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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霜，你已经不是当初刚毕业的小姑娘了，你没有任性的资本。”
“我已经让管家把最东边那个房间收拾得和你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别犯傻地离开。”
“暖情是暖月唯一的妹妹，我有义务照顾她。季霜，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让她去外面住。”
你看，我在蔺家的时候没人喊我的名字，当我要离开了，却重新有了姓名。
我太累了。
蔺家的一切像一个沼泽一样把我拖下去淹没。
我说，“蔺澜风，其实我对你们父子来说可有可无，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安排。”
此时苏暖情折返回来，拉着蔺澜风的衣角说，“澜风哥，要是季小姐不喜欢我也没事的，我只是想离姐姐近一点，你们别因为我吵架。”
“我真的没想怎么样，你们毕竟是夫妻，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吵架也不好”
蔺澜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否认，“谁说我们是夫妻，我的妻子只有暖月一个人。”
原本围观的佣人纷纷走开，生怕被迁怒。
“季霜，别以为你在蔺家待了几年就以为自己是我的合法妻子了，你别忘了我们从来没有办过婚礼，也没有登记！”
我幽深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蔺澜风。
但苏暖情听到这个消息喜不自胜。
她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神情。
蔺柏冲出来，护在苏暖情面前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不准你赶小姨走！”
“坏女人，你来我家就是为了抢走我妈妈的位置！”
“你不仅抢走她的项链，还抢走我爸爸！”
“要不是你死缠烂打地留在这里，我爸爸怎么会喜欢你！”
“闭嘴！”
蔺澜风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惊慌地看向我，“我不可能喜欢你！我不可能背叛暖月！“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可笑极了。
原来七年前他主动把关系转向床伴，在他眼里竟然不算背叛。
而我却为此对暖月愧疚了七年。
“爸爸！你为了季霜这个女人凶我，你果然不爱妈妈了！“
蔺柏大哭。
蔺澜风逃跑一般地离开。
苏暖情塞给我一把车钥匙，在我耳边说，“你要走就快点走，这是我的车，就在门口，离开这。”
我诧异地看进她的眼睛。
二十岁的小姑娘眼里是成熟后的平静。
“苏家要对蔺家下手了，你留在这迟早会被抛弃。“
“看在你照顾小柏十年的份上，赶快把蔺澜风给你的财产转为个人财产。“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我点点头。
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
就在我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蔺柏哭着把花圃上的水壶向我丢来！
“你滚，你走出去了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管家看不下去了，冲出来拉住蔺柏，“季小姐，少爷不能没有你，你别走。“
蔺柏却挣脱管家的桎梏，一门心思往我身上撞。
“坏人！滚啊！”
“啪！”
我一巴掌把他扇蒙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甚至忘记哭了。
“蔺柏，我把你从三岁养到十三岁，你妈妈去世之前要我好好照顾你，我本可以关照你的衣食住行就好，但我为你付出了真心。”
“过去我忍受你和你爸所有的伤害，是因为我对你妈妈心怀愧疚。”
“但这一巴掌是打你对我的辜负。”
蔺柏满脸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
我疲惫地挥一挥手，“到此为止了，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我。”
管家拦着我，“季小姐，蔺总和少爷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们是在乎你的。”
“蔺家的财富是普通人几辈子也见不到的，你就这么离开，你甘心吗？”
管家瞥了一眼苏暖情，“外面多少女人不择手段也要留在蔺家，你这样一走，都便宜别人了！”
“一旦你走了，就蔺总的脾气，真的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季小姐！”
所有人都认为我有幸进入蔺家，应该死死扒住蔺澜风的大腿，靠着迎合他活下去。
所有人都觉得当“蔺太太”是我的福气，我应该忍受他们的冷漠、嘲讽和傲慢。
