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5
“医院的偷拍,视频里有奶奶,也有你。”
我补充道:“差一点,我就相信了。”
我把修改后的视频发给了沈枭。
本来是完美无缺的一镜到底,我特意删掉了几个关键帧,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拼贴剪辑感。
“对方特意挑你不在的时间发来,就是想让我怀疑你,跟你提离婚。
我亏欠你太多,如果再给你扣一口黑锅,你一定会对我特别失望一旦离婚,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想等婚礼结束,好好跟你聊,可他们压根不给我喘息的时间!”
“我没有办法!”
“沈枭我求你,签字吧!江小姐一定准备了离婚协议,你找找。”
说完,我挂断电话,哭得不能自已。
远处的护士还在偷拍。
沈枭眼眸冰凉,吩咐人去调查带走奶奶的团伙,又让秘书翻找江瑶的私人物品。
果然找到了两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
江瑶大惊失色,连连否认。
沈枭却不听她解释。
十分钟后,沈枭的人根据医院和道路监控找到了一辆“爱心救助车”,它驶去的方向,正好是江家投资的私人疗养院。
给疗养院打了招呼,沈枭放松下来,变得敷衍:“栀栀,别怕,奶奶会没事的。”
无人驾驶的轿车里,只放了我的手机。
沈枭听不见我的任何回应,唯有车载ai语音一遍遍提示“已超速”。
沈枭脸色瞬变,厉声命令:“许栀栀,靠边停车!”
砰!
车胎爆炸,车头抱死,直接撞在了绿化带上。
沈枭慌张到喉头发颤:“许栀栀,你在哪儿?”
砰!
子弹打穿了驾驶室玻璃,我骑着机车停在冒烟的轿车旁,压低了嗓音放肆讥讽:“敢跟大小姐抢男人,不自量力!”
我挂断电话,化好妆,等沈枭上钩。
查到了我的定位,沈枭迫不及待往外走。
眼神狠得像要杀人。
江瑶攥着他的衣角,哀求着:“宾客还在等我们。你不是最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吗?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好不好?”
“放手。”
江瑶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脸色变得苍白:“枭哥,我就要死了”
“所以你拉别人垫背?江瑶我警告你,栀栀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江家!”
江瑶被狠狠一推,撞倒了酒杯,碎片刺破她的皮肤。
望着沈枭决然的背影,江瑶舔了舔掌心的血,眼神怨毒:“许栀栀,算我小瞧你。想玩苦肉计?我成全你!”
沈枭急刹停车,刚好看见我从侧翻的车里爬出来。
他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喉头哽咽:“栀栀,你吓死我了。没事了,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最后一句话,透着刺骨的寒意。
“对不起,我还是破坏了你的完美婚礼”
沈枭心疼极了:“没有你的婚礼,怎么可能完美?我答应你,等江瑶死了,补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婚礼!”
像是碰到了什么开关,我的柔弱瞬间切换成疯狂。
我猛地推开他,踉跄着跌倒,直接跪在他脚下,疯了一样磕头求饶。
“我不要婚礼,我什么也不要,求你把奶奶还给我”
“江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心存妄想,不该去调查你的病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枭愣了一秒,抱着我上车后给秘书发了条语音。
“查一下江瑶的病。”
6
江瑶在后台晕倒了。
江家人气势汹汹地去找沈枭的父母要说法,沈父为了自己的脸面,命令沈枭立刻回到婚礼现场。
“你选的新娘,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得把流程走完!”
沈枭觉得父亲过于聒噪,熟练拉黑。
沈枭的堂妹被赶鸭子上架,要求她代替沈枭安抚新娘情绪,谁知她手机里突然跳出滑雪场的广告推送。
模糊的记忆被擦亮,她忍不住呢喃:“我就说那个姐姐眼熟吧!年初在雪场见过,堂哥突然离开,不会是因为她吧?抢婚、私奔,好刺激!”
