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沙哑男抬手欲挥下的一瞬,一声短促的哨音划破风雪。
紧接着,是靴底踩碎积雪的闷响,由远及近,沉稳、冷厉,像狼群逼近猎物时的低吼。
两道黑影从屋檐跃下,动作如猎豹般精准。
未等那两人反应,脖颈已被铁钳般的手扣住,一记肘击、一记膝撞,便双双瘫软在地。
顾淮越从暗处走出,军大衣翻飞,眉梢凝着霜雪,眼神却如刀锋扫过林晚照——确认她无事后,才冷冷下令:“押走,审讯室见。”
“你怎么”林晚照喘息未定,声音微颤。
“你电话打到一半就断了。”他声音低哑,解下大衣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拂过她冰冷的耳垂,“老周说你去了林家,我没等你回话,就带人来了。”
她怔住。原来他一直在等她回音。
顾淮越没再多言,抬手一挥,特勤队员迅速清场。
他推开门,密室内的景象赫然显现:一排老旧铁柜嵌入墙壁,中央长桌堆满泛黄文件,灯光下,纸页上的红头标题刺目惊心——
“凤凰计划·人体实验阶段性报告(1967-1975)”
林晚照脚步一滞,指尖抚过纸面,仿佛触到了母亲生命的最后一段轨迹。
她翻到附件,一张张手写病历、血液检测图、药物反应记录,甚至还有母亲亲笔签名的知情同意书——但签名被钢笔重重划去,旁边批注:“对象不配合,建议强制推进。”
“他们用她做实验”她声音发抖,不是哭,是怒,“为了所谓‘中医现代化’,拿活人试药!”
顾淮越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一份信封,抽出其中信纸,瞳孔骤缩:“这是前领导的亲笔信,落款时间是1973年。‘林氏药理成果可纳入战备储备,望加速临床转化’。”
林晚照猛地抬头。
难怪母亲当年会被“调往疗养院”——根本不是休养,是被囚禁、被利用。
就在此时,对讲机响起:“顾队,陈德全在地下室被捕,拒不交代,但在他公文包里发现了转移资金的银行单据和微型胶卷。”
“带上来。”顾淮越冷声道。
审讯室内,陈德全颓然坐在铁椅上,双手铐在桌沿。
面对顾淮越的逼问,他终于崩溃:“我我只是执行命令!林老夫人临终前让我守住这个秘密,说一旦曝光,林家百年基业就毁了!可真正要灭口的,不是林父,是是那位‘陈叔叔’!”
“陈叔叔?”林晚照皱眉。
“就是林婉婉每月秘密接见的那位顾问!”陈德全颤抖着,“她不是林家人她是当年实验失败后,被‘置换’进林家的孩子!真正的林婉婉,死在1969年的高烧里。”
空气凝固。
林晚照缓缓转身,望着窗外风雪中模糊的林家祖宅轮廓,忽然笑了,笑得悲凉:“所以她恨我母亲因为母亲知道她不是亲生的,更知道‘凤凰计划’根本不是医学突破,而是一场用无辜者性命换来的权钱交易。”
她眼神渐冷,像淬火的刀。
翌日清晨,警车驶离林家老宅。
陈德全被带走,密室封存,而林晚照抱着一箱原始资料,站在军区档案馆门口,风雪渐歇,天光微明。
她打开最上面一份文件,取出夹层中那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母亲抱着一个女婴,笑容温柔。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晚照百日,愿你一生光明。”
她指尖轻抚照片,低声呢喃:“妈,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的名字沉入黑暗。”
而在城市另一端,某间未挂牌的办公室内,林婉婉放下电话,看着手中刚收到的加密信件,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信上只有一行字:
“清理残局,必要时,除掉她。”