打掉自己的孩子，没有姓名地度过一生。
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那我呢？
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关心我想要什么，也没人在乎我是谁。
我头也没回地走出蔺家大门。
蔺柏哭着大喊，“坏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像你这样的人没人会喜欢你！”
苏暖情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佣人在窃窃私语地议论我不识好歹。
我感受着蔺家之外的风景，无心在意别人。
但我忽略了楼上将自己的拳头砸出鲜血的蔺澜风。
“季霜，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5
历经半年，我成功申请去德国深造。
重新开始的道路非常艰辛，但我做到了。
蔺澜风带给我唯一的好处就是财富。
日落的时候，实验室华人老板带着一个中国同事来到我身边。
“季霜，他对你的研究领域非常感兴趣，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在酒会上碰见过的人。
三年前，蔺澜风需要一个国际宝石供应商的合作，带我去南非钻石基地洽谈。
当时我站在供应商太太旁边，听他们说一个中国人在做颠覆性的人工培育绿宝石。
他的研究成果与天然宝石一模一样，所有珠宝界的高层对他又爱又恨。
但本人非常神秘，极少露面。
我在后花园透气时，恰好听到他在和别人打电话。
一见我的身影，便收了口。
我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这就离开。”
“你脖子上的绿色宝石很好看，可以让我近距离看一看吗？”
话还说着，他就靠我越来越近！
几乎是步步紧逼！
我一步步后退，觉得他是混进酒会的不法分子，趁他痴迷于丛林心脏的时候，狠狠踹了他一脚。
“啊！”
“救命！我只是想看一看宝石！”
不再理会他的哀嚎，我飞快逃走。
想到过往，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事后想想，整个酒会上这么痴迷于宝石本身的人，或许只有他。
“季霜，路遇需要一个既懂宝石又懂脑机接口的专业人员加入他的团队。”
“你们聊。”
华人老板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路遇玩味地看着我，“蔺太太？”
我客气地请他离开。
无论如何，我不想和蔺澜风扯上一点关系。
“听说蔺澜风要娶苏家小女儿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冷着脸，“和我有什么关系。”
路遇穿着休闲装，和我三年前见他的样子大相径庭。
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研究者，倒像个商人。
“异国他乡，故人重逢，你想不想去吃点好的？”
回答他的是很干脆的关门声。
“喂！季霜，我只是想谈谈合作的事情！”
一连几天，路遇穷追不舍。
上班的时候他在研究院四处转。
下班的时候，雷打不动地守在研究院门口。
为了摆脱困扰，我走向他，“想吃什么？”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遇到了非常高兴的事情。
饭桌上服务员上了一瓶当地名酒，路遇有些醉意。
说了一些我从未听过的话。
“季霜，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记住你了。”
“那条绿宝石项链真的非常迷人，我后来才知道，它叫丛林心脏。”
没错，见过蔺家传家宝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精美绝伦的珠宝折服。
不可避免地，我又想到了蔺澜风和蔺柏父子。
此时路遇却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我几年前还不是这样，我爸还在世的时候，我也无忧无虑地一心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是我爸死后，家里的长辈忽然变了一副面孔，为了一点财产，每个人争得头破血流。”
“没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只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原来家只是冰冷的文字。”
“我为了逃离这种令人作呕的环境，到南非去拓展我的研究事业，也算是逃避现实。”
听了路遇的一番话，我渐渐卸下了防备心。
在遇到苏暖月之前，我也是无忧无虑的普通人。
温馨的家庭让我有勇气一个人去印度尼西亚旅游，那时候我认为世界是美好的。
可苏暖月的死，把我推向了蔺家。
她既救了我，也让我饱受挣扎。
看着三岁的蔺柏，刚刚失去母亲的他哭得不能自抑。
我同情他没了妈妈，想为他做点什么。
可我忘了，我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就在我神情恍惚的时候，路遇的头磕在了桌上。
