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天边渗出蟹壳青。
长盛街上,卖早点的铺子白汽混着吆喝声,迎接晨起劳作的百姓。
护城河边的老柳树,知了又开始吱吱吱了。
程书宜忙碌一夜也未见疲意,心情反常的不错。
她哼着小曲儿,路过铺子时,开门进店,把冰块一一填进冰柜子。
又把今日要出售的冰,存到后院那个用被子完全密封的屋子。
这屋子本是工人住舍。
但大润万家的工人程书宜都是用招聘的方式找来的,没有买的。
无需提供住处。
再来,若店里有人住的话,她就没法儿把现代的货搬过来了。
会露馅儿。
做完这些,程书宜出来就绕进沈家接孩子。
“周姐姐,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程书宜道谢再道谢,又闲聊了几句,才牵着女儿、抱着儿子回家。
裴琰礼已经来了一个时辰。
昨日他带人到燕王府发难,燕王是他老丈人,两家闹得挺难看的。
盛怀民和盛庭兰这才知,平西巷程书宜的两个孩子,是裴琰礼的种!
都怪坊间对裴琰礼绝嗣的传言太深入人心。
两个孩子未认祖归宗之前,裴家也是一点儿风声都不漏。
才让燕王对此毫不知情。
至于盛庭兰
大婚之后,裴琰礼一次也未进过她的房,她在摄政王府的处境可想而知。
“期期,脚还疼吗?”程书宜问。
“不疼了。”
哥哥已经恢复精神,“姨姨昨晚给我揉脚,我早就不疼了。”
妹妹在一旁补刀:“才不是!是哥哥睡觉的时候说脚疼,姨姨才给你揉的。”
妹妹昨晚跟沈周氏一起睡的,哥哥睡在昌哥儿房中。
半夜昌哥儿来叫人,沈周氏连夜起床照顾裴如期。
两个孩子你一句他一句争着。
程书宜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昨晚的事儿,沈周氏的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两个孩子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院子里的裴琰礼听见了。
他走出门外,迎面撞上回家的母子三人。
裴琰礼很自然地伸手接过程书宜抱在怀里的儿子。
“脚还疼吗?”
“不疼!”
哥哥挂在裴琰礼身上,催促着:“爹,昨晚的功课我还没做,爹抱我回去做功课,不然一会儿去书院又挨打手心了。”
脚伤了真好。
终于可以像妹妹一样跟爹撒娇了。
裴琰礼看了一眼程书宜,似乎想问他们昨晚去哪儿了。
程书宜没时间解释,直接进了厨房。
“王爷,你带孩子们去洗脸换衣服吧,我去做早饭。”
她忙了一夜,也有点饿了。
因为时间还够,程书宜难得做了凉面给两个孩子。
鸡蛋丝、豆芽菜、黄瓜丝、胡萝卜丝,没有火腿就不放了。
一家四口在两个孩子的房里吃早饭,加了冰块的面汤冰冰凉凉的,很适合夏季的早晨。
两个崽崽从小就是话痨。
聊的内容,程书宜很多时候都听不懂。
她索性不听,低头吃面。
裴琰礼倒是听得很认真,看着叽叽喳喳的两个孩子笑得一脸温柔。
“你能听懂他们在聊什么?”程书宜问他。
“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