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相思慌了,语无伦次叫道:“他骗我!他故意隐瞒身份,不给我看脸,我才打他的!
“呜,我没有殴打皇子,他母妃与侍卫通奸,他来历不明不白,他根本算不得皇子!”
众人愕然。
她疯了吗?
乔相思越哭越抱屈,想到什么秃噜什么:
“都是他的错,呜呜呜,他不好好待在冷宫,跑出来冒充小太监做什么?
“冒充小太监就罢了,还捡我的月饼吃!谁家皇子会捡别人扔掉的垃圾吃?他就是个奸生小杂碎!”
宫人们恨不得把耳朵扔了!
温玉妃与侍卫通奸,这种话,是可以大声嚷嚷出来的吗?
皇上好容易迈过心里那道坎儿,踏足后宫,还要选秀,若是再因这一句通奸,生出障碍来,满宫里又要腥风血雨了!
六皇子亲自上手,捂住乔相思的嘴。
让你乱打人,没让你乱说话啊!
完了!
这回他要受的责罚,肯定轻不了。
六皇子彻底慌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宴客的大殿。
纪徵始终沉默不语,初听到五弟要带他去见父皇,确实慌乱了一下。
转念一想,见了父皇又如何?
境遇还能比现在的光景更差吗?
不能了。
今儿从冷宫逃出来,只是想吃一顿饱的,他不想做个饿死鬼。
若能见寒苏一面,更是死而无憾。
纪衢命人把相关人送去见皇帝,安排好了,方才小跑过来,对董寒苏道:
“寒苏姐姐,我要去见父皇,你自个儿先回去,不可在路上逗留,记住了吗?”
他可是知道,不止乔贵妃想害董寒苏,一些官宦也想害她。
今日,宫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最容易滋生事端。
他好容易才把董寒苏养胖了,可不能让她被坏蛋们害了性命去。
寒苏——这两个字如雷霆劈开乌云一般,炸响在纪徵的耳畔。
纪徵猛地回头。
只见纪衢面前站了个披着锦缎披风的宫女,那宫女的面庞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
梦里,寒苏的脸干枯发黄,像放久了的草纸,瘦削得硌手,颧骨明显,下巴尖细。
即便偶尔脸胖一些,也是被打肿的。
身体瘦小,身上每个关节处的骨头都微微凸出。
她走路时,就像一具骷髅穿着破烂的衣衫,行走在阳光下。
梦里的他,偶尔出现幻听,仿佛听见寒苏的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咯吱咯吱,震耳欲聋。
而眼前这个真实的寒苏,身材稍显丰腴,个头高挑,脸颊红润,微微一笑,宛如莲花的花骨朵缓缓绽放,圣洁而美丽,仿佛不染红尘俗火。
她抬手,撩起耳畔一丝碎发。
骨肉匀停的腕子上,一只玉镯与一只金镯子,顺着雪白得刺眼的腕子滑落进袖子里,一身宫女的服饰看起来没什么特点,却瞧得出,是上好的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