假装昏迷的江瑶猛地睁开眼,彻底失去扮可怜的兴趣。
她决定亲自参与屠杀游戏。
运输奶奶的“爱心救助车”抛锚,司机靠边停车修理,发现缺少工具,便去附近的村民家借。
村民好心要帮忙,司机却故意逗留,东拉西扯拖延时间。
直到一辆酒红色的超跑飞驰而过,司机才给同伴发了条消息:【江瑶来了。】
江瑶几乎把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正好是沈枭的车。
“许栀栀,亲眼看着老太婆死,就是我送你的伴手礼。”
砰!
两车相撞的巨响震地地面都在发颤。
“爱心救助车”翻倒下坡,砸出冲天的火光。
“奶奶!”
我耗尽胸腔里所有的空气,不顾车辆正在行使,失去理智去拉车门。
沈枭用力一拽,我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一番挣扎后,我像是彻底支撑不住,晕倒在沈枭的怀中。
而江瑶,碾到了提前放置的阻车器。
逃逸失败。
再睁眼,沈枭守在病床边,眼底缠满了红血丝。
我无视了他的疲倦,精神紧绷:“奶奶呢?”
沈枭抓着我的手,嗓音沙哑:“栀栀,那辆车违规运送汽油,都烧没了。”
我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了几秒,双目无神地望着他,颤抖着,近乎绝望:“奶奶呢?”
“我会为奶奶报仇,为你讨回公道。”沈枭不敢看我的眼睛,只能把我抱在怀里。
愧疚,真是个好东西。
怪不得沈枭喜欢。
眼泪打湿了沈枭的胸膛,我却没有发出半点哭声。
只是表情越来越麻木。
沈枭察觉到不对,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哄:“栀栀,难受就大声哭出来,我在。”
可他越哄,我的眼泪就越少。
最后一滴眼泪落下以后,我甚至对着他笑了一下。
沈枭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见了鬼。
就在这时候,修表师傅来电,问那只表是不是真的不要了。
沈枭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
片刻后他调整情绪,让师傅不计代价也要修好。
找到我的碎屏的手机,翻出那条取消修表订单的留言,时间正好是中午12点。
彼时,江瑶向所有人解释她为什么要给沈枭送表。
下面是修表师傅的追问。
【都修一半了,真不要了?】
【当初我们导购小姐建议你买便宜点的,你非要花一年的工资买这款,说它寓意好,能保值。就冲这一点,修好了转卖,还能给老人家多买两周的进口药,真没必要省这点修理费。】
大概是实在得到我的回应,对面才打了当初留的备用号码。
沈枭讨好地笑了笑:“为什么不修呢?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啊。”
我毫无反应,像一尊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沈枭焦急地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毫不犹豫脱下新表,举着保温杯用力一砸。
江瑶送他的新婚礼物瞬间四分五裂。
散落的钻石,像一颗颗遗落在人间的星星。
我的嘴角动了动,眼神渐渐聚焦。
沈枭喜出望外:“我那一屋子的表,都给你砸着玩,好不好?”
7
医生说我需要静养,沈枭却固执地要先治我的心病。
宾客散尽的婚礼现场,服务员拆掉了十几米的照片墙。
每拿下一张照片,就塞到江瑶手里,逼她自己撕掉。
拿到那张黑白婴儿照的时候,江瑶停了下来,她回头假装没看见我。
只将自己伤口摊开了,可怜巴巴地推到沈枭面前。
“枭哥,你还记得我们的宝宝吗?佛祖说,他一定会重新投胎到我肚子里,可我要怎么跟他解释,爸爸不要他,也不要妈妈了?”
沈枭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而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微微蹙眉。
沈枭揽我入怀,轻轻安抚:“别难过,我给他供往生灯,我们的宝宝会回来的。我沈枭的孩子,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你!”
