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死寂。
金陵城破,三十万亡魂。
这几个字,像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六朝帝王的心上。
“路在何方?”
大秦,咸阳宫。
始皇帝嬴政缓缓坐回王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身边的李斯,早已汗流浃背,不敢言语。
“李斯,你告诉朕。”嬴政的声音沙哑,“若以我大秦的锐士,对上此等铁兽军团,胜算几何?”
李斯身体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臣,臣不知。”
“不知?”嬴政冷笑,“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敢说?”
“此等铁鸟,一日千里,我大秦的烽火台形同虚设。”
“此等铁兽,刀枪不入,我大秦最精锐的铁鹰锐士,在其面前,与草芥何异?”
“此战,若无破解之法,必败无疑!”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
大汉,未央宫。
汉武帝刘彻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香炉,对卫青和霍去病怒吼。
“看看!你们都给朕看看!”
“我大汉的骑兵,若有此等‘铁马’,早已踏平匈奴王庭,封狼居胥!”
“后世子孙,坐拥如此广袤的疆土,竟连像样的兵器都造不出来!”
霍去病年轻气盛,双目赤红:“陛下!若末将在,必将率军冲锋,凿穿敌阵!”
“冲锋?”刘彻惨然一笑,“用什么冲?用将士的血肉去填那铁兽的炮口吗?”
“朕恨!恨朕晚生千年,不能为后世子孙披甲执锐!更恨后世子孙不争,将祖宗的基业,败坏至此!”
……
大明,奉天殿。
朱元璋的怒火,已经快要将整个大殿点燃。
他指着天幕,对太子朱标和身边的徐达、常遇春咆哮。
“看看!都给俺看看!”
“俺当年就有神机营!就有火铳火炮!几百年过去,他们手里的家伙,跟俺那时候有甚区别?”
“一群败家子!一群废物!”
“徐达!常遇春!要是你们,你们说,这仗怎么打?”
徐达和常遇春对视一眼,满脸苦涩,单膝跪地。
“陛下,敌之器械,已非人力可挡。若正面交锋,我大明百万大军,恐……恐也难有胜算。”
“难有胜算?”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那就是没得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都城被屠,三十万百姓被杀?”
“俺的脸!咱老朱家的脸!都被这群不肖子孙丢尽了!”
就在六朝君臣都陷入军事上的绝望与愤怒时,天幕的画面,再次切换。
不再是战场。
而是一间间灯火通明的会议室,一场场觥筹交错的酒会。
画面中,出现许多金发碧眼的“异族”。
他们是“鹰酱”,是“约翰牛”。
他们看着报纸上关于华夏战况的报道,脸上挂着或冷漠、或轻蔑的笑容。
天幕旁白响起:
【当华夏在浴血奋战时,他们,在隔岸观火。】
画面再转。
一艘艘巨大的货轮,停靠在樱花国的港口。
上面装载的,是钢铁,是石油,是战争所需要的一切物资。
而这些货轮,正是来自那些“友邦”。
【他们,不仅在观火,更在递上柴薪。】
轰!
这一幕,比看到战场上的惨败,更让六朝帝王感到愤怒和屈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唐太宗李世民一掌拍在御案上,眼神冰冷。
“好一个隔岸观火!好一个助纣为虐!”
“这些异族,亡我华夏之心,昭然若揭!”
就连一直沉默的宋太祖赵匡胤,此刻也满脸怒容:“无耻!卑劣至极!”
草原金帐内。
成吉思汗将手中的战刀,狠狠插入地面。
他看着画面中那些金发碧眼的异族,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轻蔑。
“弱者,才会乞求强者的怜悯。”
“真正的雄鹰,只会依靠自己的爪牙!”
“我的子孙若是还记得我铁木真的教诲,就该用敌人的头颅,来铸就自己的王座!而不是指望这些豺狼发善心!”
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被“盟友”背刺的屈辱感,让所有帝王的心,沉入谷底。
亡国灭种,似乎已是定局。
就在这最黑暗,最压抑的时刻。
天幕的画面,突然一转。
所有的喧嚣,战火,阴谋,都消失了。
镜头,来到一处名为“凤凰山”的偏僻山岭。
深入一个简陋,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窑洞。
窑洞内,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盏昏黄的油灯。
油灯的光芒,照亮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简陋的华夏地图。
一个身材高大的背影,正对着地图,久久伫立。
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但他的存在,仿佛一根定海神针,让整个天幕的压抑气氛,都为之一清。
所有人的目光,六个时空,亿万双眼睛,都瞬间聚焦在了这个孤独的背影上。
他是谁?
他在这里做什么?
在这举国沉沦的时刻,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所有帝王,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这个背影上,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那不是帝王的霸气,不是将军的杀气。
而是一种渊渟岳峙,洞察一切的沉静与自信。
仿佛,这满目疮痍的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终于。
那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庞,隐于窑洞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支最普通的毛生员笔,在粗糙泛黄的草纸上,准备写下什么。
镜头,给了那支笔的笔尖一个大大的特写。
墨汁饱满,力透纸背。
就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刹那。
天幕,骤然变黑!
只留下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回荡在所有人的心中。
【当所有人都认为战争是‘速胜’或‘必亡’时,他,给出了第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