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滩,细软的白沙被初升的朝阳镀上一层浅金。苏月漓穿着简洁的酒店制服套裙,站在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后,走向那个在沙滩上格外醒目的身影。
拓跋苍没有穿西装,只着一件深灰色羊绒衫和休闲长裤。他正微微躬身,专注地操控着手中的设备——一架线条流畅、充满科技感的六旋翼无人机。与市面上常见的超轻型无人机不同,以苏月漓自小耳濡目染机加工的一些基础常识判断,拓跋苍操纵的这架无人机的机体部件似乎不是刚性连接,而是明显有着柔性材料特征。它在空中做出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翻腾动作,与其说是个机器,倒不如说更像一个肆意舞动的生物。这个的确就有点厉害了。
无人机在拓跋苍指尖的指令下,灵活地运作。苏月漓望过去,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为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份专注的神情,散发着跟平时不一样的魅力。苏月漓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深处隐隐的干痒,走上前去。
“拓跋先生。”她的声音比初见那日温柔了几分。
拓跋苍闻声,指尖在控制器上轻轻一点,操控无人机悬停在他面前。转过头,目光落在苏月漓身上。
“谢谢您昨天的安排,”苏月漓直视他的目光,语气真诚,“那位老先生医术很高明,药也开得很好。”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无人机,“也…谢谢您让高助送来。”
拓跋苍“嗯”了一声,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观察她的气色比那天离开时红润了许多。不多言,手中操控无人机在苏月漓身边转了一圈,最终悬停在她面前不足一米的高度。
苏月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发丝被周围的气流吹动。有点像逗猫棒最上面的那根毛,柔柔的,挑逗着让别人摸。有人会这样想。
“试试?”拓跋苍走过来,站在她身旁,引诱道,将控制器递向她。
苏月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脑子想着刚才拓跋苍的样子,尝试着推动摇杆。无人机立刻响应,猛地向上窜去,吓得她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让它重新稳定下来。
“抱歉,先生,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
拓跋苍站在一旁,看着她略显笨拙的操作,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弧度。
苏月漓回望过去,她看错了吗?为什么这个人眼里有笑意!苏月漓反应过来了,他分明是在捉弄她!
苏月漓把手中的控制器递给拓跋苍,冷声说,“拓跋先生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离开了。”
拓跋苍接过控制器,愣在原地,好像又逗过了。拓跋苍轻笑一下,继续摆弄着手上的无人机。
“大宝贝儿!重大消息!”刚进办公室,徐倩就像一只花田里采了蜜一般的小蜜蜂围了上来,语速飞快地说道。
“我昨天偷偷找何丞打听清楚了!拓跋苍收购咱们酒店,根本不是看上这酒店本身!实际上是因为拓跋苍的清羽科技想挤进无人机产业,但缺一项无疆无人机手里握着的关键技术!奈何后者根本不卖技术!所以拓跋苍只能尝试入股无疆无人机。可无疆没上市啊,股份打着灯笼都难找,外人根本摸不着!”
“嗯,了解的挺详细。那么...你是怎么和何丞有联系的?”苏月漓好奇。
“额.....哎呀!这你就别管了,继续听我说。”徐倩老脸一红,继续说道,“嘿,但你说巧不巧?咱们老东家何府集团恰巧就是无疆无人机当初的天使投资人之一!手里握着无疆8%的股份!更巧的是,拓跋家与何家是通家之好!于是便有了远道集团收购咱们酒店的事!说白了就是拓跋苍以此换购何家手中无疆无人机的股份而已!”
徐倩接过苏月漓递过来的水,总结:“所以啊!咱酒店就是个添头,重头戏在那些股份上呢。哼哼”
苏月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徐倩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哎呀,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想接近你才收购这个酒店呢,切,果然,商人无利不驱。”
苏月漓戳了戳她的额头,“是不是最近又看那些小说了?”
徐倩嘿嘿一笑,接着说,“大宝贝儿,无论如何,那个拖把先生对你有兴趣是真的!”
苏月漓闻言,气愤状似朝徐倩诉苦水,“其实我根本没看出来他对我有意思,他来的第一天,把我喊过去三四次去处理那些东西,明明给他安排的是最好的房间!怎么可能有问题!而且刚才在沙滩上,他那无人机停在我面前,吓我一大跳!”
“我没有玩过,他让我操控,我还以为他会教我,结果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徐倩惊讶地看着好友,“天呐,此男能让你这个淡人情绪波动成这样也属实是他的本事了。”凑过去假装安慰苏月漓。
“大宝贝儿,我听何丞说,拓跋先生其实有点点幼稚啦,他俩小时候争一个乐高玩具,何丞妈妈做主给了拓跋先生,拓跋先生第二天就抱着那个玩具去喊何丞起床,把何丞气的隔天买了你那个更大的回家。”
苏月漓闻言,苏月漓不气,苏月漓举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和何丞联系上了。”
徐倩心虚地躲过苏月漓的视线,“秘密啦,秘密啦。”话头一转,“那你说这么多,你对拓跋先生有没有意思啊?”