巨大一声将我吓了一跳。
“路遇？”
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终于找到你了。”
我像被烫了一样闪躲开。
6
第二天，正睡醒的我接到餐厅经理的电话。
“季小姐您好，您的朋友正在餐厅内呕吐，请您将他带走。”
我揉揉头，为昨夜把路遇一个人留在餐厅而后悔。
结了帐之后，应该把他丢在路边。
也算对得起他的名字。
宿醉后的路遇满脸憔悴，他认真地看着我：
“季霜，这么一个大帅哥和你待在一起，你却把喝醉的帅哥抛下，一个人回家了，你没有心吗？”
“没有这东西。”
“好，既然你还想着那个男人，就别怪我骂你了。”
他突然愤怒起来，“你真的没眼光，挑男人的水平烂到家了。”
“当初他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局上，让你独自应酬那些供应商，这种男人你也能爱得上？”
“你能不能吃点好的！“路遇摇晃着我的肩膀，”季霜，给我把你脑子里的水都摇出去！“
见他一副恨不得吃了蔺澜风的模样，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高兴的情绪。
“那都已经过去了，路遇，我早就放下了。“
十年时间太长，我不否认在最初的几年，也曾短暂地动过心。
但他既要对死去的妻子深情，又要契合的床伴。
虽说爱他们唯一的孩子，可蔺柏高烧不醒的时候，他从来没看过一眼。
他嘴上说着爱，行动上却看不出来。
蔺柏说蔺澜风背叛了他妈妈，开始喜欢我。
可我知道，蔺澜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我与他，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苏暖月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可他身边的位置，不是我就会是苏暖情。
不是苏暖情，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为了蔺家的财富讨好他，迎合他。
对于蔺家而言，我从来都不重要。
可对于我自己来说，没有人比我更加重要。
见我笑出声来，路遇总算信了我的话。
我也因此加入路遇的技术团队，成为他的技术指导。
他在专业领域给了我绝对的尊重和重视，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当路遇的公司发展成为行业顶流的时候，人工培育绿宝石席卷了珠宝行业。
就在此时，又一次庆功宴上，熟悉的香槟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季霜，这么久了，你玩够了吗？“
“你怎么这么绝情，就这样丢下蔺柏一个人。“
“你对得起暖月的恩情吗？“
7
酒会上的灯光太亮，照见蔺澜风沧桑的脸。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眼。
见我毫无装饰的朴素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离开我之后，你果然过得不好。“
“蔺家现在虽然没有几年前风光，但好歹底子强，你回来当蔺太太还能和从前一样舒服。“
“你的房间一直在那，只要你愿意，一直住在主卧都行。“
管家说，以蔺澜风的脾气，绝不会让我有回头的机会。
我有些想笑。
可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伤害到我。
我淡淡地说，“不用，我已经不在乎了。“
“更何况蔺太太只是你营销的一个手段，是我或者不是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蔺澜风急忙上前，“如果你介意这个，我们明天就能去登记结婚，一个月内补办盛大的婚礼。“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
蔺澜风急切的目光让我有些意外。
他从来高高在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别人为他如何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他口中所说盛大的婚礼，我曾在扮演“蔺太太“的时候听说过。
暖月和他青梅竹马，他们的婚礼请遍了国内珠宝界的大拿，国际上关系友好的合作者都收到了请柬。
顶流乐队请来表演，雪山脚下的誓言，绵延无极的空中热气球
所以说偶像剧不过如此。
在我经历那场地震之前，也希望遇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甚至在我短暂动心的刹那，也幻想过自己会拥有难忘的仪式。
可终归是什么都没有。
蔺澜风早就把所有的感情给了暖月，他的心已经不完整了。
每一个“蔺太太“都需要活在苏暖月的阴影下，成为蔺澜风白月光的影子。
抛弃自己的名字，成为蔺家的宠物。
与其再过上那种生活，我倒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尽管没那么多钱财，但生活完全属于自己。
见我久久不语，蔺澜风觉得难堪起来。
