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是你吗?】她在心中默念,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地。
片刻死寂。
紧接着,脑海中炸开一道破碎的回应:
“痛她在改你”
林晚照屏住呼吸,指尖微颤。
【别怕,我在听。】
她不再被动接收,而是主动释放一段清晰意念——夹杂着幼年井底的恐惧、父亲的冷漠、继母的冷笑,还有她第一次在手术台前救活病人的喜悦。
真实的情感,真实的记忆,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被封锁的意识。
黑豆的回应开始断续但连贯:
“药座谈会烧全烧了她说药材有毒你会喊”
林晚照瞳孔一缩。
果然,霍文渊计划让她在会上“觉醒”,以“神医”之名宣布药材体系全面崩塌,引发全国性抢购与信任危机。
而她,将成为那个点燃火药桶的“疯女人”。
可黑豆的最后一段信息,却让她脊背发寒:
“他说你最合适容器没有感情只有真相”
她猛然抬头,望向疗养院二楼那扇破窗——
有人在看她。
她不动声色后退,脚步凌乱却精准地踩在雪地旧脚印上,伪装成仓皇逃离。
直到翻过土坡,她才从怀中掏出一枚微型信号器——那是顾淮越前日塞给她的紧急联络装置。
她按下按钮,三短一长。
行动开始。
深夜,军区指挥室。
顾淮越带队突袭,枪火划破雪夜。
疗养院内空荡如墓,仅剩一名昏迷的助手,手臂上还残留着未注射完的镇静剂。
地下室铁笼里,黑豆蜷缩在角落,皮毛焦黄,呼吸微弱。
林晚照赶到时,它已只剩一口气。
它抬起浑浊的眼,望向她,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丝气音:
“他说你会变成新的他。”
她跪在笼前,一滴泪落在鼠毛上,滚烫。
回程车上,她一言不发。
顾淮越想握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他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将车窗摇上,隔绝风雪。
回到家中,她走进浴室,拧开冷水,却没脱衣。
镜面蒙着一层雾,她抬手擦去,露出自己苍白的脸。
眼神很静,静得不像活人。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极轻地问:
“如果我真的疯了”
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还能分清哪部分是真实的我吗?”
镜中人没有回答。
只有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