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的话，让盛砚不由得想到了，这人天天赶往医院的事儿。
他摸了摸鼻尖，听着滚筒洗衣机里面发出的嗡嗡声响，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半个身子靠在墙边，目光落在林钰微微低垂的侧脸上。
这人的睫毛，在白炽灯的映衬下，投出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那么安静，跟平时与那些同学对峙的时候，截然不同。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面，摩挲着那支录音笔。
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拿了出来。
“哎”
盛砚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见林钰抬头，带着几分询问的样子，他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紧跟着下一秒钟，苏晴晴的声音，就从录音笔里面清晰的传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内容，让林钰的瞳孔微微收缩着，搭放在洗衣机上的手掌下意识攥紧。
她盯着盛砚，又将目光落在录音笔上，来回转动着。
她想要从这人的脸上，找到什么破绽，找到做这件事情的动机。
可那张俊朗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是局外人。
只是眼梢上扬，像是有点得意的样子。
“你，你去找她了？”
林钰张了张嘴巴，声音有些沙哑。
就见盛砚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描淡写的。
“顺路。”
这回答让林钰抿紧嘴唇，并没有戳破他的话。
此时录音还在继续着，苏晴晴的声音变得哽咽，断断续续的解释着事情的真相。
“我因为怀孕了，陈昊被家里打了，我不认识林钰”
直至录音结束，洗衣房里只剩下机器运作的声音，林钰也同时沉默了下来。
她盯着洗衣机里转动着的书包，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而这个反应，却让盛砚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林钰听到这个录音笔的内容后会很高兴，至少会松一口气。
可是，这个小表情
那眉头，怎么越皱越紧了？
“你不开心？”
他忍不住开口，就见林钰摇了摇头，声音仍旧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这么说来，苏晴晴也是无辜的。”
预料之外的话让盛砚一怔，那声音又清晰的传入到他耳朵里。
“她的事情，也不应该被拿出来讨论。”
“作为女孩子，她已经被伤害过一次了。”
听到这番话，盯着林钰的脸看了几秒，盛砚突然笑了下。
他的喉咙滑动着，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
“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啊。”
他口吻是浓重的调侃，可又夹杂着几分赞叹。
“平时在学校里面，那嘴巴就跟抹着毒药似的，谁碰谁死，结果这心倒是挺软。”
被这么评价一句，林钰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别扭，没有接话。
盛砚也不介意，将录音笔重新收在口袋里，仍旧是懒洋洋的模样。
“放心，我有办法，不会把她公之于众的。”
知道林钰要问什么，他再次开口。
“至于办法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小爷我的秘密。”
“总之，不会让苏晴晴再被牵扯进来了，你的心就放回到肚子里吧。”
盯着他那傲然的模样看了几秒钟，林钰最终点了点头。
这人能把陈昊的事情调查清楚，想要隐瞒一个身份，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也知道他是想帮自己澄清流言蜚语，林钰走上前半步，表情带着几分松动。
“这件事情，谢谢你。”
“就一句谢谢？”
盛砚等到了答谢，可他不满意。
“不然呢？”
“我说，我帮你一个这么大的忙，你就用这两个字打发我啊？”
盯着林钰满脸无辜的样子，盛砚抱着胳膊，故意佯装着不满意。
“你可真行，这也太没诚意了。”
林钰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社会上的交涉，从前父亲身体好的时候，处理着公司的事情，但也把她保护的很好，身边也没有那么多闲言碎语。
以至于这会儿被盛砚反问，她倒是觉得自己不周全了，有些犹豫的开口。
“那，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盛砚突然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看着林钰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便轻笑了一声。
稍稍弯下腰，目光直直的望进那琥珀色的眸子里，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你觉得呢？”
“你觉得，这个录音笔里面所包含的真相，值得什么报酬？”
这一瞬间的靠近，一股清冽的香气窜进鼻息。
林钰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
她避开了这人炙热的视线，有些窘迫的开口。
“我，我没钱”
此时，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盛砚只觉得自己这一口气儿，好险没有提上来。
他盯着这张小脸儿几秒钟，突然嗤笑了一声。
往后退了一大步，好气又好笑的。
“我说，你是掉钱眼儿里了吗？我帮你是为了钱？”
大抵是气不过，盛砚忍不住抬起手，伸手戳了戳那微凉的额头。
林钰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微微皱眉。
“那你要什么？”
也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不太适合，盛砚轻咳了一声，将手重新插回到口袋里。
“简单，以后你别总跟我有事没事儿的就提钱，这样就行了。”
“像球鞋的那个分期赔偿，你也用不着看那么重。”
“你要能答应了这个，就当是这次的报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