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游洛溪失声笑了出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呆死了。”
接下来，换成她拥着我。
我速战速决买完食材和生活用品，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我们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吹风，电视里激昂的广告声，窗台的绿植，衣服清洗过的香味，和饭后的解腻的陈茶，汇聚成了万家灯火中的一个，一盏盏蔓延到小城尽头。
游洛溪想要的，不过如此。
面前的女孩眸光多了些难言的意味，探寻般地问我，“未来我们多久会相遇？”
我愣了一下，牵起唇，笑吟吟地回答她，“还有两年，你就会遇到我。”
“你叫余淮安，是吗？”
我点头。
她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认真，“我记住了。”
我仍然报以微笑，“嗯。”
抱歉游洛溪，我骗了你。
但是没关系，你不会记得我的脸。
根据时光机器定下的法则，为了消除时空穿越者存在的痕迹，减少对未来时空的影响。未来的我们，将不会再产生交集。
我将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人生轨迹里。
而受法则所控，你也会渐渐遗忘我的模样，在你的记忆中，我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如幻梦一场。
未来的你，哪怕与我擦肩而过再多次，也不会记得我的样子。
我和游洛溪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准确地来说，是我追随她。
我的分数明明可以去北方更好的大学，可为了能多看她几眼，我选择了这里。
家里人很奇怪，我怎么会选择留在这座城市读大学。
我撒谎说是舍不得离开家。
我哥听后感动得一塌糊涂，大手一挥，给了我十万块零花钱。
我跟他说我不要钱，我知道他的公司最近在进行一个什么传感芯片的项目，他最近很头疼，团队“首脑”撂了挑子，大概是实在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有恃无恐，鼻孔朝天，他正在找人补上这个空缺。
我突然想起游洛溪的专业似乎就是这个，好像还拿过什么专利，就试着向我哥引荐了她。
结果是，她果然不负我所望，加入我哥的团队后大放异彩，项目成功后回款，她也拿到了二十万奖金。
庆功宴当天，哥哥硬拉着我去了。
席间，我异常紧张，紧张到嘴唇发麻，连笑容都显得局促不安。
哥哥神秘地问她，“你还记得我弟弟吗？”
她没有认出我，却还是礼貌对我微笑，“记得。”
“这次df集团的传感芯片项目，也是他向我举荐的你，夸了你一遍又一遍呢。”
她站起来向我敬酒，客气到近乎疏离，“现在应该是我感谢你。”
再之后，她交了男朋友。
于是我们再也没有了可能。
也许是知道我即将离开，游洛溪躺在我身侧的旧沙发上，不知疲倦地问了我很多问题。
“你说我们未来有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个要保密哦。”毕竟我也不知道。
“我们结婚几年？”
“两年。”
她蹙了下眉，“才两年。”
“嗯，中间我们分手，我出国了四年。回来之后，我发现你一直在等我，于是我们就结婚了。”
她笑了，“原来我这么痴情。”
“是啊。”视野忽然有些模糊，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我阖上眼睛，轻轻笑了出来，“痴情到没有男生敢靠近。”
余淮安离开的第三年，我曾试着向游洛溪表露心迹，她却似乎没有从失恋的情绪中走出来，对此的态度十分漠然和冷淡。
几番试探下来，得出的答案让我彻底绝了心思。
“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岁？那你现在多大？”
“三十八。”
她顿了几秒，“所以你等了我十年。”
我点点头，“十年后，时光机器被研发了出来。”
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她。
其实在未来，真正的时光机在发明之初就被封存了。
是哥哥为了让我解开心结，利用权限花大价钱让我有了体验的资格。
游洛溪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值得吗？”
“当然值得啦。”摇椅缓缓晃动，在身下吱呀作响，今夜的晚风吹得人格外安宁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