“季霜，我都这样求你了，你别得寸进尺。”
他沉下声音，“跟我回去，我会好好补偿你。”
我摇摇头。
就在他上前一步要拽我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插进我们之间。
路遥的眼神很冷，但表情是笑着，“蔺总，大庭广众之下对我的朋友动手动脚？”
“蔺家的家风这么下流吗？”
“秦路遇？！”
8
路遇环视一周，周围异样的目光纷纷躲避开来。
路遥的珠宝公司是珠宝界的黑马，也是科技场上的新贵，来参加庆功宴的人都是向他寻求合作的人，自然不会愿意得罪他。
蔺澜风黑了脸，“小秦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爷爷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季霜是我妻子，你没资格阻挠我。”
秦路遇漫不经心地转头，“霜霜，他说的对吗？”
我顺势挽上他的胳膊，“蔺总精神出问题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很张扬地大声说，“蔺总，我女朋友说了跟你没关系，你再骚扰她，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着路遇意气风发的样子，神色复杂。
几十年前，蔺家靠着“丛林心脏”一跃挤进了国内珠宝的第一梯队。
而给他这个机会的，正是一个三百年老牌珠宝世家，否则蔺家根本没有展出“丛林心脏”的机会。
而这个世家就姓“秦”。
秦家家大业大但十分低调，维持着行业龙头的地位，甚至近几年还在向其他方向扩张。
渐渐地，珠宝只是秦家的一个分支。
所以我不认识秦路遇，这种核心圈层，蔺澜风从来不会带我出现。
“蔺澜风，季霜是我公司的首席科技负责人，也是我拓展公司的幕后强助力。”
“她从前能在你身边待那么久，是她能忍。”
“你看不上她，是你眼瞎。”
秦路遇的语气越来越冷，在蔺澜风更加惨败的脸色中，他不屑地笑了一声。
但此时蔺柏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几年不见，他已经长大了。
“霜霜！”
蔺柏急切地喊着我，但他的傲慢和他父亲一样，他说不出其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回来吧，我可以叫你妈妈！”
他面色通红，仿佛说出最后半句话是他极大的妥协。
“你应该珍惜苏暖情。”
想起那个给我车钥匙的女孩，我叹了口气。
谁知蔺柏暴躁地踢倒了香槟塔！
“不要提那个女人！”
玻璃哗啦啦地倒下来，蔺澜风向我扑来，但路遇早已先一步带我离开危险的地方。
香槟塔砸在蔺柏和蔺澜风的身上，劈头盖脸，十分狼狈。
碎片闪溅，划破了蔺柏的脸！
“啊！”蔺柏痛苦地大喊。
但他们父子俩的目光仍然看向我。
蔺柏不管不顾地踩着碎片走来，被路遇挡住。
“霜霜，苏暖情是苏家派来的卧底，她谎称想照顾我，结果偷走了蔺家的产业机密！”
“还污蔑我们的高端珠宝都是人工培育的！导致蔺家的高端客户损失了一大半，就差一点害得蔺家挺不过来了！”
“为了让我尽可能少注意她，她经常给我吃巧克力，我后来才知道自己不能吃！”
“霜霜，我和爸爸都不能没有你。”
蔺柏哀求地看着我。
蔺澜风在一旁说，“季霜，你忍心看他这样吗？”
“你的心最软了，是不是？”
是啊，如果不是心软，怎么会赔进去自己的十年。
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们俩妥协，怎么会让自己遭受十年的折磨。
但我从来不对蔺澜风抱有期待，久久不离开完全是因为蔺柏。
可最后的最后，也是蔺柏伤我最深。
我养了十年的孩子，听信了他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让我流血，与我割裂。
甚至赶我走。
但协议早就到期，我该还的也还了。
对于蔺柏更是死心。
十年而已，就全当报答暖月的恩情。
我将一切说出口。
路遇揽着我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蔺澜风震惊地后退，“你是说，你对我没有爱？”
我淡然一笑，“当然。”
而蔺柏后悔得流泪。
他根本顾不上是大庭广众，直接跪在了玻璃碎片上。
“霜霜，不，妈妈，求你原谅我！”
我一瞬间觉得恶寒。
“蔺柏，你的妈妈永远都是苏暖月，是她用命救了你。”
他痛哭，“可是把我养大的是你啊！”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除了你，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真心在乎我！”
时间会检验一切。
我的好在我离开之后才被发现。
路遇嘲讽地出声，“太晚了，你们父子俩一样让人恶心！”
“蔺总，如果你还在乎蔺家的产业，就带着你的儿子滚出去，否则不论是我的公司还是秦家，都会不遗余力地对付你，让你在行业内永远混不下去。”
蔺澜风敢怒不敢言地拉起蔺柏，“走！”
“不，我不走！”
“霜霜是最爱我的，她不会忍心抛弃我！”
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荒谬极了，似乎一夜之间倒退好几年。
我努力这么久脱离蔺家，活出自己的事业，不是为了和蔺家父子纠缠的。
