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噬心死契”烙在我心口，像一个永远填不饱的黑洞。
生命力在狂泻。
我能感觉到自己体温在下降，皮肤变得冰凉，视线开始模糊。
我被重新丢回地下室。
这次，连束缚都没有了。
因为他们知道，我跑不掉。契约会吸干我最后一滴血。
地下室的门开了。
白悦走了进来。
她容光焕发。
原本苍白的脸颊浮现出健康的红润，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我的命，成了她的补品。
“知知，我来看看你。”
她在我面前蹲下，欣赏我的惨状。
她不再伪装柔弱，那股小人得志的劲儿，挡都挡不住。
“感觉怎么样？生命流逝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白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冰凉的脸。
“谢谢你的礼物，沈知。你的长生心，我用着很舒服。”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心注定是我的。”
“你还真蠢，居然想反抗？还亲手把契约送上来。”
“一个可悲的容器，就该有容器的自觉。”
我闭上眼。
“别这么快就放弃啊。”白悦踢了踢我的腿，“好戏才刚开始。”
“我和阿琛，下周就要举行订婚宴了。等你被吸干之前，我们就会完婚。”
“本来还想邀请你当伴娘呢，可惜你现在这个样子，太晦气了。”
她咯咯地笑起来。
林琛也在门外出现了。
他靠在门框上，没有进来，似乎嫌弃这里的污浊。
“悦悦，别跟她废话了。我们去试试婚纱。”
“好的，阿琛。”白悦立刻换上甜腻的语气，“你来接我啦。”
林琛走过来，揽住白悦的腰。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一件即将报废的工具。
他们在我面前亲昵，炫耀。
用我的命，铺就他们的幸福之路。
地下室的门再次关上。
黑暗和死寂将我吞没。
痛苦。
不甘。
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死在他们新婚的前夜？
在生命流逝的极度痛苦中，意识开始涣散。
一些被忽略的记忆碎片，突然闪现。
那是我母亲临死前。
她枯瘦的手，抚摸着我的心口。
她的嘴唇贴在我耳边，用微弱的气息低语。
“知知长生心”
“能救人也能杀人”
“记住药引亦是剧毒”
剧毒？
我猛地睁开眼。
药引，亦是剧毒。
妈妈留给我的长生心，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它有后手。
它能救人，也能杀人。
白悦，你以为你得到的是长生不老药？
不。
你吞下的，是我沈家最烈的毒。
我摸着心口的“噬心死契”烙印。
冰冷的绝望中，燃起一丝复仇的火焰。
你想吸干我？
好啊。
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