江瑶被激怒,指着我怒骂:“她也配?许家做净了损阴德的事,她和她的孽种都该下十八层地狱!一个破落户,凭什么享受枭哥反抗家族的成果?”
江瑶最恨的,就是当年沈枭没能为她做到的事,却为了我,做到了。
江瑶咬牙切齿:“你和那个老太婆一样,早就该死了!”
我瞬间身体僵直,仿佛从躯壳中活过来,启动了复仇开关。
我冲过去要和她拼命,她身手很好,只一秒就把我按在草坪上。
可下一秒,沈枭抓住了她的双手,用力往反方向掰。
只听得“咔嚓”一声,江瑶眸中再次溢出一片晶莹。
“枭哥,你为了她”
沈枭冷冷打断:“栀栀,来吧,用尽全力,不要害怕误伤我。”
我捡起一根钢管,狠狠地打了下去,每一下都震得我双臂发麻、晕头转向。
其中有三下,我故意偏了方向。
沈枭痛得冷汗淋漓,却没有叫我停手。
愧疚,真好用!
但我毕竟是个“刚出车祸的病患”,为了维持人设,只打断了江瑶一条腿,打得沈枭手臂青紫一片后,装作脱力,罢了手。
沈枭急忙扶住我,生怕我跌倒。
江瑶却死死抓着草坪,双眸赤红如血。
她始终不甘心:“沈枭,是你要成全我的心愿,是你绑架了老太婆,更是你逼着许栀栀跪在你面前,像狗一样求你娶我的!凭什么只怪我一个人?”
我怔愣地望着沈枭。
沈枭面不改色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她狗急跳墙,故意栽赃。”
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下属送来了一份近乎完美的证据。
其中七成都是真的。
“江家,只能嚣张到今天了。”
婚礼的大屏幕上,罗列着江家这些年来的罪证。
沈枭将遥控器放在我手上,轻声细语:“你来决定他们进监狱的顺序。”
光标每移动一格,就会跳出一连串的证据链。
江家哪里是“不太干净”?
简直就是个罪犯窝点。
江瑶像死狗一样被拖进来,看清大屏幕上的东西以后,破口大骂:“沈枭,我是爱你才让你接触江家的核心,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背刺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沈枭眼神冷得像冰:“江家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爱过你。”
江瑶霎时失去自己的声音。
她想起沈枭和她分手时,劝她早些洗白。
可她却只记得沈枭反抗家族失败,恨他是个没断奶的懦夫。
光标移动到了江瑶父母的格子。
【确认提交?】
【确认。】
8
江瑶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让你好好哄沈枭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家的人脉全都用不上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抓住沈枭,救我们出去,否则,别想在外面过好日子!”
父母的冷漠,让江瑶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她摔了手机,恶狠狠地瞪着我。
“许栀栀,你以为你赢了?这些年,一直有个人在暗中盯着你,要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把你踩进臭水沟!”
“沈枭也保不住你!”
“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惨!”
沈枭厌恶地泼了江瑶一杯红酒,神色冷淡:“还没有谁敢动我的人!”
“沈少勇气可嘉。”
清冽的嗓音刺破了大厅的纷杂,年轻的男人从黑暗中走来,像误入名利场的孤高学者。
目之所及,全是对俗世的鄙薄。
商叙白,我爸资助的学生里,最出色的那个。
法律和生物双学位。
他漠然的目光转过来,唇角微微上挑,嗓音慵懒:“大小姐,好久不见。”
我抖了抖,急忙抓住沈枭的手。
外人皆知,我爸打着资助学生的名义,控制没有背景的蝼蚁,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后来他被蝼蚁反噬,死无全尸。
没人敢接他的案子,因为商叙白把它做成了铁案。
就是意外。
沈枭眼眸一挑,目中无人:“一条狗而已,也敢脏了我的地方?把他轰出去!”
可商叙白身后,是沈家父母。
“逆子!还不快把许栀栀那个祸水交出来!你真想毁了沈家几代人的心血?”
