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纪衢的侧脸。
纪衢兴致勃勃的,似乎完全没察觉自己说了一句多少伤人自尊的话。
七皇子微微咬唇。
过了今夜,纪衢再不能这般羞辱他了。
纪衢来到榕树根下,辨了方位,数着步子,指着脚下说:
“这!来人,挖!”
连轺忙命人去杂物房找来花锄,挖了一会儿,锄头似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董寒苏忙说:“轻些,听声音,应当是瓷器。”
平安手脚放轻了些,又挖了几下,挖出来一只陶罐。
他将陶罐抱出来,递给董寒苏。
董寒苏命人打水,清洗干净,笑问道:“殿下,这里面是什么?”
她晃了晃,里面有水声。
四位皇子团团围了上来,细细嗅了嗅,不等纪衢说话,八皇子反应过来,先开口:
“是酒!五哥哥,这就是皇祖母留下的宝贝吗?”
“嗯,这是皇祖母有一年寿辰的时候埋的。”纪衢拍开封泥,命人拿碗来,笑道,“皇祖母说了,酒是她亲手酿制的,只有她喜欢的儿孙,才能找到它。谁喝了,她就保佑谁。”
这话莫名的熟悉。
董寒苏看了眼七皇子。
七皇子丝毫没察觉纪衢是在内涵他。
大家都对纪衢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他们从宫人们的口中得知,太后生前最宠爱大公主、二公主,还有大皇子和纪衢。
太后是先皇原配嫡妻,她对乔贵妃、温玉妃很冷淡。喜欢大皇子,是爱屋及乌,因为先帝生前就只见到了大皇子这一个孙子。
至于二皇子,生下来就病弱,压根没见过先帝一面。先帝死后没多久,二皇子也跟着夭折了。
纪衢给几人一人倒一碗酒:“来,都喝了,喝完咱们就回去睡觉。今晚一定能梦到皇祖母她老人家!”
七皇子正要找理由逃走呢,闻言,第一个端起碗:“来,干了!”
四人先祭了太后,这才碰杯饮尽。
七皇子眼巴巴地等着纪衢说解散。
谁知,纪衢又给每人倒一碗。
七皇子按捺下不满,接着喝,看来得把这坛酒喝完,老五才给放行。
老八老九见他喝了,也不敢有二话,说自己酒量不好。
论酒量,老七的酒量最差。
一坛酒喝完,四人醉得东倒西歪。
纪衢大着舌头,勾着七皇子,踉踉跄跄地朝外走:“走,回去,今晚睡我那儿!回去接着,接着喝,我们一醉方休!”
九皇子满面红光,嘻嘻笑:“一醉方休!”
至于七皇子,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云里雾里,脑子里提醒自己赶紧回燕鸣殿,舌头却不听使唤,一个字吐不出来。
回去!
回去!
翌日,七皇子在纪衢的雪棠殿醒来。
他迷迷糊糊看到眼前人影幢幢,其中一个人影应当是太医。
“我,我怎么了?”
他宫里怎么会有太医?
卫嫔眼眶通红冲进来:“太医!我儿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早就病了?他怎么睡在雪棠殿?”
太医把完脉起身,惊骇到结巴:“七,七皇子,好像染上了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