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寒苏急忙跪下:“殿下息怒,奴婢不敢。”
太医们也齐刷刷地跪下,冷汗直流。
这个时候,谁敢与卫嫔沾边啊?
谁沾谁死。
听说皇帝震怒不已,一查出卫嫔是主谋,便立马命禁卫军去捉拿卫氏九族。
吴院判眼角微抽,心平气和道:“微臣绝无谋害殿下之心!请殿下伸出一只手来。”
帐子内,纪衢得意地飞了辛沐一眼。
辛沐额头冒出冷汗,缓缓伸出一只手,浑身紧绷。
这是一只常年习武的手,手上有武器磨出来的茧子,还有常年握笔磨出来的茧子,但又比普通少年的手白皙,显见平日里养尊处优。
吴院判跪行上前,细细把脉。
辛沐心跳很快,精神紧绷,这些他都把出来了,只当是纪衢胆小怕死的表现。
别说纪衢了。
他这个一把年纪的院判,也时时生出拔腿逃出雪棠殿的冲动。
没法子,皇帝让太医院的人抽签,一半进来,一半留在外面,他运气不好,抽中了“进”字。
即便抽不中,身为太医院的院判,他责无旁贷也会主动开口进来,否则皇帝和属下厌弃了他,便是活着出去,今后也会成为人人鄙夷的过街老鼠。
吴院判脸色臭臭的,好在低着头,加上有帘帐遮挡,无人能看见他不虞的神色。
许久,吴院判表情微松,退后,换其他太医诊脉。
一连六个太医把完脉,聚在一旁讨论脉象,互相应证,再商量药方。
纪衢突地惊慌地开口:“本王的病情到底如何?我,我,我到底有没有救?你们商量那么久,没个结果,是不是,本王快死了?呜”
才哭了一声,似乎察觉失态,他急忙将哭声咽回去。
辛沐无语地翻个白眼。
他紧张,是怕被太医们发现身份。
纪衢直接代替他演出了“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效果,来应证他的脉象。
后面不是纪衢不继续哭了,而是辛沐丢不起这个人,一把捂住他的嘴。
吴院判面露喜色:“殿下宽心,殿下福大命大,平日多有练武锻体,身子骨强壮,因此症状极轻,吃几服药,过几日便可痊愈。”
纪衢扒开辛沐的手,迟疑的声音里压着喜悦:“吴老头儿,你没骗我?”
“微臣岂敢欺君?这是微臣们共同讨论的结果,大家把出的脉象一致。”吴院判心下松口气。
好歹五皇子的命可以保住,想来皇上不会降罪于太医院。
纪衢欣喜若狂,大笑三声,因嗓音嘶哑,这笑声宛若乌鸦啼叫,甚是刺耳:
“哈哈哈,本王有救了!本王有救了!那老七呢?老七能活吗?”
吴院判不动声色地揉揉耳朵,实话实说:
“七殿下病情危急,不过,七殿下有祖宗保佑,吉人自有天相,定也能挺过这一关。”
纪衢嘿嘿两声。
老七要死了,好消息!
太医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五皇子言辞里的幸灾乐祸太明显,哪是那个传闻中最是兄友弟恭的皇子的模样?
转念一想,天花是七皇子母子带入宫中的,搞不好他们这些老骨头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