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宗门后的日子,一切都如原书发展。
自洛水城一行归来,太玄宗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三界失踪案背后的惊天阴谋,经由太玄宗之手公之于众,四海震动。
一时间,仙门百家,街头巷尾,议论的中心无一不是这个原先声名不显的宗门。
先是上古秘境夺得至宝,后又揭此天大黑幕,太玄宗被舆论推至风口浪尖,宗门外每日都有前来拜访或是探听虚实的各路修士,络绎不绝。
宗门之内,弟子们与有荣焉,行走时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唯独一件事,与原书有所出入。
任青衣这个名字,没有如原书那般响彻天下,成为年轻一辈修士敬仰的楷模。
她自回宗后便鲜少露面,只听说终日闭关,不知在忙些什么。
雪倾的日子则一如既往。
每日清晨去往后山山顶,照料那片药圃,日落时分再回到自己那间偏僻的弟子房。
两点一线,仿佛宗门内外所有的风光与喧嚣都与她无关。
起初,还有些弟子因她在仙京大典出了风头,或是听闻了她在云穹帝宫待了时日的事迹,试图前来套个近乎。
但无论对方是热情还是试探,雪倾都只是温顺地笑着,用最平淡无奇的话语一一敷衍过去。
久而久之,那些人便也失了兴致,她又成了那个无人问津的透明人。
只是这潭水下,暗流从未停歇。
这一个多月来,萧霁、慕九霄和夙夜,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周围。
有时是萧霁以巡山为名,在她不远处驻足片刻,留下一些丹药或吃食,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语,便又匆匆离去。
有时是是去膳堂的路上,与正调笑女弟子的慕九霄擦肩而过,他会摇着扇子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眼神却躲闪不定。
有时是在某个黄昏,她能感觉到一道沉默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回头,便能看到夙夜那道黑色的身影隐在不远处的树影下,一言不发,见她望来,便会转身消失。
他们像是做贼心虚,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留下一团理不清的混乱气息。
唯有谢无咎,回到宗门后,反而收起了他那无孔不入的纠缠。
他不再出现在她面前,不再用那温柔的言语试探,每日只是待在自己的天枢阁中,如同一位稳坐钓鱼台的渔翁,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雪倾也在等。
她在等任青衣为她亲手设下的那个死局。
那同样是她借任青衣之手,离开这个巨大囚笼的,最佳机会。
入夜,月色如霜,薄薄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雪倾背着装满新采草药的背篓,推开自己那方小院的木门。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刚踏入屋门,脚步便倏然一顿。
屋子里有人。
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清冷而强大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这间狭小的屋子。
还有清冽而熟悉的冷香。
雪倾将身后的药草背篓轻轻放下,动作没有半分迟滞。
她平静地朝着那片最深的黑暗望去,声音不起波澜。
“仙君。”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转过身。
月光从窗格透入,勾勒出他清冷如玉的轮廓。
裴玄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如同实质,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你倒是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