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雪棠殿。
夜深人静的时刻,董寒苏才开始整理这一天发生的事。
太子验证了纪徵的预知梦是真的。
而她也验证了一件事:这一世的纪徵,就是上一世的纪徵,他们是同一个人。
因为是同一个人,所以前世纪徵在冷宫学到的知识,今世的纪徵也学到了。
两世的纪徵,在同一时间段里,字迹一模一样。
所谓预知梦,根本不是梦,而是纪徵的前世。
两条时间线上的纪徵在慢慢融合。
也好,这一世,他们还是宿敌。
她再不会对纪徵有一丁点的恻隐之心。
她期待着纪徵完全记起前世的那一天。
记起她是怎么死的,记起他自己又是怎么死的。
他是后悔前世亏欠她,还是后悔这一世,可笑地幻想出一个虚幻的她陪在他身边?
当他发现,她也是重生的,抛弃了他,把他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该有多恨她?
一想到,纪徵恨她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悔断肝肠,却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就想笑。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可万万料不到,报仇还能报两回。
当真爽快!
黑暗中,董寒苏微微弯唇,明眸中闪烁着诡谲的光。
翻个身,她心思一转,默默叹口气。
她与冯淮序没有可能。
一想到少年诚挚的告白,热切的眼神,以及真心的许诺,董寒苏胸口就闷得慌。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纪衢成亲,她这个皇后曾费心想把她纳给纪衢当妾的人,不知孟津津会怎么对待她。
孟津津会吃醋,会为难她吗?
可是,回皇后身边去,她今生怕是再不能出宫,也就无法调查祖父案子的真相。
董寒苏难得失眠,一夜辗转反侧。
翌日,她精神不济,平日能围绕校场跑五六圈,今天跑了两圈,便觉得呼吸困难,浑身脱力。
她没勉强自己,趴在桌案上抓紧时间补眠。
纪衢练完武,擦着脖子上的汗,推醒董寒苏:“寒苏,昨儿夜里没睡好吗?今天你别去文心殿了,回去补个回笼觉吧。”
董寒苏掩唇,打了个呵欠,用冷水洗了把脸,说道:“没事,这就补好了。”
纪衢拧眉:“为什么睡不着?”
董寒苏用力揉揉眼皮:“殿下还用问吗?这几日发生了多少事,奴婢既忧心殿下的安危,还要还要跟冯公子说清楚。”
纪衢觉得惋惜:“寒苏,不要急着与他撇清嘛。淮序人还是很好的,也许我们能找到解决办法。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你怎么可能背叛我?母后那里,我们慢慢说。”
说到这儿,他讪讪的。
昨天母后表现得太明显,想让他纳了董寒苏。
乱点鸳鸯谱!
“殿下,奴婢本就无意冯公子,奴婢心动的,是冯公子提出能帮我祖父平反冤案。”董寒苏压下心底那一丝遗憾,语气尽量不起波澜,“但是,太子也曾答应奴婢,会帮奴婢的,只是此事不能心急。殿下,您也会帮奴婢对不对?”
“当然!寒苏,你是我的咳,女官。”纪衢急忙把“人”字咽回喉咙,有些话小时候说说就罢了,如今大家都大了,可不能乱说话,惹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