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脚乱的,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显得笨嘴拙舌。
董寒苏忽然抱住他,脸埋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她想说,她病入膏肓了,她很恐惧,她尚未付出什么,他就想要娶她,还要让她做太子妃
“殿下,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打心底里觉得,我不配。”
太子怔了怔。
他无法理解。
论身份,她如今罪奴的身份也配不上纪衢和冯淮序,为何与他们就配,与自己就不配?
太子又气又酸,又拿她没有办法。
其实,就还是因为他比他们不堪,在她眼里不是良配,对吧?
他从荷包里取出两颗蜜饯,一颗自己吃,一颗塞进董寒苏的嘴里。
“唔”董寒苏酸得几乎魂飞魄散,当即便要吐出来,却被太子捂住嘴。
“不准吐!”
董寒苏整个人酸得发抖,用泪蒙蒙的眼睛瞪太子。
太子眉梢飞扬,一双墨眸如天上的星辰闪闪发光:
“甜吧?我有经验,吃了苦涩的汤药之后,再吃蜜饯,会比平日吃,更甜三分。”
董寒苏觑眼他的侧脸,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闷声说:“甜,太甜了,甜得我牙疼。”
太子轻轻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手,才试探着环住她的腰。
见她这回没有浑身长了刺似的要挣脱开他,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勾起唇,温声说:
“世上唯有男女之情,没有配不配一说。穷得卖身葬父的董永能娶七仙女,穷得家里只有一头牛的牛郎,能娶织女,他们都配,你为何不配嫁给当朝储君?我喜欢你,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董寒苏扑哧一笑。
太子问:“笑什么?”
“我笑你,拿我比作董永、牛郎,拿你自己比作仙女。”董寒苏说完,一把推开他,跑到床上躺下,同时拉下帐子。
“好啊,我费尽心思,搜肠刮肚地安慰你,你竟取笑我!”太子追了过来,半跪在床沿,挠她痒痒。
董寒苏再料不到太子幼稚到这个地步,到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翻来覆去躲他的手,最后拿被子裹住自己,才逃过一劫。
她面朝里,背对太子,擦了擦眼泪,气喘吁吁问:“殿下跟谁学的挠人痒痒?”
太子扔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坐在床边,含笑说:“阿衢啊,他逗小浪花就这样逗的。”
其实,他是跟皇后学的。
幼时,皇后曾这样逗过纪衢,而他羡慕地在一旁看着,还要装作不在意被母后完全无视。
当时年幼不曾多想,只当母后不喜欢他,才忽略了他。
如今想想,或许母后当他的面与纪衢玩闹,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嫉妒、难过。
念头闪过,太子迅速将阴暗的心思压下去。
如今他长到了,也找到了自己想娶的女子,过去的一切,都可以化作浮云,不再去深究。
董寒苏笑完了全身的力气,都没力气为这句话生气了。
她将帕子捂在脸上,遮掩红透的脸:“快晌午了,殿下今日也不去文心殿吗?”
“与你用过午膳再去,来得及。”太子手指按在荷包上,“还想吃蜜饯吗?这包蜜饯,是我专程从东宫给你带过来的。”
董寒苏浑身一僵,吞吞吐吐道:“那,那个,放在这儿吧,我吃了药再吃。太甜了,我怕长蛀牙。”
太子一笑,将荷包摘了下去,放在她的枕头边上。
董寒苏转身,闻到那隐隐约约冒酸气的荷包,默默打算,等太子离开,她就把这荷包里的蜜饯扔了,换上李婶子家的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