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机械地整理病历,嘴里还在低语:“我开始分不清了哪个才是真的我”
她没抬头,却用眼角余光捕捉到走廊尽头一抹身影。
一个穿着浅灰工装的清洁女工,正推着拖把车停在拐角。
那人原本低着头,此刻却微微侧脸,目光落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然后,转身离开。
走路的姿势——右肩微沉,左脚落地稍重,是她自己因旧伤养成的习惯。
七分像。
林晚照缓缓站起,由护士搀扶着走进诊室。
关门那一刻,她眼底的脆弱瞬间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光。
当晚,她独自留在办公室。
台灯昏黄,她翻开一本皮质笔记本,笔迹略显凌乱地写下几行字:
“我已经听到了那个‘我’。她说我不该存在。可如果我真的不存在,那此刻写下这些的人又是谁?
我记得母亲死时手上的温度,记得第一次做剖宫产时的血腥味,记得重生那夜火车上的冷风
可为什么,连这些记忆都开始模糊?
我开始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写完,她将本子随意搁在桌上,抽屉半开,仿佛匆忙离开。
而她,正在等那个“影子”伸手的那一刻。
夜更深了。
家属楼顶,风雪未歇。
顾淮越靠在通信塔旁,耳机里传来技术组的汇报:“目标已离开医院清洁组宿舍,步行向西,路线异常。”
他眸色一沉,抬手按下耳麦。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进入监控盲区,启动b计划追踪。”
他望向远处山脚下那片废弃的工业区——那里曾是林家药材检测中心的旧址,如今荒废多年,铁门锈蚀,围墙塌陷。
但地下,还连着一条没人记得的冷库存道。
他握紧枪柄,声音低哑如铁锈摩擦:
“她既然想看戏,那就让她看个够。”风雪在凌晨时分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但山脚下的废弃工业区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显死寂。
顾淮越踩着积雪前行,每一步都压得碎冰咔嚓作响。
他手中的枪管微微上扬,目光锁定前方那扇半塌的铁门——那是通往林家旧药材检测中心地下冷库的唯一入口。
突击队已就位,无线电里传来低沉的倒数:“三、二、一——破门!”
轰然一声,锈蚀的金属门被炸开,烟尘裹着寒气冲天而起。
特战队员迅速突入,战术手电的光束如刀割开黑暗。
通道两侧布满蛛网与霉斑,墙壁渗水滴落,像某种生物在缓慢呼吸。
深入百米后,一扇伪装成储物柜的暗门被技术组破解。
门后空间豁然开阔——一间密室赫然呈现眼前。
满墙监控屏无声闪烁,二十多个画面正实时播放:林晚照在诊室查房、在食堂打饭、在家中晾衣甚至连她低头系鞋带的角度都被精准记录。
墙上贴满表格,《行为对照分析表》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微笑弧度17°±05”“执笔力度32牛顿”“听诊器取放间隔24秒”每一项数据,都像是在解剖一个活人。
而在房间中央,一名“林晚照”正站在镜子前,反复练习皱眉——右眼肌肉颤动,精确到03秒。
她穿着白大褂,神情专注得近乎病态。
“目标确认!”突击队长低喝一声,特战队员冲上前将其按倒在地。
当面具被撕下时,所有人瞳孔一缩。
那不是林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