我不想和蔺柏计较，但也无法原谅他的伤害。
于是我说，“蔺柏，我照顾你也是看在你妈妈的恩情上，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蔺柏呆愣地说不出话。
蔺澜风趁此机会把他拽走。
蔺柏挣扎地大喊，“之前你住的房间已经修好了，还是原来的样子！奶奶也很想念你，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对她那么无微不至了！”
“家里的照片都换成你！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蔺家的女主人！”
蔺柏的声音在蔺澜风的怒喝中越来越远。
但我的内心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走后才知情深，有什么用呢？
就算还原了曾经的房间，也已经不是我的房间。
原来的房间里我最珍视的手稿，统统在一把火中成为了灰烬。
就像我的人生，在蔺家毫不起眼，慢慢被蚕食。
而我真正想要的，他们永远也不会懂。
9
酒会上的一场闹剧，终止了蔺家对我的纠缠。
路遇小心翼翼地给我递来一杯水。
他紧张地看了我几眼。
我回视他，“秦路遇？你一直在瞒我。”
“不！我不是有意的！”
他急切地坐到我旁边。
“自从我爸去世以后，我短暂地脱离了秦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当年第一次见你，看你不得不和他们应酬周旋的辛苦模样，我第一次感到挫败。”
“蔺澜风他不珍惜你，凭什么享受你的好！所以我从幕后研究渐渐转到幕前，和爷爷对赌，在五年之内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之后他才不会干涉我的任何选择。”
“现在医疗科技材料那么发达，既能和你联系又能发展事业，所以我才去的德国”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着，把能想到的一股脑全说了。
我打断他，“你和苏暖情是不是有合作？”
他讷讷地回答，“是，你怎么知道？”
“你是人工培育宝石的专家，如果你不在其中推波助澜，蔺家的高端客户不会轻易放弃蔺家的合作。”
路遇笑起来，似乎非常高兴，“没错，霜霜，你太聪明了。”
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被蔺家父子打扰的心情也慢慢变好。
蔺澜风看不见我的优点，也看不见我的价值，但路遇不仅成为了我事业上的伯乐，更是全力支持我，尊重我，追随我。
我伸手将水杯递给他。
他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絮絮叨叨解释着自己是如何与家族博弈，才把珠宝公司做起来的。
秦家原本想要把重心放在其他产业，但见未来继承人有自己坚定的想法，还在诸多打击中不放弃也不改变，就渐渐认同了他的追求。
但他句句不提我，可是话里话外围绕着我。
我觉得好笑，趁他喝水的间隙，说，“秦路遇，你是不是喜欢我？”
路遇的脸瞬间通红，在商场上果决从容的人，在这瞬间却不知所措。
“对，你说的没错。”
他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大声说，“第一次见面我被丛林心脏迷了眼，你踹我那一脚才让我看清楚你的脸，或许是见色起意，或许是命定的缘分，从那一次我就再也没有忘记过你。”
“我知道苏家一直对蔺家虎视眈眈，也知道你一个人在蔺家不好过，所以我联合苏暖情对付蔺澜风，只为了你能更早地离开他。”
“我不在乎你接不接受我，就算你拒绝也没关系，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觉得尴尬，从而放弃了宝石科技的事业。”
“宝石科技这一块是你带起来的，也是目前最火热的产业，希望你留在公司继续发展它。”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如果你不喜欢见到我，我不会打扰你的。”
面对路遇小心翼翼试探的目光，我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脸。
“路遇，有时候只需要亲吻，不需要说话。”
他眼睛一亮，听懂了我的回答。
我们的呼吸靠得越来越近，终于缠到一起。
既然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我想是时候真正感受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闻名世界的“丛林心脏”不属于我，作为“蔺太太”的生活不属于我，但这一切冥冥之中给我带来的疲倦和虚无，早就浸透了我的内心。
但路遇像一把利刃，割开了过去的阴霾。
借着他的东风，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核心事业。
兜兜转转，坚守本心，回归我最向往的人生。
倘若要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
其次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