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的身后跪着六皇子纪衔，再往后是戴星和墨烟。
墨烟竟还活着！皇后诧异。
她神色凝重，端妃拖延时间，既然不是为了灭口，那只能是通风报信了。
她给谁通风报信？
大皇子端王？
周齐上前奉茶，奉完茶，就立在皇后的身后，趁皇帝骂端妃的当儿，赶紧低低说了句：
“端妃方才故意拖延时间，是在寝殿里劝说墨烟保守秘密，牺牲她自己。”
皇后眸光忽地凌厉，扫向地上的端妃。
是她小瞧了端妃。
皇帝与端妃情分极深，李侧妃害死韩夫人闹得满京城皆知，之后端王纪循出昏招留京，也没有完全消磨掉他对端妃的情分。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端妃。
端妃为他诞下皇长子，让先皇没有遗憾，含笑九泉，算是替他尽孝。
登基后，因皇后的长子夭折，他怜惜皇后，纵容她欺凌端妃，端妃不堪受辱，又不想他夹在其中为难，于是闭宫念佛。
桩桩件件的亏欠，他一直记在心上。
直到今日，端妃牵扯进天花案，为了争储，连他的安危都不顾了，他才真正对端妃失望，最后一丝情分也消磨没了。
皇帝狠狠骂道：“面似观音，心如蛇蝎，端妃，你这些年到底是在念佛经，还是在念害人经！朕竟不知，你心肠这般歹毒！”
端妃立马喊冤：“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舅舅确实曾出过银子，帮卫家填补军饷的窟窿。
“可那是因为，当时发生战乱，舅舅带人从北地撤离，回来的路上遇到流寇四处杀人越货，卫老将军带兵路过，救了舅舅，后来又求上舅舅，舅舅这才心甘情愿地拿银子。”
为卫家填补窟窿的事，端妃没法子隐瞒。
只要皇帝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当年卫家确实贪墨了军饷，而在董御史弹劾卫家之后，几乎差不多的时间，她舅舅家支出了一大笔银子。
只要再往下查，就能查到这笔银子的去向。
当年卫家被弹劾，皇帝迟迟不查，就是给卫家填窟窿的时间。满朝上下心照不宣。
皇帝起了疑心，不可能因为端妃几句话便信了她，冷冷道：“审墨烟！”
他这里的审，自然是去打板子。
此时，以余荣为首的一堆太监，仍在挨板子。
端妃脸色煞白，惶惶然想抓住墨烟，却被太监和侍卫们强行分开。
她哭倒在地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皇上！墨烟是被冤枉的！她从未私下见过卫嫔啊，更不可能听臣妾的指使去威胁她。
“臣妾一直深居宫中，闭门不出，宫人们除非必要，极少在外行走，外界发生了什么，臣妾完全不知情，就是宫里早晨发现天花，臣妾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循儿也不掺和宫里、朝廷的事，一心只想带着媳妇孩子去封地，安分守己当个富贵闲散王爷。
“皇上，您让卫嫔出来与臣妾对质！臣妾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人脉将天花带入宫中啊！
“皇上，皇上，墨烟服侍臣妾二十多年，这几年身子骨不好，她经不起这番折腾啊！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皇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冷笑：“打！给朕狠狠地打！撬开她的嘴！”
端妃的心直朝下沉。
皇上竟不信她！
曾经，皇上可是对她信任到，让她抚养太子两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