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呛咳,眼皮子一抽:“别与我提慈姑!也不知她去了你身边,怎么成了这样了。”
董寒苏扭了身子,半背对着他,轻哼一声:“殿下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为枳?”
太子只好哄她说:“我万万不是这个意思。大抵在我身边时,她畏惧我,不敢露出本性。到你身边来了,见你不怕我,她就也不怕我了。”
说罢,太子将慈姑在宫里说的那番话,重复给董寒苏听。
董寒苏愕然地瞪大眼,转过脸来感叹道:“再想不到她倒挺有气节。”
太子笑了笑,什么气节,那慈姑差点没把他气死。
董寒苏追问:“快说,你遇到了什么好事!”
太子定睛瞧了瞧她犹带病容的眉眼,用极为平常、极为平静的语气道:
“前儿容太医说,你发高烧,是因心思重。我寻思着,怎么减轻你的心事。
“昨儿回去,我便寻了曹晃来,与他商议,把牛痘接种法的功劳,给你父亲。寒苏,你很快便能见到你爹娘了。”
董寒苏豁然抬头,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真的吗?殿下,您愿意把这天大的功劳给我爹娘?”
太子心道,果然,牛痘接种法不是曹晃发现的,倘若是,董寒苏应该问:曹晃愿意把这天大的功劳给我爹娘?
到此,他所有的猜测,几乎都成了真。
那么,董寒苏做过与纪徵一模一样,甚至时间更远的预知梦的猜测,大抵也是真的了。
太子叹息一声,眼里情不自禁浮起怜惜。
他揉揉她的脑袋,低沉的嗓音又温柔几分:
“嗯,我不缺这点子功劳,横竖本也不是我的。你爹娘是曹晃的恩人,我移花接木,把他的功劳给你爹娘,他不仅不恼,反倒感谢我。如此甚好,一举两得,既成全了你爹娘,也成全了曹晃。”
董寒苏大喜之后,又心口发慌,没关心曹晃,只问:
“我爹娘回京,那么,隐藏在背后,曾经陷害过我祖父的人,会不会谋害他们?”
太子笑道:“东宫正缺几位门客,你父亲在岭南五年,正巧可携家眷来东宫,做我的门客。若父皇格外开恩,或许会恢复你父亲的官职。”
恢复官职,便是朝廷命官,旁人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谈笑之间,完全解决了董寒苏的后顾之忧。
董寒苏猛地扑进太子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双眸雾蒙蒙的:“殿下,您对我真好!”
她相信,这一刻的太子,是真心想娶她做太子妃的。
昨晚她还想着,她与冯淮序曾有三年之约,现在,就当与太子有两年之约。
两年后,太子及冠,皇上肯定再拖不下去,至少要定一位太子妃。
那时,太子敢反抗吗?
即便他敢,可他待她的心如旧吗?
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她给太子两年时间反悔,也给自己两年时间,尝试接受他人平白无故的好,尝试做个正常人。
再不要觉得,想要幸福,只能拿苦难去换。
太子愣住,旋即欣喜,缓缓回抱住她。
又隔了四五日,董寒苏与平安、慈姑身子完全大好,再没有接种牛痘遗留的任何症状。
董寒苏欢喜不已。
她再次切身感受到,她确实重生了,命运也发生了改变。
比起高烧病倒那日,心情豁然开朗,再无阴霾。
这天,太子如期而至,脸色有些凝重,进门便道:
“寒苏,你猜的没错,宫里有人探听到你出宫的消息,摸到我的私宅来,买通了那个叫春阳的小厮。这个人,你肯定料想不到。”
董寒苏的心高高悬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