苏月漓也学她的样子,“秘密啦,秘密啦。”
徐倩轻哼一声,随后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杯缓慢地吹了吹,“你肯定对他有感觉,不然以你对谁都淡淡的性子,就对他那么多情绪?!”
苏月漓不语,只是一味地微笑。
次日,正在处理客户信息的苏月漓收到客户热线,拓跋客户声称自己房间有问题,需要苏姓管家紧急处理。
苏姓管家:……
但想了想自己的工资还在对方手里,苏管家还是去处理了。
站在拓跋苍门前,苏月漓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本以为可能又是拓跋大爷坐在那里,素手一指,雅口一张,徒留小苏忙活几趟。
可是眼前是食物,鲜花,还有一位表情很吊的大爷…不是,拓跋先生,坐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烛光晚餐?
“有一个大麻烦需要苏管家帮忙呢,苏管家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今天原本吃过午餐了,可我助理那个愣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又给我送了一餐,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想问一下苏管家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呢?”说完邀请苏月漓坐下。
苏月漓不明所以地坐下,看着眼前的食物。拓跋苍继续说道,“上次那个中医馆,等你药喝完了再去一次,按照医生开的量我已经预约过了。我也问过医生了,你的病更需要的是每天吃好饭...”
苏月漓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拓跋先生,为什么您对我这么好?”
拓跋苍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按照何丞的话来说,我喜欢你。”
苏月漓看着更不解,“可是我们只见过几面。”
“那怎么了?有的人刚一见面就可以迅速结婚组建家庭,有的人恋爱几年也没熬过时间而分道扬镳。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清楚。”
拓跋苍顿了顿,看向苏月漓,“不过我现在很清楚的是,我对你,有兴趣。”
苏月漓突然想到徐倩有时候在她办公室放的那些小说,有一句话频繁出现--“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您就不怕我靠着这份好感对您别有所图?”
“哟...那我可,求之不得。”
拓跋苍盯着苏月漓回答,苏月漓看着他的眼神,心跳加快了几分。
次日,等级考核的日子,经理当众宣布苏月漓是本月度绩效最优的人选时,对上对面许仁惠怨恨的目光,以及王方躲躲闪闪的眼神,苏月漓才知道某人说的“求之不得”是什么意思。
会后,等会议室的其他人走完,许仁惠愤怒地把苏月漓堵在路上,“我都听王方说了,小贱人,要不是你勾搭上新总裁,绩效最优还有最佳员工怎么可能是你的!”
苏月漓看了眼她身后心虚的王方,又对着许仁惠说,“羡慕吗?”
许仁惠气的五官扭曲了一下,苏月漓接着说:
“你能吗?”
徐倩听见她的话,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后憋着笑跟在她身后离开。
酒店里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前来视察的拓跋总裁似是将视察当做了主业、把酒店当做了家,一天天地“偶遇”苏月漓。起初俩人只是见面一本正经地打招呼,后来陆续会约着吃饭,去健身房锻炼,在苏月漓的下班时间一起沿着海岸线散步。不知不觉,天气越发炎热,他们就这样一道走入了仲夏。
徐倩见状,感慨道,“夏天来了,恋爱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了呢。”说完拿出手机拍照发送。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在一次共同健身后,苏月漓接到母亲的电话,一改之前母女间的激烈矛盾,电话那头的许梅掩盖不住话语中的欣喜。
“月月,我们中标啦,清羽科技上市之后第一个外包项目被我们争取到了!今晚记得回家,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和你爹做饭吃!”
苏月漓被母亲的开心传染,软了软嗓子回复道,“好的呀妈妈。”
苏月漓挂了电话,洗完澡出门,门口拓跋苍笑着看着她。
苏月漓走近,“怎么了?”
“在想怎么在妈妈面前就是个小姑娘,在我面前就是个张牙舞爪的小黑猫呢?”
苏月漓轻哼了一声,拍掉了拓跋苍放在她揉她头发的手。
“我们家厂子中标的事,是你干的?”
拓跋苍举手作投降状,“这个嘛...没有太有,不过我的确看到了你母亲的标书,看完了之后再看其他的都觉得不如你妈妈的那一份而已。”
苏月漓眯起眼睛看他,“真的?”
拓跋苍回答,“还能有假,我不敢骗你,骗你了你生气又不搭理我了,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苏月漓转身准备离开,拓跋苍攥住她的手腕,“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苏月漓不明,“说什么?”
闻言,拓跋苍把人攥得更紧,“什么什么,说你恋爱了啊,我刚才可听见了,你妈妈说要给你介绍一个青年才俊。今晚,回家,必须说!”说完把人拉进怀里。
苏月漓在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知道了。”
拓跋苍闻言激动地朝苏月漓亲过去,苏月漓微微往后仰,拓跋苍也往前去,拓跋苍猛地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唇最终轻轻落下,带着温柔和占有,印在了她微凉的唇上。带着点惩罚的意味,但很快就化为缱绻。
海面上有风吹过,椰子树伴随着风沙沙作响,树下有人经过,传来几句嘤咛,风吹过送到了沙滩上躺着的人儿耳边,嘴角慢慢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