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周一七的手心全是汗。
她抱着林漾塞给她的篮球，站在篮球场边，看着易九和队友们收拾东西，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像要参加什么重要考试。
“别怕，”林漾在她耳边打气，“易九看着挺随和的，不会欺负你的。再说了，就算学不会，近距离看帅哥也是好的啊。”
周一七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篮球。
球是刚买的，还带着点橡胶的味道，手感有点硬。
易九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了件干净的T恤，头发也擦干了，看起来比在球场上清爽了不少。
“走吧，找个没人的半场。”他拿起地上的篮球，率先往前走。
周一七赶紧跟上去，林漾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识趣地没跟过来。
空旷的半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风从球场边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先教你投篮姿势。”易九站在篮筐下，拿起篮球，“看好了。”
他举起球，手臂弯曲，手腕用力，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入篮筐。
“唰”的一声，空心入网。
周一七看得眼睛都直了：“哇，好厉害！”
易九的耳尖有点红，轻咳了一声：“很简单的，你试试。”
他把球递给她，走到她身后，“抬手，手臂再弯一点……对，手腕用力，想象着把球往篮筐里送。”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带着点刚运动完的微哑，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廓，烫得她脖子都红了。
周一七紧张得手都在抖，按照他说的姿势举起球，用力一投——
篮球连篮筐边都没碰到，直接砸在了篮板上，弹回来差点砸到她的头。
“啊！”她吓得闭上眼。
一只手及时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弹回来的球。
是易九。
他站在她面前，离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气息。
“没事吧？”他问，眼神里带着点担心。
周一七摇摇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对不起，我太笨了。”
“不笨，”易九把球递给她，“刚开始都这样，再来一次。”
他站在旁边，耐心地指导她：“手肘抬高一点，对……别用手臂的力气，用手腕……”
周一七试了一次又一次，篮球不是砸在篮板上，就是直接飞出场外，连篮筐的边都没沾到过。
她有点泄气，耷拉着脑袋：“我好像真的学不会。”
“慢慢来，”易九捡起球，走到她面前，“我再示范一次，你仔细看。”
他又投进了一个球，然后看着她：“其实不用太用力，找感觉就好。”
周一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暖。
他明明可以直接走的，却愿意在这里陪着她，教她这种一看就很笨拙的投篮。
“我再试试！”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球。
这次她没那么紧张了，努力回想易九的姿势，抬手，弯曲手臂，手腕用力——
篮球终于碰到了篮筐，虽然还是没进，但至少没飞出去。
“进步了！”易九的眼睛亮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鼓励。
周一七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干劲，又投了几次，虽然还是没进，但离篮筐越来越近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在耐心指导，一个在笨拙练习，画面安静又美好。
最后一次投篮，篮球终于磕磕绊绊地滚进了篮筐。
“进了！我进了！”周一七激动地跳了起来，转身想跟易九分享喜悦，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怀里。
她的额头撞在他的胸口，硬硬的，却带着温度。
易九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两人离得极近，周一七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的，和她的心跳合在了一起。
她的脸颊瞬间爆红，慌忙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对、对不起。”
“没事。”易九的声音有点哑，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走吧，”他打断她，拿起地上的书包，“正好顺路。”
周一七也不知道他说的顺路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并肩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谁都没说话，但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默契。
路过操场边的香樟树时，周一七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画本和笔，飞快地画了几笔，然后撕下来递给易九。
“这个给你。”
是一幅小小的速写，画的是他投篮的样子，虽然线条简单，却抓住了神韵。
易九愣了一下，接过画纸，认真地看了看，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画得很好。”
“真的吗？”周一七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还没抓住感觉，下次看你打球再画。”
“好。”易九把画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进了口袋，“那我先上去了。”
“嗯，再见。”
“再见。”
看着易九走进教学楼的背影，周一七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甜丝丝的。
她好像……有点喜欢上这个睫毛长长的篮球少年了。
回到家，周一七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画本开始奋笔疾书。
她要把今天易九教她打球的样子画下来，还有他投篮的样子，他笑起来的样子……
画着画着，她突然想起下午在篮球场上，他扶着她肩膀时的温度，还有他清晰的心跳声，脸颊又开始发烫。
“周一七啊周一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认识两天，想什么呢。”
可手里的笔却不听使唤，画本上的易九，眉眼越来越清晰，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晚饭的时候，周父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七七，今天在学校遇到什么好事了？脸一直红扑扑的。”
周一七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含糊道：“没、没有啊，可能是天气热。”
“九月了还热？”周母笑着看她，“是不是认识什么新朋友了？”
“嗯！认识了个同桌，叫林漾，人超好的！”周一七赶紧转移话题，“还有……还有个男生，数学超好，老师让他带带我。”
“哦？男生啊？”周父挑眉，“长得帅不帅？”
“爸！”周一七的脸更红了，“吃饭呢！说这个干嘛！”
看着女儿害羞的样子，周父周母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孩子，怕是有情况了。
晚饭后，周一七回到房间，继续画画。
画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易九把她的画纸放进了口袋，心里忍不住有点小期待。
他会把那张画放在哪里呢？会像她一样，好好收起来吗？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加他的微信。
万一他不想加呢？
还是……明天见到他再说吧。
她把画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脑海里全是易九的样子。
他低头转笔的样子，他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他教她投篮的样子，他笑着说“画得很好”的样子……
“晚安，易九。”她对着空气小声说，然后抱着枕头，甜甜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篮球场，易九正在教她投篮，阳光落在他脸上，睫毛长长的，笑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