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葵眼神幽冷,讥讽地看着他,字字清晰道:
“寒苏,本是浣衣局的浣衣奴,除夕那晚,撞见太监与宫女在冷宫偷情,听见他们商量如何陷害尚宫局的段姑姑。
“她便将此事上报段尚宫,段尚宫又去上报皇后,皇后上报皇上,而那时,呵呵,我们尊贵的四殿下,拉着皇上去捉温氏的奸。”
纪徵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拼命摇头:
“不,不是,是奶娘背叛我!是她告诉我,我为父皇准备的焰火安置好了,让我带父皇去看烟花寒苏,寒苏”
他语无伦次,不知要说什么。
这里的寒苏身份,竟与梦里对上了。
可他为何没有遇见寒苏呢?
到底哪里出了错?
杜葵转身走进破败的宫殿。
纪徵一怔,连忙爬起来,追在她身后,追问道:
“还有呢?你告诉我,还有呢?寒苏与冷宫有什么关系?寒苏告密,是否与我母妃的案子相关?”
杜葵进了殿内,脸上露出喜色,毫不犹豫上手,把纪徵的袄子、袍子穿在自己身上。
纪徵被打入冷宫时,温玉妃的案子还没结案,朱有福担心四皇子还有复宠的一天,因此不敢苛待他,把他在乾苍殿的衣裳、铺盖都卷了,送来冷宫。
纪徵冷虽冷,却比梦境里好过得多,只不如做四殿下时那般,日日有地龙烧着。
看见杜葵抢他的衣裳,纪徵下意识便想呵斥,想抢回来,联想到两人悬殊的力量,他压下满心的屈辱与愤懑,任由杜葵穿了他的衣裳。
“杜葵,你快告诉我,否则,这些衣裳,我可不会白白给你穿!寒苏的事,你要全部告诉我!”
杜葵身上暖了,便脱了单薄破烂的鞋子,扯了纪徵的被子盖在身上:
“说就说,横竖你如今根本高攀不上她。”
纪徵本要骂她弄脏自己的被褥,闻言,压下了怒火,眼巴巴地站在床下等待答案。
杜葵眼中闪过异样,这四皇子与那寒苏关系定然不一般,她冷笑:
“没错,寒苏告密的,正是有人要将曝光温氏通奸的事,栽赃到段尚宫头上,也就是栽赃到皇后头上。
“寒苏提前告密,皇后躲过一劫,皇上信任皇后,把温氏的案子交给皇后审查。她可不就入了皇后的眼吗?如今在坤灵宫吃香喝辣呢。
“而苦的,却是我们这些冷宫的太监、宫女,皇上、皇后要审出幕后人,审出当日偷情的太监宫女是谁,我们挨板子的挨板子,掉脑袋的掉脑袋。
“你说,这冷宫伺候的太监宫女,哪个不恨她?你却要与她攀扯关系,就莫怪那公公要打烂你的嘴!”
纪徵仿佛丢了魂魄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竟是如此!
梦里,寒苏傻乎乎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而现实中,寒苏听到了太监宫女的密谈,直接去皇后面前告密了!
倘若,寒苏如梦中一般遇到小太监们围殴她,而他又救下她,送她雪酥糖,她会向自己告密,救自己和母妃吗?
一步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可是,四娘是谁?
四娘的脸,为何又与梦中寒苏的脸一模一样?
“四娘,杜葵,你知道四娘吗?”纪徵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杜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