沈家是老牌世家,内部结构冗杂,这些年一直故步自封。
商叙白的专利,恰好捏住了沈家的咽喉。
沈枭不相信。
可秘书打来电话,告诉他最近集团处处受制于人,一个小时前更是被对手重创。
沈家这个庞然大物,一夕之间摇摇欲坠。
秘书急得团团转:“沈总,这一看就是多年布局,特意选在您结婚的日子引爆,您能不能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沈枭死死握着拳头。
沈家父母喋喋不休的劝说。
沈枭却抓着我的手,掷地有声:“拿女人换利益,我还没那么窝囊!”
而我,默默松开了沈枭,走向商叙白。
沈枭急忙拉住我:“栀栀,这是商叙白的圈套!”
我却掰开了他的手指,眼眶慢慢变红:“我爸谨慎了一辈子,却栽在了商叙白手里,我怎么能害你呢?你放心,我是商叙白唯一的仇人,不会连累到你。”
沈枭要追,却被商叙白的人拦住。
魁梧的保镖特意按在沈枭受伤的地方,沈枭双拳难敌四手,又疼又怒。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商叙白带走。
好不容易他挣脱束缚追来,我已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沈枭毫不犹豫用手挡住,他疼得闷哼一声,慌乱地抓住我的脚踝,目眦欲裂:“许栀栀,我不准你走!”
保镖再次拽开他,车门重新关闭,司机踩着油门,开得格外平稳。
沈枭在夜幕里狂奔,最终化作一滴漆黑的墨水,淹没于黑暗。
商叙白捞起我的腿,用酒精湿巾细细地擦着沈枭抓握过的地方,专注的像在做严谨的实验。
半晌,他终于擦掉了他认为不该存在的污渍,满意地勾了勾唇。
轻柔地为我穿上鞋。
嗓音冰凉慵懒:“大小姐,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9
江家被连根拔起,不少人手里有人命,公诉后判了死刑。
江瑶数次组织他人偷渡、参与非法境外交易,判有期徒刑十年,没收非法所得。
沈家壁虎断尾,趁乱抢走了部分产业,公开将沈枭除名。
沈枭成了丧家之犬。
后来媒体报道我才发现,他曾经说为了和我在一起,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也是假的。
那不过是又一把收割愧疚的镰刀。
所以,他才不愿意让我去问候他的叔父一家。
沈枭试图另起炉灶,可从前的合作方们听说他被江瑶骗得团团转,一致认为他眼光不够毒,给他投钱无异于打水漂。
因而处处碰壁。
倒是有几家千金愿意看在脸和身材的份上,做那扶他上青云的贤妻。
可得知他已婚后,纷纷收了心思。
千金们为了不被圈子里其他人嘲笑愚蠢,带头抨击沈枭,骂是他一边拴着前女友领证、一边带着小青梅办婚礼的渣男。
沈枭彻底身败名裂。
可他坚决不同意离婚,商叙白作为我的委托律师已经帮我提起诉讼。
商叙白团队研究基因药物对奶奶的病情很有效。
奶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和沈枭分手。
她虽然一直昏睡,却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我安抚了她很久,她才放下心,好好配合治疗。
这一天日头很毒,商叙白坐在一楼大厅等我,气质冷淡,像一块永远化不开的冰。
刺眼的阳光下,沈枭仰望着高耸入云的住院部,满脸憔悴。
看见商叙白的那一刻,眼神变得狠毒。
“你用奶奶控制了许栀栀?你故意安排人激怒江瑶,就是为了引诱她亲自开车撞死奶奶。你安排了两辆车,一辆转移奶奶,另一辆假装抛锚、却装满了汽油。你要许栀栀亲眼看见她奶奶被烧死,要她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要她认为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大的危险。商叙白,你心机太深,也太狠毒了!”
