假慈悲...
我抚着墓碑上新刻的字——慈母王翠花,转头对小宝说：
给外婆磕头。
孩子规规矩矩跪下时,我摸出口袋里的录音笔。
小芳温柔的声音在墓园回荡：
老公,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我站在走廊给小宝班主任发消息：明天朗诵比赛,就选《我的好外婆》吧。让孩子念给她听好好的听吧。
王翠花找小芳去了。不知道她改头换面了没有。
……
8
最终告别
我不敢在留下来了。这里有我忘不掉的爱人,也有我忘不掉的屈辱疼痛。我庆幸这辈子我遇到了对我最好的女人。想到她,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带着孩子又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城市。
风卷着纸灰飞向天空,像一场迟来的解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