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盛京城。
纵使近乡情怯,程书宜还是回来了。
她提着满满两手东西出现在程宅——她的厢房。
她房中的东西像是从未被动过,每一样东西都还在它该在的地方。
且纤尘不染。
裴琰礼还住在这里吗?
还是他派人每日来打扫了?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程书宜眼里,却有恍如隔世般长久。
程书宜开门出去。
盛京城的十月下旬已是深秋,秋风很凉,院子里的草坪已经慢慢枯黄。
但同样的,院子里很干净。
夏天的时候刮风下雨,巷子里路旁那棵大树的树叶都会被吹到院子里。
现在都秋天了,反而不见半片落叶被吹进来。
程书宜把手里买的水果、蔬菜、鱼肉放到厨房。
水果蔬菜换到菜篮子里,鱼还活着,她想去井边打水,却发现水缸是满的。
水缸是满的,难道裴琰礼真的还住在程宅!
程书宜放下水瓢,转身跑到旁边的西厢房。
推开门一看,房中满是生活痕迹。
半干的砚台、桌上的茶水壶、衣柜里裴琰礼的衣服,还有他叠得有些随意的被子
全都是裴琰礼还住在这里的证明!
程书宜又跑去两个孩子的厢房。
书桌、玩具、衣物,还有两个崽崽的小书包,以及柜子里那两身白马书院的院服,都还在!
程书宜默默算了一下,今日白马书院休沐。
裴琰礼是带孩子出去了吗?
程书宜还想出去,去沈家,告诉沈周氏,她病好了,回来了。
但大门被从外面锁住,她在里面打不开。
罢了。
看时辰不早了,她回古代前就已经是下午,云市菜市场的晚市都开始了。
厨房里有柴、水缸里有水,就是这灶好像很久没用了。
程书宜索性动手开始做晚饭。
虽然她还不能正常进食,但她可以做。
裴琰礼带两个孩子到城外的山里散心种地去了。
程书宜离开之后,他颓废了大半个月,不上朝、不理事,甚至连两个孩子都没顾上。
盛弘、莫霄都来过。
对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没用。
最后还是得靠他自己走出来。
两个孩子在他颓废的这段时间里,是沈周氏和林余氏轮流照顾的。
被接回程宅之后,看到熟悉的厢房,两个孩子就又开始哭、开始找娘。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裴琰礼不知哭过多少次。
可生活还得继续。
孩子哭,他就哄。
他舍不得离开程宅,程宅地方小,除了洒扫送饭之外,裴琰礼不让下人进出这里。
两个孩子跟着他一个大男人,不过半个月时间,模样就随意了不少。
王府奢华的马车停在平西巷会堵书院学子们上下学的路,裴琰礼换了辆小的。
太阳一下山,山里气温就猛地降低。
两个孩子这才舍得回家。
马车慢慢悠悠回城,到护城河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平西巷的人家门前挂起灯笼,秋风刮过,吹得路上的人嘶嘶吸气,裹紧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