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就那样站在排练厅的门口,军装有些褶皱,头发微乱,眼睛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风尘仆仆。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贺承泽的眼睛忽地一亮,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而沈时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观光船上冰冷的鞭笞,刺骨的海水,毁容的剧痛,他嫌恶的眼神
所有被刻意压抑的噩梦碎片轰然炸开!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泛起了一阵发凉。
“时薇”
贺承泽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抖,一步步向前。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她的脸,声音哽咽。
“你的腿你的腿真的好了?!你能站起来了?!你还能跳舞了?!”
贺承泽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激动而不断地颤抖。
“还有你的脸那些伤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却又像怕什么,停在半空,声音哽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离我远点!别碰我!”
“时薇”他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哀求。
“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求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
“解释你怎么一边在我面前演深情丈夫,一边和姜艳领证生子养了三年?”
“解释你怎么在观光船上,亲口下令把我当人贩子鞭打,浸海,还要扒光羞辱?”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贺承泽的心脏。
贺承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眼泪汹涌而出。
“不!不是那样的!时薇你听我说!”
他急切地辩解,“姜艳她骗了我!是她设计了一切!观光船上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你!我要是知道是你,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伤害你一根头发!我”
“够了!贺承泽!”沈时薇厉声打断,眼中只有麻木和彻底的厌倦。
“收起你这份迟来的深情和悔恨,太恶心了!你和她之间是你们的选择,你对我做的一切,是你亲口下的命令,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掉我受的那些罪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恨意,声音发冷。
“我们早就结束了!从我知道真相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请你立刻滚出去!永远别再来恶心我!”
“结束?不!我不同意!”贺承泽像是被这两个字彻底击垮,猛地摇头,
他扑通一声,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沈时薇。
“时薇!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你打我!骂我!怎么对我都行!”
“求你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
“跟我回去!我们复婚!我马上就去办手续!我用我的下半辈子赎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他甚至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沈时薇看着他跪在地上自扇耳光的狼狈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波动,只有更深的厌恶。
她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复婚?贺承泽,你是觉得我有多贱?”
“被你骗了三年,被你亲手折磨得差点死在海上,然后你跪下来扇自己两巴掌,我就要感恩戴德地跟你回去,继续看你和你跟姜艳生的儿子,上演父子情深?抱歉,我嫌脏!”
提到儿子,贺承泽像是抓住了什么,急切地辩解。
“他不是问题!时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们重新在一起!!”
“重新在一起?”一个清冷沉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江西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
他几步走近,目光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贺承泽,径直走到沈时薇身边。
贺承泽的哭求被打断,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突然出现的江西洲。
“你是谁?!这里没你的事!”
沈时薇看着身侧的江西洲,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主动挽住了江西洲的手臂。
“贺承泽,给你介绍一下,江西洲,我的主治医生,”
她顿了顿,又道,“也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