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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
桑秋予刚揉了揉鼻子,肩头就落下一件披风。
江松砚给她捂着手,少年的掌心宽大又温暖,常年拿剑的地方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撩的人心痒痒的。桑秋予老脸一红,“唰”地收回手。
江松砚手心一空,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算算时间,他们来这山里已经两天,却不知为何总是找不见桑大壮所说的那两种蛊虫。
“火眉蝉、水灵蛇”桑秋予环顾四周清一色的树木藤蔓瞅着眼睛疼。
这两个东西不好找,可是盼儿的命等不了了。
江松砚将手放在她肩头,宽慰道:“会找见的,别担心。”
桑秋予点点头,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能有人来与她说说话,确实能让她的情绪放松不少。
而且这几日两人朝夕相伴,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至少她发现,江松砚虽然年龄小,但在照顾人这方面真是得心应手。
每天醒来,他会端上来清晨采集的露水,而且温度正好;深夜梦回,她也总能第一时间抓住她的手,平复她惊恐慌乱的心。
可惜这样的好,对于如今的桑秋予来说,却是天价之物。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温柔不动心,她怕自己对江松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是个很好的人,要说十年前,她说不定会把人绑回来,管他情不情愿但她已经不是可以随意放肆的少女了。
嫁为人妇十载,她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对谁动心呢?
“姐姐,你看那个!”
江松砚忽然叫了她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桑秋予瞬间眼前一亮。
不远处的小溪里,一条通体透明的小蛇盘桓在溪边的石头上。
不枉他们走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希望!
桑秋予小心翼翼地上前,却觉得足心一阵刺痛。
她撩开衣裙,却见右脚已经烂到血肉外翻了!
江松砚瞬间蹲下,捧起她的脚,桑秋予却着急地掏出腰间的短刀:“是噬魂草,不碍事,水灵蛇要紧,我”
“别动。”江松砚按住了她,沉声道,“你的伤口不能泡水,我去。”
桑秋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江松砚就把水灵蛇抓了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她腰间的口袋里,随后打横抱起她。
瞬间的失重让桑秋予下意识环紧他的脖颈:“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江松砚却一言不发地抱着她来到刚刚水灵蛇待过的石头上,动作轻柔地放下她,像呵护一块儿易碎的点心般,少年抿着嘴,往日弯弯的眼角此刻却出奇地平了。
他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桑秋予停下了刚想把人踹出去的脚。
为什么生气?她好像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吧?
这边石头上的人百思不得其解,那边的江松砚拿起那被腐蚀得不堪入目的脚,小心地脱掉鞋,然后撕下自己衣服的一块布料细细为她擦拭。
鼻息打在脚背上,桑秋予缩了缩。
江松砚手上动作一顿,还是没说话,但力道却比之前更轻了。
伤口最后被清理的很好,桑秋予在地上踩了几脚就又开始活蹦乱跳的了,余光瞥见江松砚还沉着一张脸,心里就有些无奈。
谁让她比他大了,就当哄哄小孩吧。
她偷偷挪到水边,假装滑倒朝着水面倒去。
“哎呀!”
“桑秋予!”
身子一轻,她整个人被翻了过来,落在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对上江松砚担忧焦急的眼神,她笑道:“你终于说话了,刚闹什么脾气呢?”
江松砚这才反应过来又被她骗了,把手一松,扭头就走。
桑秋予叫住他:“你是不是累了,如果觉得麻烦的话,就回去吧。”
左右是个孩子,陪她折腾了大半个月,最后还要来给她收拾烂摊子,她也挺过意不去的。
这边刚说完,那边的江松砚却缓慢地转身,眯着眼看着她:“桑秋予,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你叫我什么?”桑秋予皱眉道,“什么没信心,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你的事,你没必要陪着我在这山里面晃悠。”
她说得很诚恳,但江松砚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刚刚你抽出刀是想干什么?”
她如实答道:“剜去烂肉。”
并不是她心狠,而是被噬魂草沾上后会很麻烦,不如直接切掉肉,反正还会长出来。
江松砚却叹了口气:“桑秋予,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秋予,朕近来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意儿过不去,能不能让朕省点心?”
两句话重叠,眼前之人仿佛换上了谢临川的脸,激得桑秋予瞬间湿了眼,她冷冷地看着江松砚:“我说了,你可以走,我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人,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我桑秋予是云城的混世魔王,好人家的公子见了我都要绕道走。”
说到最后,眼泪就没出息地掉了出来:“我又没求着你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凭什么都对我发脾气”
说罢,她一瘸一拐地转身就走。
略过江松砚时却又被拽了回去。
这回江松砚可是严严实实地把人扣在了自己肩上,桑秋予争不过他,干脆一口咬在他露出来的皮肤上。
江松砚闷哼一声,却没放开她。
“对不起姐姐”
“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是我的错,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