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的是太子。
她感觉自己没睡多久。
唤了一声,她连忙又问:“什么时辰了?”
太子轻轻一笑,扶她坐起来:“巳时了,今日朝中无大事,一下朝,听说你发热,孤便过来了。”
微凉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看看她的脸,“还好,没出痘,否则孤定要治你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殿下恕罪,奴婢惶恐。”董寒苏转了下脑袋,下巴从他指尖滑走。
她话里的意思,不用细说,太子便已明白。
他的喜欢突如其来,连性命都不要的程度,董寒苏受之不起,且不愿相信他真的心悦于她。
太子本想循序渐进的,见她吓坏的样子,便轻轻握住她的手,低笑道:
“有何可惶恐的?你本就是个好姑娘,善解人意,润物无声,只是从前大家习惯了你的好,不经意都忽略了你,孤,也忽略了你。
“没错,孤是听了纪徵的预知梦,方才动了娶你的心思,可在那之前,兴许连孤自己也不曾察觉到,早已对你动了心思。”
董寒苏意外太子这种人,会把心思坦白给她看。
她倒宁愿没听见。
太吓人了。
娶她?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太子大抵头一回对姑娘家表白心迹,竟低垂了视线,不与董寒苏对视,低柔的嗓音带着涩哑:
“你知道,父皇不希望我过早成家,一旦成婚,我就要参政立业了。我动了心思,不代表就一定要娶她,少年人的心思,最是捉摸不定,我无意动人春心,再弃之如敝履——如我那多情薄义的父皇一般。
“可动了娶她的心思,寒苏,那我一定是要娶她的,你明白吗?”
董寒苏感觉自己在顷刻间高烧了。
她脸颊烫得厉害,震惊且难以理解:“若她不愿意呢?”
太子把玩着她细嫩白腻的手,眉宇间自信飞扬:“为何不愿意?是我无才无德无貌,还是我权势不够?”
董寒苏:“”
这让人无法反驳。
她缩了缩手。
没能缩回来。
太子扭动着她的手指,宛若一条噬心的虫子,钻进了她的心里。
酥酥痒痒的,令人不安。
兴许是病糊涂了,一向温顺的董寒苏生了反骨,大着胆子试探他的底线:
“若她心里有人呢?”
“什么人?仇人吗?”太子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语气却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帮你弄死他。”
谁?
纪徵?
不可能是冯淮序那个毛头小子。
她看他,跟看小毛孩似的。
董寒苏不可能有喜欢的人,只可能有仇恨的人。
董寒苏问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最荒唐的问题:“为何,你听了四皇子的预知梦,会想要娶我?这是什么道理?”
太子对她的态度转变,就是从他走出冷宫的那一刻开始的。
那一天,他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