商叙白转过脸,冷淡道:“彼此彼此。”
沈枭反倒冷笑起来:“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她?太可笑了!喜欢仇人的女儿,你是斯德哥尔摩吗?”
“十年暗室,一夕月明。滥情的人,不会懂。”
沈枭咬牙:“可是她喜欢我!她为了我,心甘情愿跳进火坑。你留住了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我刚好下电梯,便听见了沈枭的狂言。
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悲凉。
难怪沈枭会执着于我的愧疚,当我拥有了他的愧疚,他就会选择性忽略掉很多东西,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就像他愧疚于江瑶一样,为了补偿她,可以绑架奶奶,可以逼我求他
“谁说我是为了你?沈枭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冷冷开口。
沈枭急忙跑过来,讨好地笑着:“栀栀,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你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我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假以时日一定东山再起!”
他的样子着实可笑。
我走到商叙白身边,难得分出一丝耐心给他:“还记得那通超速的电话吗?开车的不是我,所以没有人回答。后来骑摩托放狠话的,才是我。”
沈枭眼中的自负骤然破碎。
10
“江瑶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是我让人放的,我故意坐你堂妹那一桌,利用小姑娘的好奇心激发江瑶的杀心,我故意在你面前变成绝望的疯子,都只是为了得到你的愧疚。
“沈枭,别用那副被辜负的眼神看着我,我做的这些,你早就做过的。
“你比我绝,我至少没有拿你亲近的人冒险。
“也别幻想我会对你余情未了。
“奶奶差点被你害死,我的真心和尊严被你踩在脚下,你越惨,我越开心。”
沈枭的认知被迫重塑,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怨恨的声音:“你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会拴你一辈子!”
我平静道:“你随意,我又不着急结婚。”
商叙白拉住我的手,缓缓道:“明天开庭,我保证百分百胜诉。”
沈枭追上来,近乎孤注一掷:“栀栀,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只要你想,他还可以再来。你一直很期待他出生,你也恨自己没保护好他,对不对?”
我心里漫过一阵隐痛,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忘了告诉你,你和江瑶领养的小孩,其实是江瑶和外国人生的。那孩子被他亲爹带走了,现在过得好好的。你为了江瑶的谎言,放任她害我流产,你屡次包庇凶手,怎么敢奢望再做我孩子的父亲?”
沈枭像是被钉在原地,失神的双眼许久都没有找到焦距。
第二天,沈枭的律师用尽全力辩护,也没能替沈枭挽回婚姻。
沈枭满眼懊悔:“我们本该有一场完美的婚礼。”
我收好判决书,心中毫无波澜:“三十岁了还做梦呢?”
后来我和商叙白度假,他拖着满行李箱的名表追来,当着我的面,用石头挨个砸成碎片。
“许栀栀,这是我欠你的承诺。”
他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将名表全部转卖,也能换来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
见我眼中疑惑,他居然笑得很开心,唯有眼底一抹猩红,昭示着他的疯狂。
“你说过,我越惨,你越开心。”
“栀栀,你有没有因为我,多一点点开心?”
沈枭期待着望过来,指腹紧张地摩挲着坚硬的石块,皮肤被水晶表盘的碎片割开了,也混不在意。
夕阳在他身后染出大片的血色,他却显得格外单薄。
像一棵枯死的野松。
我皱了皱眉,毫不掩饰心里的不快:“你很扫兴。”
最后一抹夕阳坠入大海,沈枭的肩膀倏然垮下去,恍惚间,似有一棵枯松被风雨摧折、被山火侵袭,只剩一片苍凉余烬。
沈枭木然地站了两秒,兀自点了点头。
“许栀栀,我再不会来打扰你了。”
“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商叙白,告诉我,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帮你弄死他!”
我忍不住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走向灯火璀璨的码头。
今夜有最好看的月亮和流星。
该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看。
商叙白总说,我是他黑暗人生中的明月。
他又何尝不是我的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