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清的身体像风中的落叶一样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每一次的颤抖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这种剧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而那严寒,就像无数根细针,透过她的衣服,深深地刺入她的骨髓,让她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
然而,尽管如此,沐婉清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任由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后退一步,因为在她手中的本子上,清楚地写着林辰为她守了整整半个月。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时间在这无尽的寒冷和痛苦中缓缓流逝,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沐婉清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冰冷的潭水中,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的知觉也渐渐麻木。
白天,潭水的寒气如恶魔般侵蚀着她的身体,让她感到全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夜晚,山林的阴风如恶鬼般呼啸而过,吹得她的骨头都在疼痛,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有好几次,沐婉清都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但每当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脑海中就会突然浮现出本子上的那些字迹,以及林辰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被她视为微不足道、不屑一顾的付出,此刻却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不断放映。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如此的煎熬和痛苦。
而她,又有什么资格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呢?
她又有什么理由可以将他的真心踩在脚下呢?
悔恨与痛苦,如同沉重的铅块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然而,正是这些负面情绪,化作了支撑她不倒下的唯一执念。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那条鱼。
一定要抓住!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经历多少困难,她都决不能放弃。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法可循,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抓捕欲望。
然而,忘不了鱼却极为警觉,它似乎察觉到了沐婉清的意图,身形一晃,便如同闪电一般,从她的指尖滑走。
沐婉清不甘心,她咬紧牙关,再度扑去。
一次。
又一次。
她在冰冷刺骨的潭水中艰难地游动着,每一次的追逐都像是与死亡擦肩而过。
潭水寒冷彻骨,她的身体在其中瑟瑟发抖,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那道银色的光芒,那是她的目标,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潭水中,被冰冷的潭水呛得几乎窒息,但她从未想过放弃。
身上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崩裂开来,鲜血慢慢地渗出,将潭水染成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然而,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体的疼痛,她的眼中只有那道银色的光。
终于,在她的灵力即将耗尽,身体也即将沉入潭底的最后一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猛地合拢。
“抓住了!”她的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那滑腻、冰冷而有力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沐婉清紧紧地抱住那条在她怀中剧烈挣扎的灵鱼,仿佛它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她缓缓地从水中站起身来,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她成功了,她终于抓到了这条“忘不了鱼”。
沐婉清拖着沉重的脚步,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比来时要漫长千百倍,山林幽暗,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
她不知道林辰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这条鱼的,他一定也经历了无数的困难和挫折。
等回到武府后,沐婉清根本就没有去休息。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为林辰做好这道“忘不了鱼”,因为她知道,这是他一直渴望的。
沐婉清脚步匆匆地走进厨房,心中忐忑不安。
由于之前曾目睹过林辰做早膳,她对这里的布局和工具还算熟悉。
然而,真正操作起来,却远非想象中那般轻松,不一会儿,她便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生起了火,那跳动的火焰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喜悦,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茫然。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缓缓走到水盆边,拿起一把满是豁口的厨刀。
那条还在游动的鱼在她手中挣扎着,鱼尾猛地一甩,冰冷的水花溅起,如冷箭般打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的手一颤,刀锋险些脱手。
她紧紧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辰的身影。
他为自己做这些的时候,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是满心欢喜吗?
还是充满了期待?
而自己呢?
当时自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味道寻常”,现在想来,这句话是多么的轻飘飘,多么的不负责任。
心口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过,这种痛比身上任何一处伤口都要来得猛烈。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变得麻木而坚定。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按住鱼,高高举起刀背,狠狠地砸在鱼头上。
鱼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不再动弹。
刮鳞,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鱼鳞坚硬而锋利,她只能用刀刃逆着方向,一下又一下,艰难而笨拙地刮着。
每刮一下,鳞片便四处飞溅,其中好几片都划破了她的手背,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回响:还给他,一定要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剖腹、清洗内脏,那股浓重的腥气如恶魔般袭来,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努力地处理着手中的鱼。
当她终于将鱼处理干净时,她的双手已经惨不忍睹。
一道道细密的伤口纵横交错,鱼血和污泥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草草地冲洗了一下,便开始准备烹饪。
滚烫的油花瞬间炸开,如烟花般四处溅射,无情地落在她的手背和手臂上,瞬间泛起一片红肿。
剧烈的灼痛传来,她本能地缩了一下手,但立刻又伸了回去,用锅铲笨拙地翻动着锅里的鱼。
手上被烫出好几个水泡,被鱼刺扎得鲜血淋漓,但她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