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回来了。”雪倾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声“娘”,让张氏魂飞魄散,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雪倾也不拦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张氏的后背撞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墙角的男人,呜呜地叫着,眼中满是乞求和恐惧。
雪倾站起身,走过去,随手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闺闺女”男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爹的乖女儿,你你是回来看我们的吗?”
雪倾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天真的困惑。
“是啊,回来看你们。”
她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轻声问道:“镇上的事,你们听说了吗?王员外家。”
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三人的天灵盖。
张氏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抽气声。
她终于明白,王家那十几口人,是怎么没的了。
“鬼!你是鬼!你来索命了!”张氏屁滚尿流地向后爬,脸上满是惊恐,“不是我要卖你!是你爹!是他嫌你吃白饭,是他烂赌欠了钱!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雪倾笑了笑,那笑容纯净又无辜,仿佛在听什么有趣的夸奖。
“娘,你变聪明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刀身。
嗡的一声,清脆的鸣响在死寂的屋子里回荡。
被捆在墙角的男人和少年,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不要不要杀我”男人涕泪横流,彻底没了赌桌上的嚣张,“闺女,爹错了!爹当年不该卖了你!你放过爹,爹给你做牛做马!”
雪倾提着刀,一步步走向他,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
她脸上的神情,依然是那种近乎悲悯的温和。
“我不是回来报仇的。”
她看着男人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轻声细语地解释,像是在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们知道什么是心魔吗?”
男人茫然地摇头。
“修仙之人,最忌心魔。”雪倾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位置,“凡尘俗世,恩怨情仇,若不能斩断,便会化作心魔,阻碍道途,轻则修为停滞,重则万劫不复。”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像是在看三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看见你,”她看向自己的父亲,“我会想起饥饿和毒打。”
“看见你,”她看向张氏,“我会想起被卖掉时,你数着银子的笑脸。”
“还有你,”她看着那个所谓的弟弟,“我会想起你抢走我最后一个窝头,还把我推下河里幸灾乐祸的样子。”
雪倾轻叹一声,仿佛在为他们感到惋惜。
“你们一家人,就是我的心魔。”
她举起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斑驳的刀身映出她毫无波澜的眼。
“所以,我不是在杀你们。”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三个所谓的“亲人”。
“我是在渡我自己的劫,斩我自己的魔。”
话音落下,刀光一闪。
一道血线,在空中绽开。
没有惨叫,一切都结束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