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死亡，夫妻将命运相连，相守一辈子，哪怕中途有人心生二意，正妻的地位却不会变。
冯淮序的承诺，到底如一颗种子般，种进了她自卑的心房。
她难道就是天生为奴，天生为妾的命吗？
自从入宫为罪奴之后，前世今生，她从不敢肖想做谁的正妻。
因为她知道，罪奴的身份根本做不了正妻，做个妾室，都算翻身了。
即便为妾，若她敢出风头，还是会有很多人拿她的出身做文章，攻讦她，攻讦她未来的孩子。
可是，冯淮序说，她配得上。
沉默地纠结良久，董寒苏缓缓抬起眼，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轻声道：
“好，那就三年。”
如果三年后，她有一丝喜欢他，那她就再赌一次命运，嫁给他。
她不信，每次她的运气都会这么差。
刹那间，冯淮序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他激动得一把握住董寒苏的手腕，意识到唐突，急忙松开手，攥紧掌心，连连赔礼：
“对不住，对不住，冒犯了。”
他唇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生怕又冒昧，急急退开一步。
完全没了平日里谦谦如玉、稳重自持的君子形象。
董寒苏噗嗤一笑，抬了抬手里的盒子说：“那这个，先还给你。三年后，再决定它是否属于我。”
“这不成，已送出去的礼物，怎能要回来呢？”冯淮序忙道，“这是送你的及笄礼。你若不喜欢，我再送你镯子、玉佩或者簪钗如何？”
董寒苏无言。
镯子、玉佩、簪钗的意义，只要是他送的，与玉梳有什么区别？
“那先寄存我这里。”
冯淮序听她松口，终于松了口气，眉眼含笑道：
“好！此事，我会与五皇子说，不会全说，免得五皇子误会。还要知会太子一声。总之，得让他们知晓我的心意。”
以免五皇子动了将董寒苏纳为侍妾的心思。
昨日在五皇子的新府邸，他说让董寒苏挑一处院落居住，就把他吓个半死。
董寒苏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她毕竟是服侍纪衢的女官，历来服侍男主子的婢女，多少都会与男主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即便自己立身正，外人也难免会多想。
而冯淮序却十分地信任，当真是“思无邪”。
至于纪衢那里，压根不会有什么问题。
纪衢心慕孟津津，这两年越发明了自己的心意，再也没说过纳她为妾的疯话了。
她正要提醒冯淮序不要太张扬，门外倏地传来一声咳嗽。
二人一惊，齐齐回头朝门外看去。
只见太子迈进门槛，身后跟着乌宝。
太子以拳抵唇，又咳了一声，漆黑的眼眸落在二人身上，淡淡道：“不用知会孤了，孤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