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寒苏懵懂地看着她,过了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一个消息,卖二十两银子。
她眼角微抽。
再料想不到慈姑是这样的人。
打听消息,的确不在她的差事范围内。
“赵公公、平安他们都是太监,这是显眼能看出来的,否则若是小厮男仆,也进不了内宅,更不敢进女眷的屋门。”
她缓慢地转动脑子,“皇上一辈的藩王全都就藩了,李婶子应当至少知晓太子殿下是宫里的人,哪位皇子,再估算他的年纪,嗯,大抵就猜到他是太子了。”
慈姑心累,收回剪刀手。
她就知道,只有好好给太子办差,才能搞到银子。
她低头嘀咕:“二十两,可真难挣啊。”
董寒苏也嘀咕:“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几年,皇后、太子赏了她不少银子,纪衢逢年过节也会发赏银,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个三千多两。
至于每月发的女官俸禄,都用来维持日常生活,以及人情往来。
她的心思与慈姑相差无几,就是吃饱穿暖,有自己的房子住,有养老保障,而为祖父翻案,嫁个靠谱的夫婿之类,是更高层次的需求。
先解决生存问题,才能去谋算更高需求。
若董寒苏知晓,慈姑保护她五年,就能存下二千两、京城一座宅邸、能保证她富足生活的田地,不知作何感想。
这几年里,许顺安那伙太监貌似已放弃杀害董寒苏出气,于是,慈姑可没有出过一回手。
当然,有慈姑在,董寒苏总有几分底气的。
董寒苏摸摸自己的额头,低烧,呼吸灼热,又摸了摸脸,好在脸上没有出痘。
她顿觉沉重的身子轻快了些,热得能冒火似的双眸刹那间点燃,亮晶晶的,欢喜道:
“慈姑,我是接种成功了吗?”
慈姑按下蠢蠢欲动的剪刀手,回答道:
“自然是成功了,若是失败,你现在已被李婶子、赵公公他们隔离起来,太子也得去皇上的天牢里蹲几天。”
太子可是与董寒苏亲密接触过的。
若董寒苏感染天花,太子十有八九也感染了。
他一走出去,天花会在全京城蔓延开,届时,哪有什么不世功勋,只有千古罪人。
“谢天谢地!”董寒苏双手合十。
二人没聊过天,董寒苏怕自己问到关键消息,慈姑又给她比剪刀手,索性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她昏昏沉沉的,几时起来吃了晚饭、吃了药,都记不清。
翌日一大早醒来,见室内昏暗,还以为到了晚上呢。
李婶子哄她吃早饭,喂她吃药,告诉她:“大侄女来咱们府上,已是第二日了。瞧你,晨昏都过糊涂了。”
董寒苏腼腆地笑笑:“多谢婶子细心照顾。”
李婶子给她掖了掖被角,意味深长道:“能照顾大侄女,是我的福气。”
她本拨了两个丫鬟来服侍董寒苏,岂料,昨日太子亲自来探望董寒苏,还与董寒苏举止亲密,且自称是她的未婚夫婿。
李婶子岂敢怠慢,当机立断,亲身来服侍董寒苏。
董寒苏浑身不自在,当做没听出来她的话外音,打个呵欠,赶紧装睡。
再次醒来,是辰时末。
董寒苏一睁眼,便看见个熟悉的人影坐在她的床头。
她揉揉眼睛,瞪大眼,瞳孔微微放大:“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